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0.悠悠岁月(147)三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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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岁月(147)
清宁都有点佩服自家姨妈, 她是大到家用电器,小到挖耳朵勺捆杂物的绳,都要操心的这种。
她就说:“叫我姐慢慢准备呗。”
“她准备?”英子不放心, “她是能凑活就凑活的, 你不替她想着, 她永远都丢三落四。”
也还好吧。
在京城这几年,反倒是她照看家里的时候多谢。
她还总觉得她姐十分靠的住, 家里有她啥都不用操心的。
结果自家姨妈管这叫‘丢三落四’, 那自己以后过日子, 那得叫啥?
回去问她妈,她妈说, 闺女永远也理解不了当妈的此时的心情。
清平拿着小本本,准备认真的采访一下她妈:“您现在什么心情啊?”
“啥心情啊?”闹心死了!她轻哼一声,“可算是要把你打发出门的心情!”
清平笔都准备好了,然后兜头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句,她本子一合,这还有办法说话吗?
徐强是看丈母娘的心情不明媚, 比较乖觉,回来就做家务, 买菜买水果,反正是瞧着家里家外都能忙活。然后英子对徐强的态度又不一样,不叫徐强干这个, 不叫徐强干那个, 做饭还总有徐强爱吃的菜。
清平就觉得, 谁到底才是亲的。
没人的时候,她妈拍她:“我不对人家好点,人家能对你好?”
他对我好不好,跟您对他好不好真没啥关系?
谁说没关系的?
这话最是幼稚!
英子就在家跟俩闺女说她的道理,还专门把清宁叫下来,叫她也听听。
她就举例子,说谁谁谁家对女婿不好,然后那后来如何如何了。又说谁谁谁家对女婿好,那女婿后来又是如何如何做的,“我知道,你们现在这年轻人嘛,都想的跟电视上演的一样。他一定得爱你爱的死去活来的,离了你就活不成了……孩子啊!得记住了!谁离了谁都能活。你要是非要求人家离了你活不成,那这日子你们就没法过。过日子不是那样的。同样的,我更怕你们离了人家活不成,那是自己找罪受。”
英子就叹气,“这就是人人乐意养儿子不愿意养闺女的原因,你得把闺女嫁到别人家去。是好是歹,你压根就看不见。年轻人谈恋爱,两个人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可这股劲过了,你还得你,他还是他。你看好些人家,为啥说不愿意把闺女嫁给不知根知底的人家?怕不了解情况是不方便,另一头呢,也确实是熟人家里有个别的都没有的好处,那就是情分。两口子真有点磕磕绊绊了,谁想开口说分开,都轻易的张不开这个嘴。哪里有过不下去的日子,日子可不都是熬出来的。”
清平和清宁对视一眼,两人对这种理论吧,不是很认同。
清平就说:“您老拿那时候跟我们比。真没啥可比性。不说年代了,就说地域的局限,留在城里的姑娘,绝大多数人,都是有经济能力的。谁也不是依附谁而生的。他赚钱,我也赚钱。出门交际,男女是平等的。不像是你跟我爸这样的,你管着家里,家外的事情全都是我爸的,弄的现在……你能去税务局缴税吗?你能去卫生局办卫生许可证吗?看!你不能!你总觉得那里是男人去的地方,男人在那里才说的上话。那照您这么说,我姨这官可怎么当?”
英子气的拍她闺女:“我说的是这个吗?我说的是,这过日子,不能只指着情情爱爱……”
但没有这些情爱又过啥劲嘛。
这回清平没反驳她,大致上明白了她想表达的意思,只点头说:“懂懂懂!”
