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峥嵘岁月 第十章 大风起兮(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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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北疆的厮杀声随着深夜来临逐渐消散,只留下阵阵。
各城池外,匈奴毡帐紧密地围拢在一起,庞大的兵力让其能够得到充分的轮换休整。若非日间汉军城池顽强猛烈的阻击,匈奴人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彻夜进攻。考虑到匈奴男性过剩的现状,于情于理都会采纳这个方法。只要能够攻破城池杀入幽州、并州内陆,掳掠到足够的汉人女子,至多十五年,匈奴就能再次达到百万人口,成为称霸草原的最强力量!
左贤王的野心并未随着年龄增加而死去,反而愈发茁壮。东部鲜卑的元气大伤,中部鲜卑的碌碌无为,西部鲜卑的苦苦挣扎,仿佛是一个个绝佳的机遇,一个让匈奴再次登上顶峰的良机!
只许胜,不许败!这是出征前左贤王对左匈奴所辖各部落的激励之言。
十二月二日,晴,北风一阵紧似一阵,风力逐渐加大,气温随之快速降低,河流冰封、池水冻结,树枝上最后的枯叶随风飘落,严冬的荒凉笼罩大地……
“弩箭不许停!标枪继续投掷!”广宁城东十里的支城广甲要塞上,守城团校不断咆哮,一柄校官佩剑频频指向前方。作为支城,没有配备炮弩及怒火连珠炮,远程武器只有城墙上的三十部床弩,最大射程四百步,无力压制匈奴骑兵的快速突进。因此,支城防守只能依靠标枪和单兵弩。虽然箭矢充足,却仍旧奈何不了匈奴地人海战。几乎匈奴每次冲锋都能够摸上城墙,幸好这些支城多数为近两年内修建,工程高标准严要求。除城墙高达两丈外,其上还修建有塔楼、子城,必要时可以协助对付冲上城墙的敌军。正是这种独特防守,才让匈奴人的四五次强攻无功而返。
再次击退一轮进攻,团校抹了一把额头汗水,审视战场道:“伤员立即运走,城墙上多余军械一律整理搬进地道,一根头发都不给匈奴人留!”
“是,团校!”亲兵转身传讯忙碌去了。
团校阴沉着脸扫视一圈,一眼看到指挥搬运伤员的营尉,“王营尉,你们三营伤亡情况如何?”
王营尉整了整军服,小跑到团校面前立正敬礼,回道:“报告团校,三营伤亡增至七十八人,其中阵亡连尉一人,士官长三人!”
“惨烈啊!打咱们六四六团组建以来,从未有如此伤亡,看来匈奴人真玩命了!不过,真玩命,也说明咱们阻击地重要性。师部的命令是保存实力的前提下,依托要塞大量杀伤敌人!这一点咱们团做得不够好啊,昨天伤亡二百余人,今天开战仅一个时辰,又增加八十多名伤员……你们三营承担的压力最大,伤亡亦最重。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再坚持一阵,只有耗尽敌人锐气,才能在反击中取得更大战果。”说到这里,团校陡然提高嗓门,“平日里嚷嚷没机会到中原参战,捞不到军功、得不到晋升。现在机会来了,杀匈奴人天经地义,中原大战再热闹也是自家兄弟闹别扭。可这匈奴不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他们只有一个字:杀!这样的军功拿的舒坦。等老了,孙子趴在你的腿上问:爷爷,你当兵时杀了多少人?都是什么人?”
话音未落,便有那嘴快的兵卒接道:“还用说吗?捏巴捏巴能凑一个连了!”
“哈哈!”一群人轰然大笑。
团校却摇摇头,摆手道:“错!大错特错!参加中原大战的人会这样说,但不要忘记,死伤地都是炎黄子孙!心里不愧疚那是假的。可咱们守卫边疆的就不一样,可以大声的、自豪的跟孙儿说:你爷爷当年没怎么杀人,竟砍畜牲了,掐巴掐巴能凑够一圈……”
“哈哈哈!团校说得对,咱们杀得都是畜牲,心里敞亮!”
“对啊,只是一圈五十只少了点,咋也得一圈多那么一丁点啊!”
“团校,匈奴畜牲又来送死了!”
团校转头向城外望去,只见绵延一条黑线在隆隆号声中扬起一片尘土,“兄弟们,杀敌报国地时候来了!记住师部的命令:只管杀,不管埋!标枪、弩箭都准备好,招呼丫的!”
霎那间,广甲要塞再度杀声震天,一面是不顾伤亡的匈奴,一面是杀敌报国的勇士,箭矢纷飞、标枪破空中泯灭了一个个生命……
城外,一杆白狼大旗下,左大当户破落汗必一脸肉痛,咯嘣咯嘣紧咬牙关,恨不得生啖汉军血肉。广宁、东宁那样的大城打不下来也便罢了,眼前一个小小的、千人驻守地支城竟也让三万族兵裹足不前,面皮丢大了!好歹大当户是匈奴有数的贵族爵位,家族的荣光迫使破落汗必不得不全军压上不计伤亡!
不知不觉中,匈奴正按照沮授、贾诩、郭嘉三大军师联合谱写的剧本进行下去。
整条战线,匈奴或主动、或被动,皆倾尽全力。经历昨日试探,几个主要部落纷纷尝试改变战术,放弃强攻大城,转而清剿支城要塞,并开始向纵深渗透。及至午后,地处代郡中部的当城县竟出现匈奴斥候!
这一消息传入蓟县,让众人诧异许久。
贾诩嘿嘿阴笑:“老贼改变战术了!可惜匈奴没有后方,否则咱也派兵骚扰骚扰,那就有趣多了。”
“莫贪!”沮授放下督军府的往来公文,“文和就是爱算计,你都把老贼脾性捉摸透了,这仗也就没意思了,是不是?来来,闲来无事,帮我审阅公文。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看字迹都模糊了。”
闻听此言,高勇神色大动,抬头望向沮授道:“莫非沮公是因为看不清字迹才萌生退意?”
“这……有些关系吧。”沮授不知高勇为何如此问,只好模糊做答。
高勇拳掌交击,诡笑道:“沮公,倘若哈……我说是倘若!有办法抵消老眼昏花,不知沮公能否再多操劳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