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粉碎(2 / 2)
叮——
手机响起来。
是秘书打来的电话,声音万分的急切:“谢总不好了!宋小姐她一个人登上了锦江大厦天台!现在下面已经来了警察和媒体,宋小姐她……”
“阻止她!拖着等我过去!”
谢宿白几乎怒吼出声,苍白的脸上是慌乱,亦是痛彻心扉的无措。
秘书被吓了一跳,颤抖着连连说是。
谢宿白扔掉手机,发疯似的将油门踩到了最底。
路面是油门的轰鸣声,不要命一样冲出了车辆拥挤的路段。
晴朗的天气变得讽刺,在这样美好的一天啊,所有的一切都在被碾碎。
新闻在蒸腾,在发酵,短时间之内,锦江大厦便已经围观了许许多多的人,仰着头颅看着最高点那飘扬着的人影,像是免费的看客,可以站在最无关紧要的角度评头论足着当事人所谓的“冲动”、“不懂事”、“浪费公有资源”、等等。
宋戎颜看着楼下如同蝼蚁一般的人群,她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裙,裙摆在风中飞舞着,迎着朝阳,清晨最清澈的时间段,父亲说过,她是早上出生的,寓意着她是被祝福过的孩子,一生顺顺当当,无忧无虑。
她没有化妆,素面朝天的以最真实的模样。
她不想管下面的人究竟是如何看待她的,其实她早就扛不住了。
在微博事情发酵的那一瞬,在看着自己资助过的人对她恶言相向的那一瞬,在谢宿白姐夫是仇人的那一瞬,无数的大山压在她的身上,早就千疮百孔,她已经病了很久了,重度抑郁的情况下,她为了爱的人,坚持太久了,现在大概……
真可以结束了。
她低头看着下面,慢悠悠地开机。
收到了许多的未接来电。
她只找到了沈周懿的,来电记录,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很快就接起来。
传来了沈周懿颤抖的声音:“阿颜,阿颜你等等我好不好?不要做傻事,一切都在重新开始,好吗?”
宋戎颜眯着眼,看着朝阳:“周周,我真的好累啊。”
“不用为我惋惜的,今天这条路,是我无数午夜梦回都期盼过的,如今,我亲眼看着那个人受到了制裁,我已经没有了什么执念,前半生过得……实在是太苦了,我……感觉真的支撑不下去了。”
楼下。
沈周懿几乎一路的飙车,她通过新闻的动向知道了具体的情况,她几乎是跌跌撞撞的下车,腿软的险些摔倒在地,要不是闻鸢眼疾手快,她连跑起来的能力都要丧失。
风好冽,她呛了一口,眼泪都要出来了:“不,不是这样的,阿颜,你还有美好的以后,你要是这么做,我怎么办?谢宿白怎么办?这么多年都走过来了,我们……一起努力努力好不好?”
听筒里轻轻地笑了下。
“周周,你别哭啊,你知道的我最怕你难过了,笑笑,就当让我自私的安安心。”
沈周懿踉跄着,她想冲进去,但是警察却拦截下来,厉声斥责:“无关人员不可进入!”
沈周懿理智丧失,她想冲进去,闻鸢抢在前头隔绝了那些人对沈周懿的拉扯,脸色沉的吓人:“楼上的人是我们的亲人!”
这么一声怒吼,四周似乎静谧了那么一瞬。
沈周懿平稳自己的呼吸,抬头看着楼上,轻声地抚慰:“阿颜,我去陪你,你等等我,我马上上去。”
“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在锦江大厦吗?”宋戎颜说。
沈周懿冲破阻拦,像是一去不归的风,“什,什么?”
宋戎颜轻叹了下:“那些人抢了本该是你的东西,你爸爸的一切,害的你的童年那么灰暗,而他们拥有着这样一个钱窟窿大厦,享不尽的荣华,怎么可以呢?”
沈周懿猛地顿住脚步。
心像是被重重地刺了一刀。
“阿颜……”
“所以,我死当然要有价值一些,他们只有一天坐在这栋大楼里面,他们就终生不能安心如意,舆论会捆绑不休,周周,我生来蠢笨,能帮你的太少了。”
沈周懿眼眸蔓出红血丝,“不……”
宋戎颜说:“天气真好,记得答应我的事,电影上映包场……”
如此同时。
后方一阵暴乱,人群里炸开了锅,什么重重地撞在了路边的路灯上,惊叫声不断。
沈周懿就着风回过头。
男人跌跌撞撞地从车上下来,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氤着血色,他捂着胸口,像是挣扎在死亡彼岸,求一线生机一样。
闻鸢惊愕,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谢宿白……阿颜!他来了!”
可就在那句话落下的瞬间。
像是有什么感应,沈周懿手中的手机落地,隐隐约约有女人轻叹地声音:“别看我,会很丑。”
“麻烦他们要收拾残局了……”
下一秒。
“啊!!!”
“跳了!”
“快拍!好像是个女明星!”
“呜呜呜我害怕……”
数不清的声音像是凶猛地怪兽一样,铺天盖地而来。
沈周懿仿佛被电击,肢体麻木地无法动弹,耳边嗡鸣地几乎要炸开,她慢慢地想要回头,余光瞟到了空中那纤细的身影,在那一瞬,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是闻鸢颤抖的声音:“别看……”
沈周懿僵住,藏于掌心下的眼睛一眨不眨,涩涩的疼。
另一边。
谢宿白抬起头,在那一瞬,一道熟悉地、日夜拥抱的、深爱的身影,像是凋零的霜花,落在未来得及铺上气囊的地面,那么脆弱的,那么易碎的,开出了朵朵艳丽的花。
太阳亮的刺眼,光芒讽刺。
他张了张嘴,喉咙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声线像是闭锁,上涌了腥甜的血液,他抬起手,妄图想要触碰她、抓住她、可就是这么咫尺的距离,远的他想哭,眼泪无意识地聚集在眼眶,他想叫她的名字,喉咙叫的嘶哑,也无法呼唤。
他一步步地,朝着她躺着的地方而去。
周围的声音都化作了嗡鸣地杂音,他只想看着她,破碎的她,却也看不够。
直到,他终于跨越了世纪一样,来到她的身边。
才像是从恍惚之中拉回了神。
腿弯一软,硬生生地磕在坚硬的地面,伸出手想碰又不敢碰,他彻底地崩溃,挤出了悲鸣的声音:“阿颜、阿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