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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不同于其他盒子的桃红柳绿,这盒子是素雅得有些与众不用知晚知道田沁霜当年苦恋着成天复,倒有些好奇她会送什么贺礼,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一对滚着金线绣着宝石碧玺的护手……
京城里都知道卢医县主喜欢舞剑,所以送县主一对精致的护手原本也算贴心。
可是知晚瞧着这护手虽新,上面的花纹却是四五年前流行的式样也不像是给女儿家绣缝的,而后来虽然加了宝石碧玺一类娇俏的点缀,也如画蛇添足般,毫无心意地后加上去的。
若知晚不了解田小姐跟成天复的一段前情,自然也不会在意,只当这是一份普通的贺礼。
可是知晚在几年前的女儿节时,偏偏撞见了表哥跟一位着了披风的小姐在湖边亭下碰面那小姐当时就是要送他一对护手的。
虽然被成天复婉言谢绝了但显然田沁霜一直留着这个,现如今改头换面,硬是改成女式的送来,也算是为自己一段苦求不得的情谊做个了结……
等看懂了这个,知晚有些舌根发酸,又陆续拆开了几样年轻小姐夫人的贺礼有些是周正制式的寓意早生贵子的玉花生摆件,还有名贵的头钗首饰一类。
可还是有几样说不出名目的,譬如表示断情的玉刀、满卷怅惘的诗集一卷。
知晚一时想到,她去盐水关大营的时候也曾经看表哥案头的火盆里有未曾烧尽的信笺,娟秀的笔迹一看就是闺阁女子的手笔。
她虽然生了好奇但是碍着军中不好翻他的火盆毕竟那里都焚烧着许多的机密军情。
如今这么一看俊美如表哥怎么会少了思慕的女子?就算仕途不顺被贬道川中当地也有许多大胆示爱的女子呢!
只是他从不曾拿这些与人炫耀加上君子风度也要替那些大胆示爱的女子们遮掩一二维护了她们的名节。
这下成郎入赘可碎了多少倾慕女子的心?由爱生憾让她们不愿来参加成礼便送出这一份份颇有寓意的贺礼入了她的新房……
知晚觉得自己是有气量的女子本该一笑付之可是现如今确实有些胸短气闷总觉得表哥这么大的人了真的与别的女子毫无前尘?
还是他惯会隐藏叫她从无知晓?
再说成天复并不知自己的新房已经火势渐旺烧撩了房梁。
不过陪了几轮之后他觉得陪着骤然冒出的诸多亲戚实在浪费了自己的洞房花烛之夜。
所以天都还没黑他就“不胜酒力”地被扶了回来。
可入了新房时才发现他千辛万苦娶来的新娘并没有羞答答地坐在婚床上而是脱了外裙卸了金冠杀气凛凛地坐在桌子边挽着袖子在拆礼物一边拆还一边跟礼单核对在一张纸上写着名姓。
成天复挥手叫丫鬟们退散然后走到知晚表妹的身后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知晚扬了扬名单:“果然成亲了才知其人你竟然有这么多的红颜!”
成天复接过那名单字一看居然十个九中都是曾经给他写信或者送东西表达倾慕的女子。
他混不在意地瞟了几眼:“我夫人竟然这般有本事只凭贺礼就知人心意以后刑部若是缺了审人你倒可以去补缺了。”
他从来都是低调处理这些不知所谓的倾慕情丝又自问并无有亏德行的事情便也坦然笑着认了只是那纸立刻点了红烛扔到香炉里烧掉了不然被人看到又是是非一场。
待成天复坐在了气鼓鼓的表妹身边时还以为她要质问他这些人都跟他有什么纠结。
可她只是突然轻抬他的下巴看着这让人痴迷的俊脸略带忧郁地摸着他的脸颊道:“别人洞房里都是数着彩礼可我却在新房里数着你碎了多少女子的心……平日里谦谦君子般的人就是因为这脸儿才招蜂引蝶的?这叫我以后如何守得?”
知晚写下名单原也是为了逗逗表哥可竟然能写满一张纸也有些出乎她意料捧着他脸发愁时的感慨也带了几分真。
于是她捏着他的下巴半真半假道:“表哥你以前真无红颜知己让你牵肠挂肚?”
成天复面不改色道:“有啊为了她我曾经彻夜不眠吹了半宿冷风只为给她吹奏夜曲让她睡得安稳些……”
知晚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干脆地说了出来呆愣下捏着他下巴的手指也缓缓松来了强作镇定地“哦”了一声。
她与他相识时他已经十五又是跟金廉元那样的一群富贵公子们相处。画舫酒楼哪里不是胭脂水粉撩人?
