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暗夜火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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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球群岛。
乌沉沉的海面上,海浪和阴云一同翻涌着。风吹过树林,卷起哗啦啦的涛声。
位于原华军一号要塞北侧反斜面阵地上的日军重炮阵地,此刻正是寂静无声。前几天,夏季的风暴刚刚席卷了琉球本岛,总攻在即的日本重炮兵顿时鸡飞狗跳,发了疯一般地苦干了几天,总算平安挨了,没有太大损失。白天打了一天的炮战,这些炮兵更是累得筋疲力竭,个个都是脚步虚浮疲乏欲死,早早已经休息了。
草草搭建的高射炮位上,只有几个值班的炮手打着瞌睡,周围的陆军哨卡和巡逻队倒还算用心,虽然都华军已经被围得密不透风,但日本军人那种习惯性的服从和认真,仍然驱赶着这些同样疲惫不堪的军人尽力履行着的职责。
重炮阵地上,硕大无朋的钢铁炮管直刺云霄,旁边是吊装炮弹的吊臂。远处的隐蔽部里,发射药包被防雨帆布一层层盖得结实,装载于手推车上,以导轨连接着各个炮位。巨炮炮弹都整齐地码好,盖了防雨布。炮手们在加固的放炮所里睡得死猪一般。连续的奋战,的确让这些最为顽强的战士也无法抵抗疲劳的侵袭。
日军炮兵阵地东四公里。
海岸悬崖下面,黑漆漆的海面上,停泊着四艘幽灵一般的舰艇,正是华军最新型的鲨四型潜艇。这种目前华军吨位最大,航程最远的多功能潜艇,可以承担侦察,布雷,破交等多种任务,标准排水量高达六百四十吨,水面最大航速十二节,水下六节,可以运载三十枚二型电压水雷。但这一次,他们运载的却是全副武装的陆战队员。
公开编号鱼-249号,实际编号鲨-49号潜艇的瞭望台上,艇长薛海龙手扶望远镜,目送着一艘艘橡皮艇远去的身影,终于等到了岸上那一点微弱的光芒,那脸上绷紧的肌肉稍稍松弛了一下。
“发报给雾影号,鳄鱼已经登岸。”
这支特别部队,在四天前从台湾高雄军港秘密洞库出发,从南线绕路,历经近一百个小时的航行,并且借助了潜艇支援舰的海上补给作业,终于辗转七百多海里来到了琉球北部。一路之上,依靠着空中飞艇的预警,总算躲过了日军在南线比较松散的预警线,运载着二百四十名陆战队员来到了这里。
出发时是六艘,一艘中途因故障弃艇,另一艘也出现了主机故障,装载着救上来的人员,由赶来支援的驱逐舰拖曳提前返航,只剩下这四艘平安抵达。
一路之上的艰辛,多少血泪,在水下隐蔽时忍受着缺氧,柴油和机油挥发,二氧化碳含量过高,闷热,晕眩等地狱一般的苦难,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好在为了进攻二号要塞,日军舰队主力已经转移到二号要塞难免的名护湾,随行的驱逐舰和快艇等反潜巡逻力量也都到了南面,北面的警戒线也就露出了空档。
他们的任务,就是摧毁日军的重炮阵地,迫使其拖延甚至放弃对二号要塞的总攻计划。
凌晨…二十分。
因北京平叛立功升为中校的陆战一营营长陈炯明打开手电筒,看了下手表,关上手电,对着身边同样把脸漆得如同锅底,只剩下两只眼睛还亮闪闪的一连连长赵声轻声说道各就各位吧,对下表,现在是…三十四分,再有二十六分钟,看我这里打响,你们一起打,最大射速,五分钟火力急袭,然后马上走。”
赵声点了点头,做了个手势,一批士兵跟着他悄然无声地消失在林间。
陈炯已经抵达了预定战位,这是一片林间空地,之前已经由飞艇拍过照片,虽然模糊不清,但和日军重炮阵地的方位关系已经测算完毕,他要做的就是根据预先计算好的射击诸元,调整好带来的八门八十一毫米迫击炮,达成最为准确的密集火力覆盖。
整整八门迫击炮,五百发炮弹。炮弹都是特别加装了发射药的爆燃弹,弹头里的苦味酸炸药还额外添加了橡胶和铝等助燃剂。
赵声那边是同样的情况。
陆战队员开始沉默而熟练地压实地基,架设底板和脚架,安装炮筒,调整表尺,给炮弹安装引信,一切井井有条。
…五十分。
在二号要塞方向,突然传来了猛烈而连绵的爆炸,隆隆的炮声仿佛震撼着天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陈炯明心知,这是二号要塞的部队按照约定,开始发动牵制性的攻击,尤其是出动了几乎全部的要塞重炮,以调动日军兵力火力,吸引其注意力,并为本队的突袭创造最为有利的态势。