英子这才扯回正题,“你们就说韩彩儿,你们彩儿姨……”
是说住在巷子里面,跟在供销社工作的丈夫邱成离婚的女人。
两人都知道这人,清平还打的交道比较多。
因此英子一说:“……前段时间那,邱成他爸死了……”
清平马上反应过来是说谁的,就惊呼一声:“那老爷子身体瞧着可好了……”
英子点头,“病的急,送到医院,就叫拉回来了,拉回来谁也叫不醒,连眼睛都不睁开。邱家多大的一家子,孝子贤孙成百的,屋子里到院子里都跪不下。谁叫这老爷子都不睁眼。这些年,老爷子不是常照看你彩儿姨家的俩孩子嘛……”
当年生了俩儿子,大的判给邱成了,孩子离不了妈,还是多跟着妈生活的,小的更是只认妈。后来当爷爷的一个人过,就为了照看俩亲孙子的。
“……老爷子到了那份上了,村里的人都劝彩儿,说去看看老人吧,最后一眼了。然后韩彩儿去了,这些年再嫁这老王也不是个东西,韩彩儿要说过的顺心,那真是也没有。老爷子帮着她照看俩儿子,心里感念。到哪叫了一声爸,哭的就不行。老爷子是谁叫都不睁眼,就彩儿叫了一声,挣扎的把眼睛睁开了,哭的啊,嘴里啊啊的着急说话……彩儿又是扶起来叫老爷子吐痰,又是伺候的,老爷子临了了咋说的,说邱家都欠彩儿的,说他们当爹妈的当年做的不对,才导致两口子离婚了。又说放心不下俩孙子,说哭了一院子的人。最后留下话了,不叫邱成后娶的那个披麻戴孝,以后不许她上祖坟……其实这些年,后娶的那个回来都是到邱成的兄弟家去,老宅是不许她踏入了。到死了,老人都只认彩儿是儿媳妇……”
这姐俩是理解不了这种被承认然后一辈子就圆满的逻辑的。
不叫人家进门怎么了?不叫披麻戴孝又怎么了?
人家两人在外面过日子,日子过的好不就完了。不叫我回来我不回来,对不对?
好吧!大概齐她想说的意思姐俩明白了,就是嫁人了,要做好媳妇的本分。对人家家里好,真心迟早都不会被亏待的。真等男人靠不住的那天,他的家人都不会看着他胡来。
用道德宗族等等的力量约束他。
清平又想反驳,清宁跟按住了,低声道:“再反驳又得吵起来。”
这好像就是亲娘俩才对这样。
不见了想的不行。见了好不了两天就得呛呛。
英子呢,嫁女儿了,恨不能把没交给孩子的,她这半辈子总结出来的人生经验和教训,全都一股脑的灌输给女儿。
可清平呢,婚前有没有恐惧症?肯定有点。偏偏那边的人生经验里告诉她,她所憧憬的那些都是短暂的。越是越发恐惧,越发紧张了。
清宁私下就跟清平说:“那也不一定的。真的!你看我爸我妈,这都过了半辈子了,两人单独在一块的时候那个腻歪。”
然后说爹妈的二三事,什么在公园,一个坐在草坪上,一个枕在另一个的腿上。什么在家里当爸的背着当妈的上下楼梯玩。更不要提两人关着灯在家里跳贴面舞了。
“你看!”清宁举完例子就说:“日子咋过,经验也不完全都对。”
好吧!清平接受这种说法,也挺她妈唠叨尽量不反驳。
可什么都能忍着,就只她在房子装修好打扫出来之后给的评价,她不能不反驳。
为啥呢?
英子说:“这房子装修的好是好,但就是吧……你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啊?
啥意思?!
英子觉得进来都没坐的地方,觉得坐在哪都不对。
人一坐进去,就觉得这不搭调。
关键是:“这得专门有人打扫的吧。这么大的房子,光是打扫房间,你一个人干完这个啥也别想干了。你看,玄关那地方,咱们换下的鞋没放进去,就一下子觉得特别凌乱。包没放到合适的地方,又感觉不对劲。”
这得生活习惯好的人住,或者家里得雇个保姆,随时得收拾。
徐强赶紧说:“您放心,家里肯定会请阿姨的。”
英子就瞪清平,“那你现在不上班,在家还得个人伺候你?”
