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一章 攻掠(下)(2 / 2)
还在运动作战的官兵经常会看见在路边上一大群一大群无家可归的百姓,他们大多是战情最紧张的地区逃出来的人们。他们的家园都已经毁于兵火了。身上仅带着不值两个钱的一些简单生产工具和不知道能撑几天的口粮,但是即便这样他们也还成为抢掠的对象。在原本应该是农具的凶器面前。他们被洗劫,很多人连身上稍微像样的衣物都被脱掉,有家人的就搂在一起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他们不敢生火,怕招来其它的洗劫。
在面对那些穿军装的部队时他们的眼睛里充满着恐惧,他们当发现这些军人并没有骚扰他们时已经感恩戴德,他们忘了这些军人本应该是他们的守护者!
没了财物和口粮,也没有一处会收留他们的村镇——很多村庄的农民本来就是抢劫他们的暴民;这些一无所有的人们只能呆在初春的野地里挖取各种植物的嫩芽充饥、在寒风和饥饿中死去,或者撑到最后活下来……一场大反攻、一场鬼子的大撤退竟然在那么多地区留下了白骨累累,中国人自己造成的白骨累累……
在这些恐慌无助的人群边沿,往往都有在哭天抢地的一些人,他们是亲人在抢劫中遭难的。有些人是在被抢劫的时候反抗了,他们会被残忍地用各种农具和木棒打成残缺的血肉模糊的尸体。有的人是自杀的,年轻女性被土匪当着家人或者乡亲面前**后自杀、无助的老人目睹着这片大地沦为地狱而绝望自杀……谁能想到呢?鬼子残暴,但鬼子忽然撤退后,那些原本和自己一样老实本分的人们变得更残暴!
是因为被鬼子欺压积聚的怨气吗?还是人性本身就那么丑陋?没有人能解释清楚,人们只是惊恐地发现这种突如其来的光复没有给他们带来哪怕是短暂的和平,相反把他们的传统、人性、生活都破坏了……
奉命进驻各地的军队并不是没有管这些,但是他们在一开始并不了解情况,当他们发现有这样的抢掠行为过问时,往往被行凶者以地方上正在清算汉奸的说法蒙骗了,甚至他们还会被那些行凶者骗到事发地打个转成为那些暴徒吓唬人的本钱。当军队发现情况不对头捉拿了一些匪徒时,那些匪帮又会把自己说成是某抗日救**,以曾经配合正规军作战为名请求军队网开一面让他们自己处理犯规的弟兄,军队往往为了当地的表面稳定不会深究。也有的军队长官暗地里收受匪帮的贿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是在突然光复的战区,除了中央军和晋绥军、桂军主力之外杂牌部队接管的区域都一下子成了人间地狱,各种烧杀抢掠强奸强占数不胜数,有的部队也沦为了匪帮……
杂牌部队和地方武装在抗战相持时确实为地方上的抗战做出过不少贡献,他们平时能得到的给养也少甚至没有,于是很多地方上的行政官员和驻军长官也“体恤”他们,让他们在“限期”内自己完成作战物资“整补”,这一纵容更是让很多地方民不聊生。等地方上发现情况泛滥不好收拾时,这样的抢夺风潮已经难以抑止了,纵容的后果竟然让疯抢行为卷向了地方政府所在地的各大县城!
当可以分配的浮财被瓜分得差不多的时候,有的土匪开始想出新法子了:他们把占据的地盘里的富户的农田地契拿出来拍卖,以极低的价格出手把那些被当地人不知埋在哪个角落的钱财也挖掘了出来;为了让当地人敢买这些有主之地,他们开始了大屠杀,大量地把原来的地主灭门……打着“打土豪、分田地”、“替天行道”、“均地权、保民生”等各种旗号进行的大量暴行像飓风一样横扫着以豫、晋、陕三地为主的战区,腥风血雨忽然笼罩着光复区!(这都是很多地方尤其是前边所说的三个省份还有后来的东北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主要发生在日本投降后;抢洋落成了很多战区闲人和平民的第一致富手段,其中在河南多个地方更是形成了大型的匪帮打家劫舍甚至洗劫县城,其暴戾凶残据说尤甚于日军……)
一个上位者,不管出身如何卑微,只要他到了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是不可能真的完全了解人民疾苦的。此刻的曹小民在重庆虽然成了一个被公众舆论攻击的和平破坏者身份,但是却依然过得轻松愉快——蒋介石几乎是一天一个安慰,让他不要计较无知者的责难。
除了蒋介石之外,曹小民发现这才回了重庆那边收到的各种友谊表态就多得惊人:不管是李宗仁、阎锡山还是傅作义、龙云……几乎大江南北的各路雄豪都给自己发了私信,称赞自己敢于担当,于世人皆醉的时候独留清醒。而龙云这个舆论发源地主更是来电说就算最终中日能得到和平也是日本顾忌中国有他曹小民的缘故,并再三道歉说是自己对舆论疏于监管才造成了曹小民的烦恼……曹小民回了重庆,因为没怎么出去露面,根本没感觉到什么社会压力,相反他觉得自己像成了被所有人宠着的闯祸小孩一般!
当然,让他心情愉悦的最主要原因是他终于要结婚了,一拖再拖的婚礼终于定下里日期,而婚礼的仪式也已经准备就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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