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斩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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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鼎只是根据历史轨迹和目下自己所掌握的咸阳局势做出了隗状乘乱上位、巴蜀人乘乱崛起的推断。至于历史的真相是什么,他不知道,隗状何时成为丞相公,他也不知道,此计能否如预期一样成功,他同样不知道,但他凭借前世的人生经历,牢牢掌握一点,机遇不是等来的,而是追到的,或许自己的计策就与历史的轨迹相重合,历史的这个节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改变。
宝鼎踌躇满志,他的信心、背景、实力尤其与大王的亲密关系,成功影响了巴蜀人。隗藏、琴珪和唐老爹在扑面而至的重压和彷徨无计的情况下,几乎没有过多考虑就接受了宝鼎的计策,他们的思路不知不觉就为宝鼎所牵引,走向了历史所注定的本来就是应该由他们所走的路。
隗藏迅速拟定了一个具体实施方案。黑鹰令牌不过是引介所用,敲门砖而已,若要让大王相信并接纳巴蜀人,这份具体方案就显得尤其重要,而其中不但要体现巴蜀人的智慧。更要体现出巴蜀人对大王、对王国的忠诚。
隗藏、琴珪和唐老爹颇费了一番心思,宝鼎则一直沉默。一则他写不出来这时代的文章,开口就露馅;二则他不熟悉咸阳,不熟悉大秦津法,更不知道咸阳派系间具体的复杂人事关系,至于大大小小的朝争内幕更是一无所知,他有心无力,想插嘴都插不上。
宝鼎拿出了大策略,然后自始至终一言不发,这让巴蜀人愈发觉得他莫测高深,思量着如何用更多更好的办法拉近彼此的关系。
这封密信写了很长时间,修修改改,最终誊抄完毕,已是夜中已过了。宝鼎装摸作样看了一下,隗藏又逐字逐句解释,唯恐宝鼎有误解。这封密信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它可关系到巴蜀人的生死存亡、巴蜀人的未来,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错误。
“好。”宝鼎就一个字,接着他看看三人,笑道,“我写不出这样的文章,下次在大王面前露馅了,受到责罚,我可要找你们。”
隗藏三人大笑,心里的紧张不由稍减了一些。宝鼎当着三人的面,将羊皮密信放进铜管,烧上泥封。然后郑重交给了隗藏。
“表兄打算何时返京?”
隗藏恨不得马上就走,但他知道现在还不能走,还要帮助宝鼎做一件事。
“公子打算何时动手?”
宝鼎微微一笑,“黎明之前。”
“那就天亮之后吧。”隗藏说道,“天亮后我就日夜兼程返回咸阳。”说完他把金质黑鹰令牌递还宝鼎,“公子用完之后再给我吧。先前我就在想,王翦哪来的胆子擅自查抄辎重大营,没有大王的诏令冲撞辎重大营可是诛灭三族的重罪。想来想去,或者也只有公子才敢冲撞。公子刚刚从北疆蛮荒而来,将来可以用不知律法来脱罪,最多不过功过相抵,但看到这块令牌,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公子不但是黑冰秘兵,还是拥有先斩后奏的特权秘兵,怪不得可以堂而皇之地查抄辎重大营。”
说到这里他望着宝鼎,面露疑惑之色,“公子,难道大王也知道有人秘密贩运私盐,所以特意让你调查此事?”