我不上班不代表我不工作好吗?
等徐强不在的时候,她又说清平:“徐强他爸那边,还没用保姆呢。你说你这边先用保姆,合适不合适?本来给他爸先雇个保姆也行。但他爸那情况……老光棍雇个保姆,人家说闲话。”
哪那么多说头,她就说,“我不请保姆,我就找个钟点工,定时的过来打扫卫生。”
这个行!
不要闺女干家务,丈母娘真是看到女婿,就笑眯了眼。
呆了得有一个多月,到了九月份的时候,家里果园真的忙开了,她才回家去。
之前饭馆都是关了这么长时间门了。
等人回去了,隔了三天电话就打来了。婚期定了,定在腊月二十八。
然后清平就觉得这结婚是真累。
婚纱照,这得拍。
到处找影楼,问价钱,回来就跟清宁说:“要真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这婚根本就结不起。太贵了!”
而清平呢,不是对这些很看重的人。拍了两千多一套的,证明有过这么一码事,就算了。
像是那种在户外拍,到景区拍。
清平摇头,我受不了那份折腾。
婚纱是徐强给定做的,不是顶级的那种吧,但绝对属于档次比较好的。
拍婚纱照的时候穿了一次,就好好的收起来了,“等婚礼的时候穿……”
刚说完,好像意识到不对,“腊月二十八的天,我能穿婚纱吗?”
肯定不能啊!
老家那天,穿个婚纱试试?
林雨桐听了就笑,想想送清平什么结婚礼呢?干脆送了一套中式的礼服带头面。
大红的礼服用金线绣着,头面是一整套的金首饰。
真金果然还是不一样啊,拿出来它晃眼睛。
清平刚开始没意识到这是真金,就觉得好看,“比婚纱好看多了。”
特别开心的收了,回去换了给徐强看,结果穿到身上戴到头上了,觉得不对了。重量不对!
徐强唬了一条,摘下她头上的簪子掂量了掂量,“真金的。”
那这可值了钱了。
清平赶紧给林雨桐打电话,不等她说,林雨桐就说:“给你你就收着。安心的拿着就行。”
不是说非得偏疼说,关键是这孩子知道好歹。
家里忙的时候,她就回来。把家里给她一扔,啥心都不用操。清远高三那段时间,不是幸亏这孩子了?
她有那个心。
四爷跟自己啥没有啊,不稀罕他们什么,就只有心就好。
“有心当然好了。但有心还得有力是不是?”此时,严大伯母正在说严冬,“是!那是你老丈人,不管不行,但也不能说全都指望咱们家吧……”
严冬就道:“我就是暂借的,等钱倒腾开了,我就还给你……”
“你是我儿子,什么还不还的?”严大伯母的手放在衣服兜里,紧紧的攥着银行卡,“主要是这是一无底洞啊。这要是拖上个十年八年的,儿子,你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严冬皱眉:“妈,你信儿子一回行不行?借您多少,回头我一定加倍还你,带利息的。那边等着救命呢……”
严大伯母翻着白眼,到底把银行卡递过去:“这是我跟你爸这些年攒的,也就十万块了,家里剩了点家用的钱,其他的真没有了……”
可这已经出乎严冬的预料了:“妈?”没想到一把拿出来这么多。
严大伯母哼他:“走走走!赶紧走!你妈我就是一副狠心肠。再不走,我可不给了!”
严冬过去抱了抱他妈:“回头儿子挣了钱,都给您收着。”
等儿子走了,严大伯母打电话给史可,诉苦呢:“……能不能叫医院少收一点啊,我那傻儿子把家里的钱都拿走了……完了这得填补多少进去……都怪老太太,当年要不是她喜欢高洁,冬冬也不会遇上这么一个媳妇……”
絮絮叨叨的,史可才知道,这位妯娌这回把压箱底的积蓄拿出来,给亲家治病去了。
挂了电话,她还有些失笑。
等老爷子回来她就说了,“大嫂子这人,也不全是冷心冷肺,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老爷子就叹气,晚上给大孙子打电话:“冬冬啊,钱紧吗?爷爷这里还有点。”
严冬不能拿老爷子的钱:“您留着吧。我这有手有脚的,自己慢慢挣着吧。”
但到底老爷子把八万块钱打到孙子的卡上了,“救人要紧。既然结了婚了,就好好的过,知道没?”
