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熟悉感(求月票)(1 / 2)
那声音柔和温雅又似是带着一丝笑意听进人的耳中仿佛将人心底的烦恼全都驱散了。
不知为何姚守宁总觉得自己的记忆之中有一处尘封之地被轻轻的触动那原本丧失的预知力有一瞬间得到恢复。
一种既是无比陌生却又诡异的熟悉感涌入姚守宁的心头:她与柳并舟见过!
这个念头一涌入姚守宁脑海将她自己都逗笑了。
柳并舟是她的外祖父。
幼年时期她一直是在南昭度过纵然当时柳氏与父亲之间生疏了不少往来并不多但作为长辈逢年过节总是要碰面的。
姚守宁年幼的时候与外祖父就算不是十分亲近可自然是见过面的。
此时怎么会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
她有些纳闷却在知道自己的血脉力量后又不愿意忽视这一直觉而是暗自揣测。
正在她怔神的片刻之间屋里众人已经站起了身来柳氏踉跄数步上前率先走到了门口往外望——
只见庭院的门口处一条青石小道直通内庭郑士的身后传来脚步声数息之后一道身材高大的人影映入了众人眼帘之中!
那人年约五旬花白的头发梳得十分齐整以一根毫不起眼的木簪固定于头顶处。
柳并舟身穿青色儒衫腰系淡紫丝绳外披黑色大氅见到柳氏等人之后便立于原处。
正如柳氏所说他年少时长得俊美此时上了年纪也风彩依旧。
他留了长须脸颊清瘦眼角有皱褶但那双眼睛却仿佛蕴含光华在其中宛如剔去了满身庸俗一派仙风道骨的洒脱。
柳并舟的目光在姚家众人脸上一一滑过在姚婉宁身上顿了片刻后最终落到姚守宁身上了。
虽说柳氏是他的长女照理来说女儿应该肖父可柳氏其实与他并不相像。
姚家三个子女无论是姚若筠还是姚婉宁长相并不算十分出色唯独最出彩的就是姚守宁了。
一般人见到姚家人时第一眼的目光都是放在姚守宁身上可此时柳并舟的眼神却与这样的目光并不相同。
姚守宁感应得到外祖父看她的原因并非是因为她长得最好看也不是因为她与柳并舟样貌相似的缘故。
他的神情复杂仿佛透过与姚守宁对视的那一眼想起了许多的东西目光逐渐的就湿润了。
“守宁啊——”
他突然叹息了一声声音之中带着哽咽将他身上那种似是不食人间烟火气息的出尘脱俗之气瞬间就冲散了。
“又再见到了——”他若有所思眼里蒙上一层水雾却极力睁大了眼睛将她的模样看入眼里与记忆中的那个‘人’的影子逐渐相结合。
过往的思绪逐渐清晰那些本以为遗忘的记忆又重新浮上心头。
柳并舟的手开始轻轻颤抖他下意识的将大氅的边沿握住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三十二年了……”
他强忍激动不自觉的叹了一声而柳氏等人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了。
“爹!”
以往姚家里性情强势说一不二的柳氏此时重重的一跺脚:
“爹!您怎么才来了?”
她埋怨的话脱口而出说话的同时那眼圈越来越红大股大股的水意从她眼睛里涌了出来:
“给您写信都一个月了您怎么现在才来?”
话没说完她失声大哭“我家里出事了您知不知道?呜呜呜——”
自昨晚与家人谈话后柳氏心中便憋了一股气郁结在心中。
这股气丈夫的爱护无法令她释怀儿女的宽慰与理解只会令她更加自责。
她一宿没睡着闭眼就梦到当初取药、闹‘河神’的那一幕。
姚婉宁的话像是走马灯似在她脑海里来回的响丈夫说是她取水的那一刻白陵江的‘河神’便已经将烙印打在了姚婉宁的身上了。
她后悔、她自责。
她一直以来养成的性格令她没有办法直视自己的过错并轻易原谅自己做的事便唯有自我折磨。
“我做错事了做错事了!”
柳氏哭得涕泪横流强撑的精神此时在意外见到父亲时终于崩溃了。
她嚎啕大哭伤心得根本站不住曹嬷嬷见她痛哭心中一慌之下想来扶她却根本扶她不住。
“我害了婉宁我怎么办?”
“爹啊——”
“……”
姚守宁兄妹几人目瞪口呆第一次看到柳氏如此失态不知所措间因柳并舟的到来而生出的欢喜一下被慌乱冲淡了。
“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就好。”
曹嬷嬷倒是松了口气见她瘫坐在地也跟着坐地陪她取了帕子替她擦泪珠不时伸手拍柳氏后背安抚。
柳并舟的回忆被女儿的哭声打断眼中闪过无奈之色大步上前:
“哭什么!”
他伸手去拉女儿的胳膊:
“不就是做错事了?爹在这。”
柳并舟一句话令得先前还哭得撕心裂肺的柳氏一下怔住。
她早年丧母性情一直好强身边有个柔弱需要她照顾的妹妹自来担任的都是靠山一样的角色极少听到这样的话语。
这对父女本来有多年心结往来并不多可柳氏听到父亲这话时心中那股恐慌却得到了安抚。
“有什么话进了屋再慢慢说。”
柳氏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
刚刚一通大哭后她情绪得到宣泄此时已经平静了许多。
那双本来已经如死灰般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整个人的精神都振作了不少接过曹嬷嬷递来的帕子擦脸又借着父亲的手爬起身来一面转身吩咐逢春去打热水以供自己与父亲洗脸洗手。
她的失态只是那一阵这会儿又恢复了以往的精明能干做完这一切后她跟在柳并舟身后任他坐了主位自己则是坐到了他左手侧的另一张椅子上接着才又擦了一下眼睛声音沙哑的道:
“您怎么来得这样快?”
她先前哭着还埋怨柳并舟来得慢这会儿又好奇父亲怎么才十二月下旬就到神都了。
“是一个人来的?怎么没找个人跟在身边侍候?”
逢春很快打了两盆热水进来分别放在椅子两侧的柜子上。
柳并舟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伸手去拧帕子看了屋里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