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结两姓之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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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复礼大脑构造复杂程度远远超过了十三岁年龄组平均水平,自不是那种一听说能够亲政就忘乎所以人,再者,他还没结婚呢!眼下只是定下了皇后,婚礼还没有举行,一切都还需要郑靖业保驾护航。
继与郑琰详谈之后,萧复礼又亲自到郑府去见郑靖业。眼下宫中数他大,出门也不须向谁打报告,只需知会一声带上足够护卫就够了。这种感觉不能说不舒服!离了郑家,也许可以去看看先生?顺便看一看,呃,荣安郡太夫人?
萧复礼用力捏了捏交握双手,还是算了吧,看完郑相公再看看先生,荣安郡太夫人那里,跑出去看一趟不太好。想着心事,萧复礼也没觉得手疼。他是乘车出发,摇摇晃晃间已经到了郑府门外。
老皇帝世时候到郑府来过几回,郑家对于皇帝出现自己家并不惊惶。郑靖业与杜氏率众出迎,郑家子孙密密麻麻地排列相迎,萧复礼从车里探出个脑袋,差点犯了密集恐惧症==!从车上下来,步走到郑氏夫妇面前,这一家人忽忽拉拉都低头垂手,他得赶紧把打头俩人给拉直了。
萧复礼物质生活还不错,发育男孩子里算是早了,正地抽条儿,已经与杜氏一般高了,他很急切地拉着两位老人:“相公与夫人毋须多礼!”又让郑琇等人平身。这才说明来意:“我来看看相公。”左右张望了一下。
郑靖业是精明不过,知道萧复礼有话要说,主动请萧复礼到正厅去。
萧复礼一手郑靖业、一手杜氏,心中很有一点羡慕嫉妒恨——他们家好热闹啊!人好多!
郑家子孙很有眼色地没有一齐跟进去——都进去就太挤了——陪坐只有郑琇这一辈几对夫妇而已,这里面郭氏是萧复礼表姑妈,萧氏是他堂姑妈,都是他不太远亲戚,也是一室和谐。
萧复礼先是感叹郑靖业子孙兴旺。郑靖业笑眯眯地道:“圣人婚即,不出数年,大正宫里一定会很热闹。”
萧复礼年轻脸嫩,耳朵尖透着粉红:“相公不要取笑了。”
杜氏听他声音里带着一点软糯,心里就很喜欢:“这是人生大事,可不是取笑。年轻人,总要成亲了才算是真成人了,叫看着也显稳重。这十五岁成了亲,与二十岁还没媳妇,人就宁愿信头一个。”又问郑靖业,婚礼怎么样了。
萧复礼不好意思地看了郑靖业一眼。
郑靖业胸有成竹地道:“圣人放心,该准备,臣都准备了,”又劝萧复礼,“皇太后那里,圣人还要善待如往昔。孝道大。”
萧复礼郑重地道:“我不欲负皇太后,只因立后之事,干系国政,不可不慎而已。我独一个,如何报答皇太后都是成,于私,我并不惜此身。国家是祖先披荆斩棘、诸元勋戮力同心、黎庶应命方打下来江山,于公,我不敢抛弃国家百姓。非干国政,一切都依皇太后。”
郑靖业满意地道:“圣人如是想,言是国之幸事,也是皇太后幸事。”
无须说,随行自有人记录这两人谈话,萧复礼也被后世史评为“明白人”。做皇帝而能明白,离“明君”也就不远了——此时他十三岁。
说到这里,萧复礼才得了机会说了来意,他虽经郑琰游说,当时点了头,心中依旧不舍。还有些惶恐:“国家那么大,我虽有心,也需要指导。李相公有才学,然性急躁狂放,韦相公年老体衰,暮气沉沉。楚太傅其直太过,赵太傅独崇礼教,平江王擅兵擅文不擅政,先生有慧眼,奈何是女子又只有一人。相公舍我而去,我心难安。”说到后,难过得要哭出来了。
杜氏很心疼他,以前见得少,还不觉得,现看一腼腆少年眼睛水汪汪,想起萧复礼坎坷经验,杜氏心软了,咳嗽一声,瞪着郑靖业。
郑靖业柔声道:“臣并不是即日卸任,尚须办些交割,不见圣人成婚、太后还政,臣也不放心离去呀!天子之婚,早也要到明年,明年圣人就十四了,可以开始理政了。说起来是年轻了些,却正可与国同长,”叹口气,又说,“臣这是担心呀,人老了,易胆懦,老成持国虽好,过犹不及。到时候拖累国家就不好了。人一旦高位上,习惯了权势,就容易不放手,就会面目可憎。趁我还能管得住自己走得开,先走了,也显得不那么讨厌一点。”
萧复礼听得略呆,郑靖业已经伸手摸摸他狗头:“我与老圣人君臣相得,便是先帝,也还处得。从先帝灵前看到圣人开始,我就很喜欢圣人,圣人勤学知礼,我很欣慰。可不想因为恋栈权位而变得面目可憎,被圣人讨厌啊。”
萧复礼感动得哭了:“呜呜,我还是舍不得相公嘛!”
