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铃儿的试炼与玲的消失（2 / 2）
不知过了多久，四片薄薄的唇瓣终于分开。
少女睁大的眼眸，眼神由震惊到迷蒙，又由难以置信到释然，最终转化为无止无尽的爱意。
樱空深偎在区扬怀中，微微喘气，轻轻道：“原来，对于你来说，我只是一个小说中的人物啊……《无限》吗？”
区扬没有接话，只是愈搂紧了怀中的人儿。
“无尽轮回，三千重复……区玲……双胞胎妹妹……”从赵樱空的口中，不断吐出她本不应该知道的名词。
最终，赵樱空搂紧了少年的脖子，望着他平凡而又不平凡的面容，轻轻道：“区扬，你比我更像一个小说中的人物。”语气说不出的认真。
区扬苦笑。
即便没有心灵锁链，但这两位相拥相守的少年少女仿佛变成了一个人，彼此的情感、记忆，无不流向对方，又带回自身。
没错，适才，被区扬“不愿意再对爱侣有所隐瞒的思绪”所左右，两人间的“心有灵犀”终于补齐了最后一环，猛然爆，区扬所拥有的记忆被尽数分享给了赵樱空。
玲的存在与现状，以及最不能诉之于口的穿越，还有那最恐怖的无尽轮回！
看到区扬苦笑的样子，冰山般的赵樱空嫣然一笑——那是自内心的微笑：“对一般人而言，‘即便彼此相爱的人也应该有一份私人空间’才是正常吧？”
被少女天马行空的话语感染，区扬回转心情，语气又变得洒脱而淡然，接口道：“我们又不是一般人，说是‘变态’也不为过。所以，不要用正常人的思维了。总之，我俩之间，不再有任何秘密。当然，每个想法的具体内容还得用语言沟通。”
“嗯！”少女的笑容昙花一下，又恢复了冷然，“我的‘心有灵犀’，绝对不输给玲的‘一心同体’！你和我可是精神上的意志统一，你和她是灵魂上的波动同步，难分高下！……那个死丫头、恋兄狂！”樱空忍不住仿佛诅咒一般嘀咕两句。
区扬闻言，又一次苦笑：“我说樱空，重点不在这里吧……玲毕竟是我妹妹，也是你小姑子……而且如果没有她的努力，我们也不可能有今天——即便是穿越，我这个普通人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与你这个天才走到一起。可以说，她是我们的媒人呢。”
“三千年啊……”想到这个数字，即便是冷淡自若的赵樱空也不得不动容：实在无法想象，那个素未谋面的小姑子如何忍受这三千年一百二十四世的轮回！
“我想见见她。”赵樱空突然道，“去你那个神秘的精神空间，拥有心有灵犀的我们，应该可以做到吧？哦，对了，从你记忆得知，现在能做到也见不到她。”
区扬点头又摇头道：“精神连通的我们的确可以做到，但问题是……为了突破心魔，玲已经封闭了精神空间。别说进去了，连我都无法与之沟通了……”
当然，一切由玲起的精神力技能，也都无法使用，那种通天彻地的全知全能感也不复存在。此后，区扬只能凭借自身的剑修与半调子精神力技能生存挣扎——在这个充满了无尽可能的空间中。
“闭关……”樱空沉吟道，“为了渡过心魔？虽然从你的记忆中得知了《猛鬼街》的恐怖之处，但无论如何也没有实感呢……即便是玲或者蕊空这两大精神力者，如果没有渡过心魔，也会有危险？”
“是啊。只要无法脱离‘人’的范畴，在精神层面都是脆弱的。除非是神，否则无不在梦境的支配下——这就是弗莱迪的‘绝对领域’！”区扬莫名而叹，同时回忆起与玲的对话。
铭烟薇走后，有意无意制造出两人独处时空的区扬开口，对象是心中的存在：
“玲，我不想再对樱空隐瞒了。”
没有立即回答，玲仿佛在思考兄长意指为何。
“是呢，既然赵蕊空也在保护着赵樱空的思想不被主神所侵扰，那么对樱空坦白我和哥哥的秘密也不是不可以的。”玲赞成道。
“那好，找个时机就跟她坦白。”区扬道，虽然语气并无变化，但说不出的释然——毕竟，情侣之间的最高境界无外乎“心心相印”，却因为自己一直隐藏甚至篡改着来历的秘密而无法坦然面对，区扬一直觉得亏欠了少女的全心全意毫无保留。
“对了，哥哥，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你说，”正陷于莫名思绪中的区扬听到妹妹说道，“玲可能要暂别一段时间。”
“哦，为什么？”一心同体的两人无法掩饰彼此表层思想，最直接的想法脱“口”而出。
“因为下下部剧情——《猛鬼街》！”区玲愤恨道，“上一次轮回，弗莱迪突破了哥哥的保护，直接入侵到玲的领域。如果不是哥哥及时突破‘圣人无情’，后果不堪设想，说不定那一次的轮回就此终结！这次经历使玲明白，不过心魔，即便玲达到了《明心》天之顶点，也不过是镜花水月，随时可以被敌人利用！”
少年闻言心中一凛，瞬间推理能力开始运转：以前玲曾经说过，上一次也就是第一百二十四次轮回，两兄妹走的“无限”旅程是历次轮回之最，一直到樱空的心魔梦境方才停止——圣人无情的自己会失败，其原因无非是因为已经忘情绝爱的“区扬”是不会得到赵氏姐妹的青睐，而那里是樱空的“绝对领域”，樱空灵魂中又隐藏着赵蕊空这个级Boss，会失败也属正常。
同时，少年心知玲说这话也是在又一次提醒自己心魔的威胁：诚然，目前处于渡劫前期的区扬足以傲视现有轮回者，但是仍远远不够，不过是与郑吒等四阶的轮回者处于同一个层级，任何一人突破心魔，都足以反修真者的优势！
玲又幽幽道：“一百二十三重……现在是一百二十四重人格，如果一齐出现，足以毁灭玲的意志，连带摧毁哥哥的思维。这次又没有了哥哥圣人无情的压制，那就只能靠小廿四来强行抹杀！哥哥不想这样，玲也同样不愿意让任何一个‘玲’消失。既然哥哥还冲不破心中的坎，无法使用最佳的办法，那玲只好强行融合了。”
