第37章 开闸放水（1）（2 / 2）

温体仁低声喝道：“你大呼小叫什么？怕别人都不知道吗？”

温夫人也意识到失态，脸上一红，拉过儿子坐下，低声问道：“伤在哪了？严不严重？”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儿子衣服还算整齐，也没什么外伤，一颗心已是放下大半。

“娘，咱们温家今天差点就绝后了！”温子辰眼睛一挤，便要大哭起来。

温夫人刚刚放下的心立刻又悬了起来，急忙向儿子下身看去，却也没有发现血迹，料想也不会太严重，只是忐忑不安地望向丈夫。

温体仁心中也是一惊，却是面不改色地问道：“你危言耸听什么！到底怎么回事，给我如实说来！”随即又加上一句：“不准添油加醋！”

温子辰素来畏惧父亲的威严，他也知道父亲位高权重，对自己一向严厉约束，平时虽有一些为非作歹之举，却也不敢太过嚣张。此时看父亲脸色阴沉，也知道再耍花枪只会弄巧成拙，只好如实地诉说了下午挨揍的经过，除了隐去调戏肖莲的内容，整个过程倒也基本属实。

温体仁问道：“当时，除了围观的百姓，可还有旁人在场？”

温子辰仔细回想了一会儿，说道：“应该没有吧。”

“应该？你能确定吗？”

“我待会再去问问马永他们，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发现。”

“嗯，如此更好。”温体仁沉吟片刻，说道：“你说的话我信了。这么说来，这个叫什么天义的人倒是有几分手段，只是下手未免阴毒了些，小小惩戒一番倒也未尝不可。只是，这件事你不能掺和，告诉马永、程彬他们几个，让他们找五城兵马司出面抓人，以当街斗殴伤人之罪，交给顺天府查办。到时候我派人去胡大人那里交代一下，等到了公堂之上，自会有人帮你出气。记住，只是不要弄出人命！你老爹我现在如履薄冰，可千万不能让人抓住把柄！”

“是！爹爹！孩儿知道了！”温子辰心中暗喜，躬身答道。

“还有，”温体仁见儿子转身要走，警告道：“以后，少跟你那帮狐朋狗友在一起！爹对你寄予厚望，你也学学人家逸轩，有空多读些书，还怕将来没有官做？”

“爹，您跟周大人不是不对付吗？怎么”温子辰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事轮不到你心！”温体仁有些生气，说道：“我说的是他侄子！能文能武，又颇有机谋，将来成就必在你之上！你想跟人斗，就要找这样的对手，那才叫能耐！”

温子辰嘴角微微撇了撇，却也点头应是。

温氏父子所说的周大人，正是礼部左侍郎周延儒，此时已是内阁首辅大臣，武英殿大学士，地位早在温体仁之上。这也是崇祯权力平衡的结果。

他的侄子周逸轩，不但长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而且博学多才，武艺高强，隐然已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此刻，周逸轩也在叔父的房中，跟周延儒商量着什么事情。

“叔父，这一切均是侄儿亲眼所见。侄儿以为，那温子辰必不会善罢甘休。我已派人查清，那人名叫杨天义，住在西城同安客栈，同行的还有一男一女，都是外地人，应该没什么背景。”周逸轩徐徐说道。

原来，下午温子辰斗殴之时，他恰好路过，便站在人群外围，想要目睹温子辰伤人经过。哪知结果竟然大出意料之外，温子辰一伙反受其伤。以他对温子辰的了解，此人必不甘心吃这个哑巴亏，那么这其中便暗藏机会，于是赶快回来与叔父商议。

周延儒良久不语。过了一会儿，眯起眼睛道：“你有什么打算？”

“温体仁老奸巨猾，应该不会亲自出马，多半会把那人抓到顺天府，然后在狱中动手。到时候我找人做些手脚，把那人弄死，然后再把他的妻子偷偷送给温子辰，这时叔父就上书揭发此事，只要皇上派人来查，一桩杀人夺妻的案子便成了铁案，温体仁他想不丢官也难！”

周延儒略一思索，觉得其中风险颇大，便道：“此计有伤天和，非君子所为，还是看看再说吧。”

“对了，叔父，”周逸轩见周延儒不同意，心思一转，又道：“当时我还看到一个人，虽站得远远的，但是明显也在注意此事，此人身着便服，可我却也能认出他来，应该是曹化淳的手下。此案若是一出，这人便可成为人证，温体仁就更没话说了。”

“东厂的人？”周延儒眼眸一亮，随即便黯淡下去，“温体仁与曹化淳倒也有些交情，只是东厂行事，向来诡异，此事或许另有隐情。你先别急着动，多加注意便是。有什么情况随时告与我知。”

“是，叔父，侄儿明白！”周逸轩躬身施礼，然后便告退离开。心中却是在想“如此瞻前顾后，怎能成其大事。那温体仁一再咄咄相，叔父啊，你的时间怕是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