严冬嘴里应着,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回身去了病房,把银行卡给了高洁:“这里是十八万,先拿着,医药费从这里出。我还得出差一趟,每个月我会按时把钱打到这张卡上。咱都守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钱……”高洁看着银行卡,这里有十八万,“钱是哪里来的?”
严冬就说了:“咱也不能指靠着老人,我这趟出去,就是跑业务去的,负担医疗费的话虽然有点紧张,但咱们省着点,还凑活着够。”
高洁一时之间想不明白,为啥结婚时候只拿塑料花和八十八快的席面应付事的婆家,如今会拿出这多钱来给自家填这个打窟窿,也不明白这个新任的丈夫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还会管自己。他应该明知道自己心里还放着个人的。
“你……为什么?”她问他。
严冬摸他的头,没回答这个问题,只道:“我妈的脾气不好,嘴也不好。你要是住在我家觉得憋闷,就跟你妈先住回你家。也不能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在医院守着。医院有我二婶的面子,会尽心照看的……”
事无巨细的交代了一遍,就提了包,“同事还等我,我就走了。要是顺利,一两个月能回来,要是不顺利,三个月也差不多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直到人走了,高洁还是懵的。
她去补交了一部分费用,回到病房她妈已经来了。
高洁妈就说:“你回去休息吧,我换你。”
高洁顺脚就出来了,没回娘家,而是去了严家。摁了门铃,门从里面打开了。
婆婆打开门,第一声就是:“回来了。”然后嫌弃的道,“也不知道要一把钥匙带着,这成天介的,谁老操心给你留门。这回来的时候不准,我跟你爸是不是还不能出门,得专门守着你了?”
高洁低着头进去:“对不起……”
“可别对不起。”当婆婆的带着轻哼,背着包包一副出门的架势,“钥匙在门背后挂着,已经配好了。锅里有饭,你最好把菜和饭都吃光了,鸡蛋也吃了。我们家没有剩菜的习惯,浪费是可耻的,别想着偷着倒了……听见没?”
“知道了。”她转过身,低着头送婆婆出门,“妈,你慢走。”
严大伯母这才一脸嫌弃的出门,要关门的时候才到:“别整天耷拉着脸,也不嫌晦气。好福气全叫你给冲没了……”
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她强忍着没有叫眼泪流下来。
去了厨房,锅里热着红枣小米粥,一笼蒸饺,一个水煮蛋。一碟子小咸菜,一碟子炒青菜。挣扎着吃完了,看了一眼饭盒,想着是不是脏的,一块刷了。
结果打开,里面满满的放着放。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滚滚而下,这该是婆婆给准备的,叫自己带去医院的。
哭声由压抑变成了嚎啕,站在门口的严家老大两口子都没进去,又顺着楼梯走下来。
严冬爸就说:“你以后说话好听点。嘴跟刀子似的,谁受得了你?”
严冬妈说:“你管我!心里不痛快还不兴我说了。不是我说啊老严,咱要是都按高家说的办婚礼了,现在哪里还有钱贴补这个深坑?我还是太心软……”
想想那十万,是真心疼。
正说话呢,那边过来一同小区的老阿姨,就问这两口子:“你们那亲家怎么样了?”
严冬妈就说:“八成是醒不了。但是咋办呢?怎么说也是儿媳妇她爸。我们这边出了二十多万……你们说我们这个媳妇娶的贵不贵?……”
严冬爸起身往回走,她就损吧。这一辈子就毁在一张破嘴上了。
进了门儿媳妇都收拾好了,提着饭盒要出门。
严冬爸就问:“不歇歇了?”
