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顺水人情（1）（2 / 2）

高高坐在书案之后的顺天府尹胡德胜，见此情形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惊堂木，便要开口呵斥。可还没等他叫出“大胆”两个字，杨天义就已经抢先吼了一声：“大人！你稍安勿躁！”

这吼声太过突然，竟把府尹大人吓得一愣，耳朵里嗡嗡作响，张大的嘴巴也忘记说话，那声惊堂木倒像是特意帮杨天义拍下的一样。

“大人，您贵姓？”杨天义见暂时镇住了场面，便开口问道。

“免贵姓胡。”胡府尹下意识地答道。

“胡大人，我之所以来到这里，并不是因为我犯了罪，而是因为我想把事情说清楚，免得蒙受不白之冤。”杨天义扬声道：“有什么问题您尽管问，我如实答，问完了，咱就结案。若是您非要用刑”说到这里，杨天义双手轻轻一分，也不见怎么用力，手上的镣铐已经从中断为两截，“老实说，我从这公堂之上打了出去，谅你这些人也拦不住我！到时候，当堂逃走了犯人，恐怕您这官也就做到头了！”

杨天义事先已经在手镣的铁链上做了手脚，不然的话，以他现在的功力，想弄断这镣铐恐怕怎么的也得挣它个七八下。这跟拍巴掌可是两码事，手镣上的铁链很短，用力方向又不一样，他有再大的力气也是使不出来。

可要真的那样，好不容易营造出的气势可就全都整没了。

胡府尹倒也是久经风雨之人，很快便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强压下内心的慌乱，满脸堆笑地说道：“杨天义是吧，你看你这又是何必呢，本官不也是例行公事嘛，原本也没打算为难于你。既如此，咱们长话短说，本官只问你三个问题。只是本案今天还不能结案，问完了，你就先回牢房，待本官问过原告、证人，自会还你一个公道。你看如何？”

“好说，你问吧。”杨天义大大咧咧地说道。

“好，痛快！本官问你！”胡府尹习惯性地又高高举起惊堂木，但是马上就意识到了问题，于是顺势用惊堂木挠了挠后颈，口中却仍是厉声喝问：“马永、程彬等七人可是被你所伤？”

“当然不是！”杨天义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要是我动手，他们现在恐怕没有一个人能爬的起来！”

“嗯，这个本官倒是相信，”胡府尹口风一转，喝问道：“那你可有人证？”

“当然有！当时围观的人不下三十个，人人皆可作证，我除了躲闪，根本就没有还手。”杨天义心想，京师重地，不比小小韩城县，出门踩死个蚂蚁可能都是哪个王爷养的宠物，自己才不会公然出手伤人呢！可是如今看来，即便没打人，照样也得坐牢，证据在权势面前那是根本不值一提的。

“这个本官自会派人调查。最后一个问题，”胡府尹此时语气变得柔和起来，“你可有人为你作保？”审讯犯人也要先弄清背景，这是关系能不能坐稳的至关重要的前提条件。

“这个自然是有，而且来头不小，不过，我却不能告诉你。”这个问题杨天义虽然心虚，但语气仍旧是斩钉截铁，而且还要故弄玄虚。不管那个郑尚书会不会帮自己，起码先吓吓他们也好。

胡府尹闻听此言，倒是松了一口气，这样最好，让两边的后台先斗斗看，自己就不必忙着出手了。对付这样的凶悍之徒，胡府尹确实也是心里没底。其实在很多时候，这个官当得也实在是憋屈。

想到这里，胡府尹笑着说道：“好了，问完了，你看，不就是这么简单嘛。要不，你先回去歇着，中午想吃什么，吩咐牢头就是。若是吃不惯这里的饭菜，让家人送来也行。”

“不必麻烦了，就凑合着吃吧，反正也吃不了几顿。”杨天义向胡府尹挥手告别：“那回见了，胡大人！”

胡府尹也欠了欠身子，说道：“那就只好再委屈你两天了，慢走，不送了。”见杨天义根本不提换手铐的事，胡府尹暗自苦笑一下，也就装作忘记了。

此刻，肖莲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直到中午，张海还没有回来，她人地生疏，不敢盲目出去寻找，而张海也根本没说去了哪里，所以虽是心急，却也只有在客栈苦等。

张海是吃过午饭后才回到客栈的。肖莲急不可耐地向他述说了事情的过程，让他赶紧去找吏部尚书郑永平。张海并不知道杨天义此趟来到北京，正是受郑永民的委托，找他的哥哥共同调查韩城官银失窃一案，郑永民也已通过书信提前告诉过哥哥关于杨天义的事情。

因此，张海觉得，仅靠与郑永民的关系，就想搬出一位吏部尚书，着实有点不靠谱，便安慰肖莲道：“你不用着急，我有一个更稳妥的办法，我这就去找我那个朋友，他是东厂的大人物，就是曾经给我暗传消息，让我带你逃走的那个人。他说话的分量恐怕不亚于那个吏部尚书。只是这人极有可能也认识你，所以你无论如何不能露面，只在客栈里等我的消息就是。有什么事，我自会找人事先通知你。记住，你千万不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