宝鼎摇摇头,没有说话。他拿着黑鹰令牌在手上颠了几下,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决定提醒一下巴蜀人,“大家都是一家人,今天我在这里说句话,请你们务必谨记在心,一刻也不要忘记。”
三人看到宝鼎神情严肃,心中不免忐忑,急忙郑重承诺。
“我曾对你们说过,大秦十二年后将吞灭六国,统一四海。当时你们都不相信,把它当作笑谈。如果你们相信我,就请记住这句话。十二年后,你们再放眼看天下,那都是大秦的土地了。十二年后。天下一统。秦王将建下万世功业。他的权威将臻至巅峰,到了那个时候,你们还敢轻视他的权威、质疑他的才智吗?那个时候天下万物皆拜伏在他的脚下,天地间唯王最大。”
帐内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悄然湮灭。
宝鼎平息了一下略略有些激动的情绪,缓缓站了起来,对隗藏和琴珪说道,“替我把这句带给大兄和大姐,天地间唯王最大,隗氏和琴氏若想崛起于大秦,传承世世代代,就牢牢记住这句话。”说完宝鼎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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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虎烈营,宝鼎立即把白公差、司马断、曝布、乌重和暴龙请进了大帐。
“你们看看这张图。”宝鼎指着铺在案几上的帛图说道。
五个人睡眼惺忪、晕头晕脑地走了过来。白公差、司马断和曝布仅瞄了一眼便认了出来。乌重、暴龙不懂,看了一眼便自动无视了。
“公子,这是辎重大营布署图。”曝布疑惑地问道。“公子深夜相召,莫非辎重营出事了?”
宝鼎微微颌首,从怀里掏出黑鹰令牌放在案几上,“认识它吗?”
白公差、司马断和曝布的脸色微变,眼神惊凛,谁也没想到,公子竟是手拿金质黑鹰令牌的黑冰秘兵,这太不可思议了。乌重和暴龙不认识,很疑惑,在他们的眼里这块令牌和几个金饼的价值相差无几。
宝鼎俯身把案几上的一卷竹简铺开,“你们再看看。”
司马断等人俯身细读,不待看完已是倒抽一口凉气。公子竟然要连夜偷袭辎重大营,抓捕辎重将军,查抄私盐,这事也能干?虽说金质黑鹰令牌等同于镇秦王剑,有先斩后奏之权,但也要看对象,抓一个九等五大夫爵以下的将率,斩几个四等不更爵以下的士卒可以,但抓一个中更爵将军,而且还是军中的辎重将军,这块令牌的份量就不够了。现在宝鼎要做的事明显超过了他拥有的权限,这不但严重。而且还是诛三族的大罪。
“公子有大王的诏令吗?”司马断问道。
“没有。”宝鼎毫不在意的挥挥手,“你们拟一个偷袭之计,黎明之前拿下辎重大营。”
“公子,如果没有大王的诏令,这事我们不能干。”白公差神情严峻,口气不容置疑。
“没事。”宝鼎淡然说道,“查获私盐,证据确凿,功可抵过。”
“不行,公子,这事不能干。”司马断断然拒绝道。
“公子。这是陷阱,有人要害你。”白公差忿然说道,“如果我们陷进去,不但死无葬身之地,还要连累亲属家人。”
宝鼎的火气“噌”的上来了,“直娘贼,这里谁是公子?你吗?”宝鼎指着白公差,又指向司马断,“还是你?谁是公子?”
白公差和司马断没想到宝鼎说翻脸就翻脸,苦笑摇头。
“公子,请冷静一点,这明显是个陷阱,公子有人要害你,你不要上当啊。”司马断几乎是哀求了。
“我不是痴儿,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宝鼎厉声说道,“你们是我的虎烈卫,竟敢不听我的,难道还要我听你们的?”
“公子,你冷静一些好不好?”白公差欲哭无泪,一脸无奈,“公子,临走时小姑母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们小心谨慎,防备别人害了你。你要知道,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失去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容不得一点差错啊。”
“够了。”宝鼎厉声断喝,“虎烈卫是我的,虎烈卫要听我的指挥,如果两位大兄不听我的指挥,你们现在就离开,带着手下回家去,永远不要在我面前出现。”停了一下他又吼道,“虎烈卫不要孬种,不要贪生怕死之辈,虎烈卫只要一往无前的勇士。”
白公差和司马断面面相觑。愁眉苦脸,相视无语。这能回去吗?这要是回去还不给家里长者乱棍打死啊。算了,既然你要疯,那就陪你疯一次吧,反正回家也是死,陪你疯也是死,那还不如陪你疯一把,出出心中的恶气。
“好了,好了,你别吼了。”白公差连连摇手,紧张地问道,“宝鼎啊,你没事吧?心里闷吗?头晕吗?”接着还夸张地竖起一只手,“这是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