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孤光点萤(2 / 2)
“溪以为,唯有不分贵贱,同甘苦,齐心力。如此共护家国,才有以少胜多,守住鹏城之望。”言至此,他那宛若秋水长空的明澈双眸静静对上了桓淞,慢慢一笑,目光徐徐扫过室中众人,从容说道:“吾听闻,城外有一处依山傍水的宝地,城中士族百姓多有祖坟在此。若然,魏军不光杀俘,更刨了城中士族的祖坟之所。诸公以为,这些个士族,还能否安坐家中?”
他话音一落,众人皆是揪然变色,纷纷盯住王玉溪,满脸的错愕。这时,便见刘铮忽然一动,不顾娄擎制止,急不可耐地出声说道:“此计言何其谬也!阴毒过甚,非乃君子所为。一旦被晓,亦为大祸!不可!”
桓淞都未出言,他却忽而出声,众人满目诧异,齐刷刷朝他看去。王玉溪亦是望了过去,眉峰一挑,嘴边弯起一道小小的弧度,似是才见着他,明知故问道:“足下何人?”
刘铮一凛,这才觉失礼唐突,下意识地捏紧手。忙是上前一步,长揖一礼,答道:“小人乃秦元刘铮。”
“秦元刘氏?”王玉溪浅浅点头,颜色和蔼,俊逸飘洒,如是谪仙玉树,又问:“刘闽是汝何人?”
闻言,刘铮一怔,不觉暗喜,垂下双眸,几分灼热道:“乃吾二叔。”他未想,他那离家多年的叔父,竟然被王玉溪所知!难不成,二叔有了大用?即如此,他久居邺城,怎会不知?
刘铮正振奋窃喜,心中揣度,却听王玉溪清润的嗓音拂过耳畔,他道:“他昔日是吾叔父府中的门客,阴毒狠辣,叛主而逃。汝可知,他今在何处?”说这话时,王玉溪的嗓音如是涓涓流泉,他的面容更极是俊美,然他之一言,却生生如是冷掌,毫不留情地诓在了刘铮面上。
刘铮愕然,手脚泛冷,便听王玉溪又道,“虽有道但期合意,不论正邪。然溪之计,不过虚张声势而已。城门四闭,城中百姓士族如何会知,此言是真是虚?更魏津杀俘在前,吾等只需命几兵卒弄虚作假,他们必然全信,如此便好。又这来日若得大胜,城门再开,只当此言是误传便罢。为何足下会想,真做这阴毒勾当?”
此言一出,高下立判。刘铮一言,先前仁义,如今却似如作态效颦。他面红耳赤,实是骑虎难下,硬撑着镇定,又是一礼,自认输道:“铮诚庸短,不识三郎高见。然此计牵连甚广,既是千岁在此,何不请千岁一道定议?”他的意思便是道王玉溪虽是高士却未在朝为官,如此定议国事似有不妥,便是真要参议,诚该天骄公主定议才是。
他们匆匆赶来,只知大战方歇,并不知昨夜到底是谁力挽狂澜。遂刘铮以为,他如此言说,不失不过,能挽回些颜面。
哪知,王玉溪收回目光已不看他,慵懒往后一靠,执起酒盅,慢慢饮了一口,骨节分明的长指扣了扣桌面,再看向他时已没了客气,冷冷说道:“守城卫国本为男儿事,满座丈夫,却需千岁殚精竭虑,来定乾坤么?如此,你是看低了吾等?还是看低了千岁?”
这话已是指责了!更便是鹏城中各个士族分支,都瞧不上军中大多武将。他名满天下的琅琊王三,琅琊王氏之家主。今日不但与他们同坐席中,更是与他们谈笑风声,出谋划策,又与他们归做一处,称是吾等。在座众将心中皆是胀满,相比之下,对于刘铮所言所行,便就不满极了,厌恶之情,均是毫无遮掩的露在了面上。
再三做唐突之言,又被王玉溪如此扫面。刘铮心中大揪,再对上众将鄙夷的目光,刘铮如坐针毡,一时不知从何辩驳,踧踖当场,直是双腿俱软。
一旁,娄擎神色复杂,薄唇一扯,眉头蹙起。叹了一声,终是念着娄九,上了前来,做和事佬道:“诸君勿怪,吾这妹婿过于守礼,叫诸君见笑了!”说着,又朝桓淞一礼,道:“桓翁,擎亦以为,三郎此计绝妙!若是祖坟被刨,城中士族仍不闻不问,便为不孝,更为蛇鼠小人,如此名声,他们不过旁枝,实是承受不住。彼时,便为声明,亦会倾囊相助。如此,城中自得上下齐心!吾等拿不下魏贼,也或可期!”
这一语吐出,便是以守礼二字抹平了刘铮的颜面,也道名了他刘铮不光是那名不见经传的秦元刘氏子弟,亦是他娄家的女婿。堂中都是聪明人,闻言,再看刘铮时果然客气了几分。
主座之上,听了娄擎表态,桓淞亦是一笑,目光在室中众人面上转了一圈,终于拍案说道:“大丈夫做事,雷厉风行。”说着,便朝下吩咐道:“朴索,此事便交由你去办!”
朴索闻言,忙是迈出,悍勇的身姿往堂中一站,握拳行礼,中气十足道: “谨受令。”转身,便扭头大步往门外走去。
见此,王玉溪亦是起身,朝桓淞拱手道:“女君独在府中,溪先离一步,便不再叨唠了。”
闻言,众人自无
作者有话要说:可挽留,忙是相送,更又向女君问安。
唯有刘铮立在最后,面如土色,顿足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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