日军炮兵阵地上很快响起了警报,昏头涨脑的日本炮兵光着膀子就跑了出来,这些彪悍的武士,已经顾不得其他。军官们挥舞着军刀,叫嚣着既然支那人敢在夜晚向天皇陛下的军队挑战,那我们就用大炮告诉他们才是真正的大和魂
司令部的已经到了,命令他们立即开始还击压制华军炮兵,粉碎敌人的突围
训练有素的日本炮手们在一番鼓动之后,已经恢复了镇定和从容,疲惫与困倦被暂时抛在脑后。弹药手们以最快的速度推着弹药车抵达站位,炮手们掀开大炮的防雨帆布,旋转手柄,检查装药室,炮管,炮栓,弹药手给弹头安装引信,填装发射药包,吊装炮弹,各炮组相继表示准备完毕。
日本炮兵集群指挥官丰岛阳藏少将威严地点了点头,戴着白手套地手往下一挥,一簇簇闪光陡然出现,炮口的喷焰如同在暗夜中燃起了一个个硕大的火炬。少将目送着这些高曲弹道的巨弹越过山岭,飞向南方,心中满是自豪。
炮兵,才是新时代的战争之神
忙碌的日本炮兵已经拉开炮栓,清理药室,弹药手已经把导轨上的续弹放上吊臂,一切都是井井有条。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少将的耳边隐隐传来某种声音,他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密集的爆炸已经充塞了他的整个视线。不知从何而来的无数炮弹,在空中,在地面,在发射药包的堆垛之上,在弹药车上,在炮位上炸响
数不清个数的爆炸闪光顿时把这一片山坳里的反斜面阵地照得如同白昼,一团团爆炸的火光中,飞溅的火焰所到之处烈焰滚滚,残肢断臂在夜空中飞舞。少将还没有想明白到底是一回事,一枚被爆炸推着乱飞而至的二百八十毫米重弹把他所在的地方炸成了一个巨坑,指挥所的所有成员尸骨无存。
日本重炮阵地陷入了歇斯底里一般的狂乱。
不仅仅是来袭炮弹本身的威力,以及那四处飞溅,引起熊熊大火,却无法扑灭的怪异装药,更可怕的是,这些爆炸和烈火引燃了炮位旁边密集码放的发射药包(大口径炮弹和发射药必须分装,否则无法装填,此外可以通过调整发射药包的数量来调整射程),爆炸还进一步引爆了已经安装了引信的巨弹弹头。猛烈的爆炸,高温,烈火,终于引发了更加恐怖的爆炸:整齐码放的炮弹引信首先被引爆,而另外码放整齐的弹头在高温和烈焰之下终于也开始了大爆炸,一弹头乱飞,所到之处都是地裂山崩,整个重炮阵地陷入了一场世界末日一般的梦魇之中。
与此同时,日军位于山顶的防空炮位和高射机枪阵地也遭到了炮火急袭,高射炮位和高射机枪被猛烈的爆炸掀翻,幸存的射手惨叫着在地上翻滚,试图扑灭那些似乎越来越猛烈的火焰。一个个人形火人在火海中尖叫着,挣扎着,而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弹雨似乎打定主意要彻底毁灭这里的一切,还在以高曲弹道倾斜着致命的火力。
外围的日本步兵巡逻队呆呆地看着这恐怖的一切,直到带队的军官歇斯底里一般地尖叫着,如同发狂一般带着他们漫无目的地开始在密林中搜寻敌人的炮兵彻骨的恐惧已经淹没了这些军官,他们,已经只有切腹谢罪一途了
正在这个时候,夜空中由远而近,四个乌沉沉的身影蓦然出现。这四艘一天前抵达二号要塞上空,似乎只是承担炮兵校射任务的飞艇,在日军防空火力最为虚弱的时刻,终于露出了他们的本来目的。
这些恐怖的浮空怪兽首先光临了已经是一片狼藉的日军空防阵地,一阵狂轰滥炸,随后又奔赴日军重炮阵地,二十五公斤级的燃烧弹如同冰雹一般倾泻在这片修罗地狱之上,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任何一个死角都不想放过。
日军重炮兵和要塞炮兵配属的马车,辎重,校射气球停放所,弹药库,全部笼罩在了火海之中,爆炸的烟柱足有上百米高
山岭之上,一个日本陆军中尉泪流满面地看着这一切,手中的军刀脱手坠地。他绝望地掏出了手枪,对准的太阳穴就是一枪。
丛林中,两队全身漆黑的彪悍战士,背负着全部器械乃至炮弹壳,敏捷地穿行着。那些弹壳和炮筒的余温,透过背囊厚厚的隔热层,依然在隐隐灼烧着他们的肌肤。
二十分钟后,东北面的海岸。
陈炯明和赵声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各自招呼着部队上了橡皮艇,很快,一艘艘小艇划离了海岸。
一个人不少。
又一次完美的作战。
陈炯明回头看着远处那如同焰火晚会一般绚丽的夜空,心中一片灼热。
鲨-49号潜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