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章 要割就割大人的耳朵!(2 / 2)
唐人杰给他出点子:“你可以用手机录音,和老板通电话时。不过现在他有防备了,不一定接你电话。”
“现在连他的面都见不着。”刘浪说完沉默了,苦着脸,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两只手不停地搓着。
唐人杰虽然想帮助他,但是没有证据,律师也没有办法。另外,打官司是有成本的,要交诉讼费、律师费,也没有必赢的把握。常言说,诉讼有风险。为一千两百八十元打官司,实在有点不值,想到这里我说:“你今年多大了?”
“三十七,属鼠的。”
“要不算了吧,你这个岁数的人,也经历了一些世事,那个玻璃也挺贵的,他欠你的工资,你打了他的玻璃,扯平了,人家老板又有钱,你掰不过他。”
“那五天呢?”他从沙发上坐起来,有些激动地说。
“什么五天?”唐人杰惊奇地问。
刘浪双手一摊:“我在里面关了五天啊。”
唐人杰耸耸肩:“那与你的钱、工资没关系,是行政处罚。”
“工资我可以不要了,我打了他的玻璃,但他也必须进去蹲五天,否则就是没扯平。”刘浪双目喷火,气愤地说,还捏紧了拳头,骨节捏得山响,和黄二狗一样,又是一个冲动的人,如果张兵在面前,唐人杰完全相信他会狠狠揍张兵一顿,他甚至有一个有点很不道德的念头闪过:黄二狗呀,你晚点出手,这个刘浪多半也会出手的嘛!
“你进去的这五天与钱、玻璃没关系,是治安处罚,就是对你破坏财物,打了玻璃的处罚。”
“怎么没关系?他不欠我钱,我就不打玻璃,不打玻璃就不会被关起来。”刘浪对着唐人杰吼了起来。
妈的,你家伙把老子当作欠薪的老板了!唐人杰苦笑一声,一时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不过他瞬间明白过来。我们是一个所谓法治社会,所有的行为做法以是否合法为准。也就是说,别人欠你的薪,你可以诉诸法律,但是不能使用非法律的手段或是其他的方式,比如砸车,否则就会受到另一种惩治,治安或刑事处罚。人类发展的进程中,把权利进行了拆分和让度,分为私权和公权。个人可以救济的叫私权,如果受到侵犯,公民可以直接到法院起诉,比如欠工资提起劳动仲裁或到法院起诉;让度出去的权利形成公权——由专门的国家机关来实施,如拘留或判刑。目的是将人们引向一种文明和有规则的生活,告别同态复仇的野蛮。
当然,这种选择并非至善,正如两千多年前西方一位圣人所说的:法是第二好的,但我们别无选择。唐人杰试图告诉他这些,又觉得没有必要,给他也解释不清楚。
刘浪沉默了一会说:“你给我打官司,把他弄进去,我打工,打一年工挣律师费给你,我老家还有房子,我不打谎。”
唐人杰不知如何对他说,把他弄进去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个民工的维权意思倒是让他很吃惊,其实这已经不是正当维权,而是一种报复维权了。
这时徐晓岚走了进来,低声对唐人杰说张文静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方便去看黄二狗,唐人杰让转告,合适的时候会通知她,然后回头对刘浪说:“你的官司我接不了。”
刘浪叹口气说:“我知道你是嫌我没钱,不愿意接,我一定要要回我的工资。”
他站起身,找唐人杰要了一张名片,然后拎起他的塑料兜准备出门了。
“等等!”唐人杰突然想起一件事,“张兵女儿被割耳朵了,你听说了吧?”
“知道了,怎么啦?”
“你怎么看?”
刘浪沉默了一下,咬牙道:“应该的,不过如果是我,我不会割他女儿,要割就割大人的耳朵!”
唐人杰一听,在心里暗叫,张兵呀,你要小心了,女儿的耳朵才被割,不要过几天你自己的耳朵也没有了!这个社会没有了伸张正义的机会,就自然陷入冤冤相报的恶性循环之中,这很危险。不过这种现象或者说情绪,可以用在法庭上。
“你现在的想法很危险,你之前通过法律的方式是对的,虽然我们帮不了你,但你也没必要为这点钱走极端。黄二狗已经进了看守所,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唐人杰不得不提醒他,可不能让悲剧再现了,然后庄重对他说:“黄二狗出庭的时候你可以来旁观,或者,会对你讨薪有点作用。这样吧,把你电话给我,到时候我通知你。”
记下他的手机号码,看着他一歪一拐的走了出去,唐人杰心里一阵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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