“不了!”高洁扬起笑脸,“我同学给我打电话,说是有个辅导班找音乐老师,问我去不去,一小时一百五,我觉得还行。带孩子也不累人,也只下午四点到六点,时间好协调……”
严冬爸连连点头,“那……那去吧……钥匙带上……”
于是高洁彻底的忙了。
白天去一些咖啡馆西餐厅弹钢琴,晚上去辅导中心,更晚的时候还会去学生家做家教。照顾父亲的任务都给了她妈。
她开始习惯了婆婆家的生活,哪怕是没有丈夫在。她也能在婆婆的各种挑剔嫌弃声中坦然起床,然后安心的吃她一边嫌弃一边做出来的早饭。晚上回来不管多晚,家里总还留着一碗饭。
人只要勤快,钱是赚不完的。
别看工作不体面,但赚的真心不算少,光是辅导中心,一天就是三百,晚上的家教更贵,一个小时两百。这就是五百。还有在咖啡馆和西餐厅,偶尔会得一些小费的情况下,一天平均也有三两百的。
一个月挣了两万多,她给了婆婆三千,补贴家用。
然后看着婆婆一边嫌弃少,一边翘起的嘴角,不由的脸上就带了笑。
丈夫的电话打的不勤,到了月底,会发短信:打了三万在卡上,你查一下到账没。
她听他说过,他最不耐烦出差,陪客户喝酒有时候真能喝出血。可现在他出差了,几个月都不回来的那种。
一手攥着银行卡,一手拿着手机,她还是发了个短信过去:少喝点酒。
那边秒回:知道了!
这一刻,她突然就踏实起来了。
重新拨打电话过去,用商量的语气说:“咱们的收入,要是照现在这样,也还不错。医院的费用,一个月得小两万,就按两万五准备。其实咱一个月是可以拿出两三万块钱还债的。要不,先把妈那边的钱给还上……”
那边靠在雅间门口墙上的严冬抽了一口烟,“家里的钱你拿着呢,你看着处理吧。咋花都行。也别委屈你自己。”
“嗯!”高洁抹了一把泪,“那你啥时候回来?”
严冬笑了:“忙完这一单,就回去。”
而高洁找清宁,为的是还钱的时候,清宁还吓了一跳。
高洁从头到脚,都是最廉价的地摊货。几十块钱的毛衣外套,洗的发白的牛仔裤,脚上一双帆布鞋,背着一个几年前的旧包,头发用电话线似的皮筋套着,随意的垂在一边。脸上没有一点妆容,清瘦的很。“这是三万,先还你。给严格打电话,他说给你收着是一样的。”
清宁就说:“我这边不急,啥时候还我都行。”
“没事,先给你。少欠人家一点,我的负担就轻一点。”高洁清浅的笑,“等真着急用的时候,我再找你借。”本来是要还给婆婆的,结果婆婆说你跟我着急啥,跟我算的这么清楚,是打算将来不伺候我还是怎么着。然后钱没还成,还是先把之前欠严格的还了吧。
清宁点头,收了钱,多问了一句:“结婚后……过的还好吗?”
高洁跟清宁坐在实验室外面草坪上的长椅上,她抱着背包,“结婚……跟想象中的不一样……觉得糟糕的简直叫人活不下去过……可是活过来之后觉得还不错。”
两人没有多说,高洁赶时间,“还有一节课,马上要迟到了,我走了。”
说着,摆摆手,背着背包就跑远了。
少了精致的妆容和华服美饰,人反而显得踏实平和了。
清宁就觉得,这样的高洁,叫人觉得舒服多了。
这边刚送走高洁,韩超就打电话打到清宁这里,“能联系上高洁吗?”
显然是知道高洁她爸的事了。
清宁就问:“你怎么知道的?”
