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一十三章 班底(1 / 2)
熙州的三月正是万物回春的时节。
这里的春天虽然比江南早但景物都颇似江南只是气候比江南更寒冷而已。
章越来的日子久了渐渐也在此住得习惯了。只是张穆之刚来不久好容易习惯了熙河路的气候但这便要走了。
春风吹来有句话是春风得意但张穆之此刻却一点也不得意。春风就这么吹着他鬓间的白发令他倍觉得此景甚为萧瑟。
张穆之手捧着官家下达训斥贬官的诏书可谓看了许久此刻他的心底是一片冰凉正欲开口与几位心腹幕僚说话排解一下情绪。
可是张穆之见到众人也是欲言又止半晌后一人主动道:“主君昨日在下接到家信说祖父身子不适在下想要回乡探望特来向主君告辞!”
此人说完其他几位幕僚也纷纷道家中突然有事向张穆之告辞。
张穆之脸肉跳了跳然后强行心平气和地道:“也好毕竟是主从一场他日我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时候到时候还请诸位来帮我你们去都管那边各支取十贯钱全了咱们这段恩义。”
张穆之本以为自己这番话会博得几名幕僚的感激哪知他们都是拱了拱手澹澹地道了个谢字便拿钱走人……然后张穆之便气炸了。
不久跟随他多年的都管向他禀告了几名幕僚拍拍屁股走人的事张穆之道:“日久见人心路遥知马力这般趋炎附势的人走了便走。”
从提刑一路贬去河北监酒税此番境遇可称得上是一落千丈。但张穆之也是人物倒是拿得起放得下。
但次日张穆之刚起便知手下的雇从便散了大半其中多是不辞而别。以至于连抬行李的人也没有了。
“人情冷暖至此也!”张穆之感叹片刻正待这时都管禀道:“老爷经略司来人了。”
张穆之道:“作何?是来羞辱我的吗?”
一名名叫吕广的人入内向张穆之行了礼道:“知道提刑今日要走经略相公说本是要来相送但公务无法抽身还请提刑见谅。”
“经略相公不知道提刑路上是否周全故而经略司那边差了一队厢兵来此听提刑差遣另外还命小人赠了一百贯盐钞给老爷路上支用。”
“哦?”张穆之有些愕然。
熙州章越正在与王韶在临桃城中巡视。
王韶兴致很高对章越道:“听说前些日子高遵裕本是四处走动想要联络军中的故旧将领与他们言指日可挤走经略和我的意思”
“但得知张穆之走人的消息后高遵裕是连续十余日称病足不出户一步整个人锁在宅中喝闷酒。”
章越道:“此事我早知道高遵裕不是借酒消愁吗?我担心他酒不够喝特意命人从秦州买了几坛上好的春曲酒给他。”
王韶失笑道:“经略这不是消遣人吗?”
章越笑了笑。
“那经略为何赠张穆之一百贯钱?”
章越道:“这倒不是此人随高遵裕作恶着实可恨但我却没有如何记恨他。如今他连贬三级也算是种因得因种果得果。”
“我建州老家有个赌档赌档的人设局骗完赌客的钱后总是要赠个几百上千钱给人家的免得连回去的盘缠都没有。”
“这也是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把人赶尽杀绝了甚至还最后羞辱一把何苦如此?这也是把自己的路给走绝了。”
王韶心想明明是既得罪了人又怕人报复故而如此为之还要安排下这说辞经略相公真是好不利索。
王韶心底如此想面上却一副略有所思道:“经略之言下官受教了。”
章越又道:“蔡天申已被官家召返回京听说他写了一封信命人送至京师但没有给别人而是转给了他的父亲蔡枢相。”
王韶道:“料想不是什么好话。”
章越道:“有什么妨碍呢?我听说蔡枢相一直反对我们进取河州但如今朝堂上局势已对你我有利他如今也不说话了。你看几位宰执之中王相公当初便支持熙河开边如今咱们将兵法实行他更是支持了还有文枢相他也是一直反对熙河开边的但他的公子如今在我们这边他也渐渐持中了。”
王韶默默地听着。
章越继续道:“当然一时话或许改不了口但至少不会使什么妨碍。另外李宪已回京奏事他告诉说朝廷的意思会尽量撤除你我的肘制让你我专心用命攻取河州。”
王韶喜道:“这太好我不怕木征董毡但怕高遵裕张穆之之流这等人多一些我想咱们都不要做事了。”
章越一封奏疏将事情闹大了不仅赶走了张穆之蔡天申还令官家看到了事权重复的弊处提刑张穆之察访蔡天申先后被落职调走就是为了减少对章越的肘制。同时为了扩大对章越的支持官家决定将熙州镇桃军的节度军额正式下达这意味着熙州正式成为节度州章越也可以按照节度州的配置来添幕职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