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梦魇的开始(2 / 2)
许是孤寂吧,本能地靠近,相互取暖。同是天涯沦落人,不管原因和目的。他们都是这座繁华城市里落寞的灵魂,在冰冷和黑暗中挣扎着向前。
相处中她知道了他的名字叫沐峰义,同时也知道了他的身世,家偏远的乡下。十几年前一场洪水冲垮了他们一家人辛辛苦苦搭建的家,父亲亦受了重伤,穷贫的家一下子迎来灭顶之灾。
医疗条件的落后和贫穷,他父亲的伤势一天天加重,没有撑过一个月的离开了。母亲伤心过度一病不起,他只好辍学外出打工。省吃俭用只想着有朝一日,将母亲接来城市享福。
哪知当他春节回家,却传来母亲自杀的恶耗。长年缠绵病榻自觉无用,只会拖累唯一的独子,便选择自我了断,来成全他。
母亲是他在这冰冷无情人世间唯一的亲人,母亲去世外。他连便真的一无所有了,只剩下几间个破旧的房子。
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回去过。飘泊过一座又一座城市,过着流浪一样的生活。
对亲人离世的相似悲痛,使陈茉莉对这个比自己大了十岁的男人多了几分同病相怜的好感。沐峰义对她就像一个大哥哥般关怀备至,体贴入微。
心中对男人的成见并没有在沐峰义身上感觉到,反而觉得很有安全感。随着相处的深入,陈茉莉发现沐峰义很博学,见识独到而精辟。
对时下一些经济乃至政治往往一针见血,这绝不是一个连初中都没有读完男人能有的见解。追问之下,他才说。
原来,流浪的这些年来,他一直选择在学校里工作。他虽不似一般学生那样无忧无虑地上课,却比他们学得的多得多。
这一点陈茉莉十分敬佩,两人的感情也在隆冬萌芽。除夕之年,一起包饺子,看春晚,守岁,数秒跨年。
虽然奶奶很疼自己,却无法替代母爱。孤单已久的陈茉莉仿佛找到灵魂相契的另一半,若认真算什么,沐峰义什么都没有。
她亦对男人无一丝好感,可丘比特调皮的箭射中她。她无处可逃,除了接受。不知是谁先提出,也许,没人开口。一切发生得很自然,两颗同样孤寂,渴望温暖的灵魂相吸相引。
情窦初开的她全情投入,她相信沐峰义会是一个可以依靠终生的男人。他绝不会像父亲那样经不起一点点诱惑,抛妻弃子。
在那样的年代同居是件大逆不道,罪大恶极的事。可是,她义无反顾。骨子里的叛逆和长期的压抑,她用这种方式对抗世俗。
沐峰义一开始并不同意,他觉得自己现在还不稳定,无法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她是名牌大学的优秀学生,他却是个连初中都没有毕业的男人。
她家境优越,长相出众,前途不可限量。而他比她大那么多,莫说家境,他甚至连家都没有。这样的他如何配得上她,怎么能站在她身边。
沐峰义越是退缩,陈茉莉越是积极。自始至终,她相信一件事,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不必去理会别人的闲言碎语。
为别人活着太累,她在做真实的自己。
逃避成了催化剂,他们原本脆弱的感情在挣扎,思念,逃离,纠缠……越来越深。直到发现谁也离不开谁。
他们同居的事被校方知道了,通知了陈茉莉的父亲。怒不可遏的父亲连夜赶来,一见面,二话没说,先打了陈茉莉一巴掌。
这是父亲第二次打她,第一次是因为她无法接受新妈妈。陈茉莉笑了,倔强而固执。她语词犀利地将自己这些年来的感受说了出来,到最后甚至是失控般的歇斯底里。
父亲错愕半晌,甩门而去。陈茉莉如同拧干了水的破布,跌倒在地上。强忍的泪再也止不住倾泻悲伤。
父亲走了,回了家,表示他没有她这样不知耻辱的女儿。校方以作风问题开除了她,沐峰义心疼又无奈。
家里炸开了锅,除了叹息更多的嘲笑和鄙夷。奶奶接受不了这样的事病倒了,接到电话后,她顾得许多赶了回去。
妈妈走了,奶奶是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人。
所有亲戚都对她谩骂教训,劝她醒醒,说沐峰义无非是贪图她年轻漂亮,还有她的家世。面对这样如刀般的语言,她除了心疼沐峰义外,再无其他感觉。
原来他活得潇洒自在,以他的才华能力要找一个高薪稳定的工件一点都不难。他可以像千千万万城里人那样,过上安逸而舒适的生活。
娶妻生子,平凡却幸福地过一生。
选择和她在一起,他被误解,被扭曲,被贴上各种丑陋不堪的标签。可是,他从无一句怨言,只担心她承受的压力。
这样的男人她如何能不爱?如何放下得?在老家的短短两日,她过得无比疲惫,时时刻刻处于水深火热的煎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