他若那时与女子结交也很正常。这些事情就连姑母桂娘也未必能知道。
她虽然理解可是心中还是颇不是滋味只觉得酸意涌动有些按捺不住。
可成天复似乎被勾起了兴致继续回味道:“就连她给我的书信我也一直保存与她分隔时时时拿出回味……”
话还没说完他的嘴已经知晚的手死死堵住了。
浓妆未卸的新娘子瞪着明眸大眼带着腾腾杀气道:“你可是入赘以后也没有纳妾的资格若是这么思慕那姑娘倒不如赶紧与我和离回头找她去吧!”
这是什么神仙红颜啊?
她都没有听过表哥为他奏乐入眠。成日在她面前板着脸训人的小爹居然还给人吹奏乐器?可到了她这就是拿石子敲窗框毫无精巧心思。
既然他有如此思慕之人今生错过了岂不是可惜?
可凶巴巴的话刚说完她的嘴已经被表哥捏成了扁鸭嘴然后被表哥一把揽住了纤腰带入了怀中去了他今日才搬进来的衣箱处。
待打开箱子最上面竟然是一根绿玉羌笛。
成天复绷着脸道:“张嘴闭嘴就要和离?居然连陛下御赐的婚事都不放在眼里?狗胆子可真大!”
知晚看着那羌笛流出的眼泪的都是酸的:“你……从军的时候居然还在信里跟我说不会羌笛……原来是我不配听!”
说到这里知晚觉得此时满屋的红色尽是嘲讽她却终于明白了闺中密友曹玉珊所说入了洞房面对未来的夫君满心忐忑担心所嫁非人的彷徨了。
成天复觉得也是逗弄够了。他的晚晚要么不哭可若真的惹得狠了哭起来便是倒挂天河止都止不住。
他叹了一口气拿起那根羌笛放在嘴边开始缓缓吹奏。
知晚觉得他如此亡羊补牢也是晚了如此玄妙的乐声她竟然不是第一个听到的知心红颜……
可听着听着知晚有些疑惑地止住了抽泣声。
这曲子……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好似在哪里听过?
她茫然地吸了吸鼻子用衣袖摸了摸眼泪突然想起当初她从贡县不告而别后救下了香桥的小女儿曾经夜泊滩涂难以入眠就曾在环山明月下听过这般荡气回肠入心入情的羌笛乐声……难道……
看她不哭了成天复终于放下了羌笛绷着脸道:“除了你这个磨人精我还有哪个红颜?”
知晚终于琢磨过味:“秦二爷护送我时你居然一路跟随?为什么后来没有告诉我?哎呦……”
知晚被他又扯入怀里也就是眨眼的功夫自己的衣带子已经被他给扯落了。
她吓了一跳小声道:“天都没黑……你干嘛?”
成天复却觉得自己已经等了大半辈子仿若苦和尚出了庙门子终于可以撒丫子开跑了。既然如此他干嘛要跟她讲述他当初被甩了只能偷偷跟在后面的相思之苦?
死丫头终于彻底落入他的手里了!
今天甭说是天没黑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阻止不了他洞房花烛时。
于是他将她抱上了床榻扫落了满床的盒子和花生莲子后含着她的耳垂道:“既然这么怕守不住还废话作甚?还不快些喂饱了你相公?”
所以他俯身吻住自己小新娘的红唇伸手便将帷幔拉扯了下来。
知晚现在可是体会到了男人的蛮力若是立意困住自己真是起身不得。大红的喜被子里任着红浪翻滚嬉闹声不断。
只是渐渐嬉笑声变小了只听男人低吟着呢喃道:“晚晚真美被你养刁了嘴我哪里会看别人?”
乍泄的暖意在床笫间依稀透来。红烛施明灯花复暗春阁锦暖鸳鸯绕颈。
知晚不知别的男人红烛之夜是如何样子可是像成天复这样不歇的就有些恼人了。
若是身子骨弱些的姑娘可真承受不住暴雨拍击。
以至于第二天上午巳时太阳都晒床头了知晚才在成天复的低哄下不情愿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昨夜香脂未洗如今看着变成了残花憔悴可是知晚也不在乎了因为这样都不能吓退饿狼。
因为羡园的流水宴席还在开成天复作为新郎总要露一露面只是他不光昨天折腾了半宿今晨时要还依足地闹着要早餐吃。可苦了知晚只觉得浑身的皮肉都疼晨起时觉得自己跟八十老妪般浑身的骨头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