郑靖业哭笑不得:“臣还没有去见老圣人,纵休致了,圣人想见老臣,遣一宫使足矣。圣人不舍臣,臣亦不舍圣人,感动不已,却不想圣人这样依赖于臣。做圣人,要有自己主心骨啊。”
萧复礼终被郑靖业忽悠了,暗道郑靖业真是个大好人,一点也不贪恋权位。郑靖业又答应他,帮他操办完了婚礼——这个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萧复礼纳徐欢之时,主要装修工作都做完了,当时连皇后仪仗都准备好了,只不过徐欢用是妃礼而已。如今徐欢被迁到承嘉殿,昭仁殿崭崭,只要把布置略作调整就得了。再就是择吉日,吉日定来年春末,这几个月里还要通知各藩属。
郑靖业还要趁这段时间为萧复礼介绍一下朝中局势,何人精干,何人庸碌,何人社会关系广,等等等等。萧复礼觉郑靖业是个纯臣,愈发挽留郑靖业多干些时日。
君臣聊天时候,杜氏就带着儿媳们出去了。萧复礼与郑家父子聊得很哈皮,也暗暗比较郑琇等与郑靖业差别,心里颇为惋惜:郑相公儿子们是不错,却没有郑相公那样能干,唉,本来还想让他们子承父业呢。可惜先生是女,否则……萧复礼开始发散思维。
郑靖业辞职报告朝中掀起风浪,后却萧复礼与郑氏父女分别见面之后没了声响。郑靖业依旧做他丞相,却得到萧复礼多尊敬,满朝上下不知道多少人骂他奸滑似鬼,欲擒故纵,真是个大大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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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琰听到风声,只是一哂,这种流言只是毛毛雨,她还要去顾家一趟——见见准皇后。
萧复礼纳后,郑琰身为女侍中、作为萧复礼使者,要全程参加,程序上而言,她要亲自接了顾氏入主昭仁殿。同时,郑琰与顾氏父亲也因顾益纯关系有些善缘,与顾氏叔父顾鼐是做过同学,顾氏姑母顾彝是世家女里与她关系比较好人了。
顾彝做为皇后姑母,实是与有荣焉,卖力为侄女儿盘算。徐欢才八、九岁年纪,眼下并不成气候,徐莹又居保慈宫,大正宫可以说是顾氏作主地主。但是,因为世家谁也不让谁,为了内部团结,同时还有几姓人家女儿也入了宫,大正宫也不算是顾氏天下。
德妃有皇太后,圣人不会过于冷落,其他宫妃也有家族,势力也不小,如何立足做真正Bss,顾氏需要帮助。头一个就是郑琰,顾家必须争取郑琰好感。
因此顾彝一力让她嫂子李氏亲自郑琰下贴请郑琰来,李氏亦是世家女,女儿做了皇后,她心情也不错,听从了小姑子意见,颇为郑重地请郑琰过府一叙。见了面,先隐讳地道:“大娘承蒙夫人照顾。”又让女儿顾氏出来拜见。
郑琰拉起顾氏道:“这可使不得。”
顾氏道:“夫人是圣人先生,又是曾叔祖之学生,自是使得。”这心里对郑琰也是有感激。大家都是世家,顾后还不是本家女儿,能做皇后,这里面有庆林大长公主进言,顾家也不能说这里面郑琰就没有援手。别不说,至少她能把不喜欢人给弄下来,而她没有,可见对顾家还是亲近。
郑琰倒是实诚:“是大娘自己好,我并没有照顾到什么。”
顾彝掩口笑道:“你们两个还要客气什么呢?阿郑与叔祖本是师生,与我们如同一家人一般。”
这顾氏,也是世家里一朵奇葩啊!
李氏略带遮掩地问及大正宫内形势:“大娘腼腆女儿,宫中不是寻常民宅,个中情形,还要请夫人指点一二。”
郑琰道:“指点可谈不上。”
顾彝继续打圆场:“圣人都教得,小娘子还教不得吗?”
郑琰沉吟了一下,李氏与顾彝心情都略紧张,顾氏低头看着自己裙边儿,蔓草沿着裙边铺了一圈儿——也尖起耳朵来听。郑琰道:“脸上腼腆,心别腼腆就好。待皇太后以敬,待圣人以亲,待妃妾以慈,足矣。”
顾彝道:“这可听着有些玄了。”
“对圣人好些,他经历坎坷。”
顾氏低低地“嗯”了一声,萧复礼经历并不是秘密,自然也知道郑琰对萧复礼曾经援手之恩。同样徐莹对萧复礼恩情,也不能忘了。顾氏觉得自己明白了一些。
“皇太后与你并不居于一宫,你依礼而行就好,”郑琰微笑了一下,“她脾气直爽,有些小孩子脾气,若有与礼法相违地方,你只当听不懂。”
“至于德妃,对她好些,她也委屈呢。徐氏是圣人舅家,德妃是他表妹。圣人是个宽容人。”
郑琰一条一条地说,顾氏心里一条一条地默记,恨不得能掏出笔记本来记下。
郑琰说了几条,便住口不言:“顾氏名门,家教是不用说,礼仪上头是。我说这些,不过是因着我多宫中走动,对宫里熟些罢了。其实皇太后对圣人很不错,圣人那衣食住行、宫女内侍皇太后都过问过。不要因为德妃事情而对皇太后有芥蒂,她也是身其中不由人罢了。”
顾彝吐吐舌头,心说你这说得太厚道啦,皇太后私心太明显了好吗?
又闲聊几句宫里布置,何殿何处,郑琰就起身告辞了,李氏非常感谢:“夫人为女侍中,日后还请多提点。”
郑琰道:“提点说不上,我总会职。”
离了顾宅回到家里,接到一张拜贴,郑琰看着署名,心下愕然:她怎么来了?
来是周王太妃苗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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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氏报了一箭之仇,扬眉吐气得很,脸上表情也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