韩超就说:“高洁她妈给我打的电话。要给我高洁的电话,我当时没要。要是要了,她妈那人,就说不清楚了。”
“那你想怎么样?”清宁挑眉问了一声。
韩超叹气:“谁能想到出了这事。我不方便出面,她要是需要钱,你借给她,然后我还给你。别叫她知道。”
清宁就说:“不用了,她过的挺好的。现在没有你,没有严冬,没有谁,她自己都可以。”
她踏实了,那是因为她真的站起来了。再不是那个惶恐的女孩了。
韩超沉默了良久,啥也没说,就挂了电话。
迁就、退让、包容,给她能给的一切,她心里还是不安稳吗?
是啊!谁有都不如自己有。
失落吗?肯定的!她或许再也不像以前那么需要她了。
但心里又有一个声音说:还好!没有我你也能过的很好,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过去的总归是要过去的!
高洁妈见孩子来去匆匆,就道:“听说韩超发展的不错,你……”
“妈!”高洁拿着矿泉水瓶子在病房的饮水机上接满水,然后拧紧盖子:“妈,我结婚了。说那些干啥?”
高洁妈就看着孩子讲矿泉水瓶往包里塞,“你说我说那些干啥?!你看看你现在……一件衣裳舍不得买,一瓶矿泉水你都省。拿着个瓶子装水喝。有好的选择为什么要把日子过成这样。韩超她欠你的,你回头找他,他不会不管你。”
“谁说他欠我的?”高洁就笑,“是我欠他的!是你欠他的。这些年他被你们当家里的长工使唤,当家里的提款机在用。可是凭啥?吃了人家的,用了人家的,回头还瞧不起人家。讨厌我爸出轨,现在呢?我结婚了!您这是撺掇我出轨吗?我现在过的很好,我婆婆嘴不好,很多很多的缺点,但在我最难的时候没抛下我,照顾我的衣食起居。我的丈夫跟我想象的不一样,甚至连给我一个我想要的婚礼都不能。但为了我却干最不喜欢的工作,把钱给我叫我给我爸治病。我觉得这样挺好!别人发展的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老公他……努力挣钱给我了……”
说了这些,她是真不想再跟自家妈说这些了,“我还忙,先走了。”
转身打开病房的门,门外站着还拎着包的严冬。
夫妻俩对视一眼,高洁说:“咋提前回来了?没回家吗?”又指了指病房,“爸的生命体征都挺好的,今儿不用这么多人守着,你明儿再来吧。”
严冬愣了一下,跟丈母娘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就看高洁:“那你呢?不跟我回去?”
两人说着话就走了。
高洁妈在病房里还能听见外面渐远的声音。
女儿说:“今儿八点我就下课了,上课的地方近,九点之前我肯定能回家。妈说今儿包饺子,叫她给我冻冰箱里,我回去自己煮,上回给我留着的都坨了。”
女婿说:“那你想吃什么馅的,我回去说。”
“吃韭菜的吧,正事韭菜嫩的时候……”
然后就听不见了。
高洁妈低头看着躺在病床上毫无知觉的丈夫,然后颓然的坐下。
难道一直错了的,都是我吗?
别人家的事再闹心,那也是家事。
可林雨桐闹心的,却真是大事。
到了十一月,林雨桐就高度紧张起来了。
她这几年,在这一个地方窝着,干了些什么呢?
第一是信息公开化。有什么就说这么,别捂盖子。第二是上下一体化,集中领导好管理,设立了专门的疫情防控中心,是各地大医院的标配部门。如此呢,尽量的避免出现一些地方保护主义作祟,真有大事的时候,只管一片一区。甚至为了自身的利益将‘祸水东引’。第三就是跟国际卫生组织接轨。国际卫生组织是按照流程运作的,但是国内的卫生部门是按照政策和上级指示运作的。根本就没有衔接的借口。之前又是排遣留学生,又是排遣专门的人员学习。哪怕是卫生部门,也该能用世界语言跟世界沟通。不能只盯着自家体制内的一亩三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