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交锋(2 / 2)
左手轻轻拢住右手袖口,宫九同样取了一枚,咬了一口,摇了摇头,顺手丢到侍立的少女手中银盘里,冷冷道,“既然厨子的手艺让蝶衣姑娘不满意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马车不知何时已经停住,便有人打起帘子,走下车去。不多时,一个一身和气的圆滚滚的胖子便谄笑着站在车辕边打躬作揖,不时从袖中取出一个个小盒子,自以为隐蔽地往宫九的随侍手中塞。宫九微笑着看着他的手下先是不住地推脱,然后互相观察了几眼别人的动静,最后一边义正词严地表忠心,一边把那几个小盒子往自己怀里揣。
翩跹托腮看着宫九,眉眼挑出一个慵懒而尖锐的弧度,意味深长道:“九公子驭下甚宽呐。”
宫九也不反驳,自若地略一点头道,“时候不早了,蝶衣小姐该用餐了。”便有人小步趋前,俯身想要抱起身量犹自不足的翩跹,刚伸出手,就被翩跹冰冷的眼神冻在了原地,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一抬头,就让她面前的侍人仿佛被从炎热的夏日扔进了唐古拉山顶暗藏的冰窟中,积年不化的冰雪底下是深不见底的洞窟,落进去的人连饿死或者渴死的机会都没有,就会变成窟中千年不改万年不变的冰柱。那眼神带着神祇俯视苍生的淡漠,甚至都不是鄙夷,区区微尘,岂有资格触碰她的高华。
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眼睁睁地看着翩跹小小的身躯巨人般从她身边飘然走过,临下车时,向宫九颔首致谢,脸颊被车马前的灯火染上了朵朵桃花,冰雪不知何时已然消融,微眯的眼眸像是新鲜的杏仁斜斜望向尚未起身的九公子,宫九一手撑着头,一边闲闲抬手示意翩跹自便,不用等他,宽大的袍袖扬起而后缓缓垂落,飘舞极尽风流,恰恰衬翩跹那一回首的娇俏婀娜。
翩跹甫一下车,被差使去引翩跹的那人立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也不敢说话,只是不住地磕头,他知道九公子不是一个喜欢听人辩解抑或推卸责任的人,尤其是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更是笑面阎罗,之前那个令九公子在客人面前失了面子的厨子,现在恐怕唯一的心思就是希望能赶紧死去,还有一个痛快。
想着九公子平日里的手段,冷汗先是湿透了他的衣襟,然后一滴滴汇聚起来,顺着他的动作往下滑,渗入地上铺着的上好银狐垫子,转瞬便已经不见。宫九敛起翩跹面前的那副温和,也不去看地上那摇尾乞怜的没用东西,自顾自品着茶,半响没用说话,直到有少女掀起帘子,低眉敛目地递上一只小小的竹筒,宫九才转过眼神看着他,“自领三十杖,去找这里的总管,他会告诉你下面要做什么。”三十杖虽然对于平常人来说少不得命归黄泉,对九公子手下不得力的人来说,却已经是轻而又轻的惩罚了,况且还有任务要接,正是戴罪立功的机会。感激地看了宫九一眼,那人飞快地跑了出去,步履轻快地像是要去洞房花烛夜一般。
也不去看那人远去的手舞足蹈,宫九嗤笑了一声,从侍女手中接过从已经剖开的竹筒取出展开的丝绢,淋漓的墨汁在丝绢上勾勒出数个小字,细看时却又彷佛毫无章法,宫九看得却是十分认真,片刻后宫九合上丝绢,向后靠去,秀挺的眉皱起,让人忍不住想要为他奉上一切,解决所有难题,只求洗尽他心中的一切烦恼。马车里安静无声,那丝绢不知何时已经化作飞灰,被傍晚轻柔的风低语着携去,飘向还未彻底消失的残阳。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没有意外的话,最近会日更,虽然我也没把握持续多久,但是到月底应该是能保证的
不发病的宫九杀伤力是非常大的,非常危险,非常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