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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钟那双眼微微眯着,就那么看着贾珍,他后背上的冷汗便唰的一下冒了出来,秦钟竟然知道?他何时知道的?可此事他实在不敢试探,那荣王倒是对兄弟仁慈,保了端王的命下来,可是对待端王党比当初端王对待太子党还要狠厉,若是这事儿捅了出去,宁国府百年基业怕是要毁了。
想到这里,他终是让了步,侧过了身,“和离还是有很多要商议的,秦公子不妨进来说。”
听他的话,秦钟嘴角微挑,示意他们将赖升放了下来,终是大步走进了宁国府。
且不说又是怎样的唇枪舌剑,秦钟顺顺利利拿了和离书,去官府备了案,终是吐了口气,四年了,他终是将姐姐从那火坑里接了出来,爹爹在天之灵,也会高兴的。
自然,这两人在宁国府前说话又没遮拦,不多时,京中怕是不少人家都知道了,秦可卿的身份到底是什么,自有人去猜,这却不是秦钟的事儿了。
秦钟一向谨慎,这股风刮起,自然不是他的疏漏。
当年宁国府求娶秦可卿的事儿闹得那么大,贾珍为此气得吐了血,结果他竟是还走了端王府的门路,将此女娶回了家,这本就是件让人疑惑的事,再加上秦钟的意有所指,秦可卿的身份便呼之欲出。
总归应该是高贵人,与皇家脱不开关系,但究竟是哪位的血脉,却是不好说。
这风悠悠刮着,自是也传进了秦可卿的耳朵里。
她是养女,因着自己秦业被气得中风,秦钟亦是小小年纪告御状,她本就心中愧疚,如今再听着这传言,心中自是存了事儿,夜夜难寐,一边是恨自己的生身父母,既然生了她,为何又扔了她,一边又害怕自己的身份再次给秦家惹祸,她又是弱质女子,如此思量,没几日便病了。
待到秦钟知道时,已然卧床不起。秦钟问起原因,秦可卿还想拦着,可如慧毕竟是从小跟她长大的,心疼她,当即便将原因对着秦钟说了。
这事儿秦钟本也想跟秦可卿说明的,只是却涉及着荣王的计划,虽然对秦可卿而言,并没有多大的害处,荣王也保证了秦可卿的安全,可他怕秦可卿听了伤心,方才一直压着没动,谁料到,闲话已然传到了她的耳中。
叹了口气,秦钟便遣退了身边服侍的人,坐在了秦可卿的床边。此时的她头发有些凌乱,穿着一件半旧的衣衫,依旧是美得如画。
秦钟想起那幅挂在端王书房中的小像,抄家后,戴榕便托了徐然将那画拿给了他,他第一眼瞧见时,便被吓了一跳,两人长得实在太像了,只是气质上有些差别。
小像中的嘉惠公主眼中清明,看起来无忧无虑,怕是极受宠爱,而自己的姐姐自幼掌家,又遇到了宁国府的糟心事儿,一双眼睛如深渊一般,已然包含了太多的东西。
可是后来呢?嘉惠公主因为哥哥的抛弃而在深宫凋零,自己努力将姐姐救出了火海,他自不是端王那样的禽兽,可人的命运真的很神奇,有的前半生顺风顺水,亦有苦尽甘来。
同貌不同命。
只是他对嘉惠公主并不同情,爱情纵然美好,可那属于有责任、有道德的人。与自己的亲哥哥*通奸,抛弃了自己的亲生女儿,那个女人太过自我。
“钟儿?”八成秦钟望着她的时间太长,秦可卿终是唤了他一声。
秦钟这才回过神来,冲着秦可卿安抚地笑了笑,这才缓缓说道,“姐姐,传言你听了,怕是对自己的身世也有些猜测。这事儿我四年前就知道。”
秦可卿惊讶地啊了一声,他并未住嘴,接着道,“当时不告诉你是怕你因此心中有愧,甚至对某些人怀有怨恨,我想家中已然如此苦,何苦再加上一个?现在这事儿本也可以瞒着,可惜我为了报仇跟着荣王做事,这是我必须付出的代价,姐姐,你莫怪我。”
这话说得秦可卿心中亦是酸痛难当,当年秦钟有多苦她怎会不知道,眼圈立时便红了,当即道,“我们姐弟相依为命,我只怪自己惹了这些事,哪里能再怪你。”
听了这话,秦钟方才道,“你的亲生父亲乃是端王水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