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风波难息(2 / 2)
“的确,外面谣传与我亲眼所见截然相反。事实上那段时间我曾有过打算去面见父皇劝阻,到寝殿时正赶上青莲王在,我便没有让人通报父皇独自在房外等候,结果意外听见青莲王在苦苦哀求,大意是希望父皇不要折腾永阑、天府两地的百姓,她对天府山山水水也没半点兴趣;更然我惊讶的是父皇的回答——与传言中对青莲王无度宠溺不同,那时的父皇极其冷漠,非但没有同意青莲王的请求,还将青莲王嘲讽一番。自那以后我就开始注意青莲王的一举一动,于是便发现,原来许多荒唐残忍的决定都不是青莲王在鼓动,真正的冷酷的人,正是父皇自己。”
与其他几位少年皇子不同,温墨疏成熟稳重,最不愿谈人是非,在没有任何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不得不将这一段记忆与猜测埋藏多年。他本以为这些被尘封的真相会勾起楚辞兴趣,却没想到,换来的是楚辞长久沉默,神色一刹低黯。
“楚辞?”温墨疏不理解楚辞沉默原因,茫然唤了一声。
楚辞仿佛大梦初醒一般回过神,勉强笑笑:“话题扯远了,不是想要谈如何安排禁军营的事吗?我去把云军叫过来一起商量。”
话音落地,楚辞根本不给温墨疏质疑的机会,转身离开房间,留下困惑不解的温墨疏独自茫然。
关上房门后,楚辞无声长出口气,刚要走出院落,行至一半忽地停住脚步:“世子来多久了?”
房檐之下阴影中走出面无表情的温墨情,路过楚辞身边径直往院外走,沉稳嗓音不轻不重,恰好控制在屋内温墨疏听不见的音量:“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见了。”
“什么是该听的?什么又是不该听的?”楚辞故作轻松,转着玉笛紧跟温墨情身后,“我还以为世子心情不好躲在房里不肯出来呢,早知如此就不说那么多,闹得自己心情也开始变得糟糕。”
温墨情微微侧头,余光瞥了一眼,旋即望向前方:“打算隐瞒一辈子么,你的身世?”
“没必要说出来吧?多我一个是乱,少我一个则宁,况且我和世子一样,对皇位并不感兴趣。”楚辞顿了顿,笑容有些复杂,“世子最擅于权衡利弊,不会想不通我的顾虑,反倒是世子没有追问言姑娘情况这点,颇让我感到意外。”
楚辞是先帝与狐丘国长公主私生子,两国皇族的血脉不至于被轻视,但他容貌更偏近狐丘异族,红口白牙说他有继承皇位的资格谁也不会相信。温墨情本身就不愿沾染皇权等俗务,对楚辞的选择并非不可理解。
“算你们够义气,离忧跑去见茗湮竟然没人告诉我。”冷笑一声,温墨情面色远比楚辞预料中来得平静,“既然已经推测出离忧的病与霍斯都那边有关,而她又不肯对你们实话实说,我再怎么追问也没用,她的倔强脾气,接触过的人都清楚。明天我会去信让君子楼的大夫往北陲走一趟,就算不能治好她,至少有得知她病症详情的可能,之后有的是时间从长计议——假如离忧真的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她一定会选择再见我一面,而非听从你的安排为避我而去,现在看来,她的病应该暂时无碍。”
楚辞抚掌轻叹:“这份知根知底,除了世子再没人能做到,对言姑娘的了解可谓深入肌理了。”
尽管对言离忧病情抱持乐观态度,自己深爱的妻子身染怪病终不能畅快欢笑。温墨情懒得理会楚辞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的称赞,见再无它事便一个人返回住所,谁知还未解衣就寝,外面就传来匆忙慌乱的脚步声。
“怎么是你们?”打开门见楚扬扶着钟钺匆匆走来,温墨情立刻有种不好预感,将二人迎进房内才发现,钟钺似乎受了不轻的伤。
楚扬学话晚,平时又沉默寡言,到关键时刻很难流离叙述,是而钟钺脸色虽差却也不得不忍着痛苦沙哑开口:“少主快去寻言姑娘,连嵩打算对言姑娘下手了!”
“说清楚怎么回事。”温墨情眉头紧蹙,努力维持冷静。
钟钺咳了两声,唇角依稀带着血丝:“先前言姑娘让我去找钧白,后来楚扬从谪仙山下来,告诉我说童前辈要我们二人尽快找到少主并保护好言姑娘,于是我和楚扬便赶着去北陲,没想到路上竟被连嵩身边几个高手所截。我和楚扬被关押在帝都某处,连嵩几次想从我们口中套出少主的消息都未能如愿,可他不杀我们也不放我们,就那样干耗着。前几天那个叫孤水的突然离开,我听他们交谈时说,是连嵩下命令让孤水去找言姑娘,我和楚扬担心言姑娘有危险,趁那些人不在时逃了出来。”
帝都一战,连嵩身边除了孤水之外的高手尽数折损,这才给了钟钺和楚扬出逃机会,不过他们带来的消息实在不怎么好。
连嵩阴险狡诈,手段多又十分狠毒,再加上孤水的身手足可匹敌温墨情和君无念这等高手,无论从计谋还是功夫上来说,言离忧和沐酒歌都无法与连嵩等人抗衡。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