强行融合？
玲曾经提过，解决多重人格成功率最高的办法是“不再有血缘关系”的两兄妹之间的禁忌之恋，借用“纯粹之爱”来融合；但是，区扬始终在回避这件事情。可是……
现在玲又要使用不知道具体为何的“强行”，区扬真是十分担心。
“哥哥放心，”一心同体的双胞胎永远无法向对方隐瞒心思，玲看穿了兄长的担忧，道，“就算不成功也不会有危险。嘛，不就是……不就是……”
虽然玲在支吾，但同样无法隐瞒自己的心思：
“不就是百合吗！豁出去了，反正是都是‘自己’，跟自|慰也没什么区别了！”
百……百合？
区扬心中狠狠震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冒出一百二十四个玲在大乱（噼~）的场景。
“还不是因为你！哥哥大笨蛋！”
随着最后一个字，区扬猛然觉得心中一空。
玲的存在，消失了？
玲依然不会放开屏蔽主神对自己的意识扫描。这简直是一定的。
虽然在理智上心知肚明，但在情感上，区扬十分不是滋味，憎恨自己的逃避与无能：逃避玲对自己的感情，也没有能力和办法可以使用其它方式来拯救玲。
“自己这个哥哥，还真是不称职啊……”
区扬在心中喟然长叹，但与以往不同的是，再没有人在心中回应他，因为，玲已经“消失”了——某种程度上而言，是“消失”没错。
“……我是主神……”
“……我来找你聊天啦！……”
“……我不明白你面对队友的方式，为什么呢？……”
“……哥哥！终于见到你了！……”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你的身体，我收下了！……”
……
“……哥哥，你的意志，就是玲的最高准则！……”
……
在区扬现有的记忆中，自从刚刚进入主神空间，就是这个少女陪伴自己，从“主神”到胞妹，由怀疑到坚信……一桩桩一件件，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回放。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少年与玲已经积累了如此之多的深刻回忆，无法忘怀。
“区扬！”少年在心中对自己说，“玲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会后悔一辈子的！没有玲的存在，这样的轮回你希望吗！？”
都说人只有在失去之时才会感到后悔。现在的区扬真信了。
推而广之，如果铭烟薇、雪铃儿、甚至赵樱空也消失了，那会……
“玲，我的妹妹，我的玲，什么身份都好，永远留在我的身边吧……”
面对空旷无人的心灵世界，区扬呐喊着。
同时，益珍惜眼前怀中的人儿——
赵樱空，无论生什么事，我区扬，绝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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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玲愿意！”精神小屋中，无数个相同的声线同时响起。
“我已经封闭了精神空间，你们的声音无法传达。所以，请不要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姐姐们。”一个冰冷无情的声音。
“唉，向樱空坦白？哥哥，你可给玲出了一个大难题呢……害的小廿四出此下策，我们还不得不听她的。”最常见的玲的语气苦笑道。
“哥哥的意志，就是我们的最高准则！”一个胆小而怯懦的声音，但最后四个字却充满了坚定。
“是呢……不过，小廿四，你给出的办法的确可行？扬弟弟不会因此而看穿我们的《终结计划》吧？”一个大姐姐口吻的语气问道。
“依照小廿四的计算，即便依计行事，没有与‘圣人无情’并驾齐驱的‘太上忘情’，哥哥能看穿《终结计划》的可能性不到万分之一。”冰冷无情的玲回答道。
“那好，我以‘初之玲’的身份下达第一序列指令！”第一个玲、也就是最常和区扬说话的玲郑重道，“由此开始，全员休眠，力量全部供给‘零之玲’！第一个是我……”
随后，玲的气质一变，仿佛铭烟薇一样充满了姐姐的气息。
“no.2，‘长姊如母’。收到。”
……
“no.99，‘胆小怯懦’。晚安，姐姐妹妹们。”
……
一个一个的玲的声音不断响起，又不断沉寂。最终……
“no.124……”
“……圣人无情！留给‘零之玲’最后一个忠告：恰似无情却有情！”
“啪”。
随着一百二十四个玲的声音消失，玲的身体仿佛坏掉的布娃娃一样瘫倒在床上。
时间仿佛过了一万年，玲伸了一个懒腰，如同刚刚睡醒一般揉了揉蓬松的眼睛。
“吾乃万物之始，吾乃一切之终。这，就是我的真名。准备好迎接我的驾临了吗？区扬，赵樱空，以及……”
“……冥冥中不知名的看客？”
“玲”半睁着迷蒙的睡眼，抬头看向天花板，目光却仿佛穿透了那里，落到某个不知名的存在。那目光似乎可以穿透一切时间与空间的存在，悠久而亘古。
“什么？还是不知道我叫什么？嘛，暂且称呼我为‘零’吧。”
瞬时，自称为“零”的玲那副神秘的面纱，又一次被轻轻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