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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那一眼惊得险些失了魂,那样的眼神,说不清是什么意思,总之与他那张神一样美貌的脸正好相符,玩世不恭,桀骜不驯,还有那句话.............
只有肖安阳听到那一句话,他好奇的看着他们两个人,发现,其实他们还真的蛮配的!
瑶瑶在他的腰上捏了一把,示意他赶快走,安阳只好拉回思绪抱着她转身回去。
留下的小姐们立刻嚷开了:
“我就知道嘛,端木公子怎么也不会看上那种女人,整天动刀动枪的!”
“呵!我还听说,她和她那个哥哥安阳整天在外面厮混,还在妓院包了两个!”
“真恶心,她是不是喜欢女人啊,怎么会跟妓女厮混!”
“看她刚才那副德性,真是丑到家了!”
所有人都可以把音量提到最高,以免站在一边的端木玉听不到。
这些无聊的女人!轻叹一口气,他要是娶了这种女人那后半辈子就死定了,被烦死!他不再理会她们,自己走了,闹中不断浮现着肖瑶瑶那些有趣又可爱的表情,嘴角一抹笑意。
在所有的女人中只有两个人一直保持沉默,一个是肖家的二小姐云儿,她很聪明,决不会给他留下爱嚼舌根的印象,再者,娘说过她有机会和他当独相处的!
另一个,是知府蓝大人的女儿蓝雅雅,她不去争,因为她心里的人不是端木玉。那日在肖家商行里的擦身而过,那惊鸿一瞥的瞬间,便使得她十八年来紧紧关闭的心房一瞬间为他打开,那个在扬州城内赫赫有名,却从不抛头露面的肖家大少爷,商界公认的‘’---------肖皓暄!总是他又阎罗一样又冷又硬的心肠,她也会锲而不舍的去暖化他,她深信自己有这个能力!
房里,瑶瑶换好衣服,兴奋得跳到安阳的背上:“哥,我聪不聪明?那样子就让端木玉低头道歉,哈哈哈........太有趣了!”
“是啊,他也真笨,这样子就无计可施了,可是瑶瑶,我觉得她对你好像有阴谋哎!”进安阳说出自己的感受,今天那句话,的确是满有阴谋的感觉。
“跟我耗上,看我不整死他!”捏着拳头慢慢从他的背上下来,“哥,今晚是不是还要行动?”
“当然,端木齐就在这里,而且他身上还带着赈灾的公文。”安阳已经换上了一脸正经的表情,思索着今晚的行动。
“嗯,有趣的事要开始了!”
深夜,万家灯火已毕,扬州城内一片寂静,鸡鸣狗吠之声不闻,溶溶月色,冷冷星光。
两抹黑色的身影从云水坊高墙上一跃而过,转儿出现在正中寝室上方,停下。
一人揭开屋上瓦片,微微的烛火透出来,探头望去,只见屋内堂中坐着两个男人,年龄较大的一人轻捋着下巴上的胡须,眼睛微微眯起,对懒散地坐在一旁,玩着折扇不知在想什么的俊美男子道:“端木玉,今日的官宴只是一个借口,他们可都是冲着你和公文来的。”
端木玉收了折扇,“公文是皇上亲手交给叔叔的,自然是不能出一点儿纰漏,这些老匹夫——。”眼睛微微眯起,“以后要小心才是。”
端木齐也不大担心,那些人也只想着分一杯羹,可是这一次事关重大,江东无数灾民等着救灾的银两,可是不比平时啊!不过公文他是随身带着,也不怕遭意外,倒是今天的事情,他必须说一说:“肖家三小姐……。”
“侄儿明日定当亲自登门道歉。”说道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他倒是兴趣浓厚了,那丫头不仅一身武功了得,那性子也让他喜欢的紧呢!
“你若是不喜欢叔叔也不勉强你,只是你也这么大的人了,你娘也不想你取个大家闺秀,只要你看上的就行,家里人人都疼你啊!”说着感叹一下这么多年来一大家子对这个独苗的期待。
“瑶瑶姑娘聪慧伶俐,才艺双全,天生丽质,侄儿怎么会不喜欢呢。”想起从初次见面到现在的重重情景,他嘴边染上一抹笑容。
“喜欢还把她扔到池子里!”想起那件事端木齐又是一阵横眉竖眼。
“那只是意外。”他捉摸不透的笑,纯粹的意外而已,想不到那个小丫头有那么尖利的爪子,竟让这么疼爱他的叔叔也对他大呼小叫的。
“明日亲自上肖府给瑶瑶姑娘赔罪!”
屋顶上的人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呻吟,手指动了一下,拨动了瓦片,几乎不可觉察的声音,却让屋内两个长久习武的人警觉。
黑衣人立刻起身逃跑,施展轻功,跃到另一座屋顶上。端木玉追出来,只看见两道身影渐渐远去。
“是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闯进来偷听!”端木齐一脸怒意,定是那些老匹夫冲着他的公文来!
“这两人武功了得,竟然避过山庄里的高手直接来到这儿,不简单呐!”端木玉展开折扇,扇了两下。
扬州城里竟隐藏了这样的高手吗?
“哥!”挣开兄长的钳制,瑶瑶拉下脸上的黑面纱,一脸的不快,“那个混蛋说明天要去咱们家里!刚才真应该给他来一招暗器!结果了他的小命!”
“人家可是说喜欢你呢!”安阳笑着看了他一眼,拉下面巾,“要是三娘和云儿知道了,肯定气死了!”
“气死她们两个才好!”瑶瑶也笑起来,“可是这不是重点啦!我们的重点应该怎么对付那个混蛋?”
“瑶瑶。”安阳难得一脸凝重,“我们的重点是端木齐的公文……。”
瑶瑶顿时语塞,对啊,是公文,那个混蛋冒出来干什么!杀杀杀啦!
“看来这一趟不太可能贪污,爹和知府都白费功夫了。”
“他们要是敢贪这匹赈灾银两!我们一定要发狠招!”瑶瑶义愤填膺握起拳头,她正在气头上,言辞也激烈。
“好啦,回去啦,要是被爹发现咱们又不在,肯定有苦头吃了!”安阳拍拍她的脑袋,什么时候这个妹妹才会像他一样聪明啊?“平时玩耍只能走大门,出来做贼可是能飞檐走壁啊!”
“我觉得我们每次出来都应该飞檐走壁,每次被爹抓到都要受三娘的气!”瑶瑶提出一个绝妙的建议。
“算了吧!那样很容易被人怀疑的。”安阳搂着她,一步一步朝家走去,他这个哥哥可是最疼小妹的,什么时候都护着她。
暗河又长又深,若不是那些女人害怕肖瑶瑶的尸体浮上,把水闸打开了,水流一下子十分湍急,冲着暗河的水通往外面,恐怕她这一生都要长埋地下了。
肖瑶瑶怎么都想不到自己逃出端木家老宅用的竟然是这种方式。
夜色深沉,凤来仪里依旧灯火辉煌。
安夫人吩咐过,无论夜多么深,院子里的灯都不许灭了,因为安家小少爷害怕天黑。
今天高兴了一天,还捉弄了两个傻兮兮的笨蛋,安阳回到房里也睡不着,招来两个歌姬弹琴唱歌,一直到夜深花睡去。
悦耳的轻声听在自己耳朵里就是不舒服,安阳挥挥手,让她们下去,自己走到瑶琴旁,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琴弦,明明记忆中没有学过琴,然而手指随意一弹,居然跃出一个十分优美的音符来。
安阳吓了一跳,忽然间缩回手来,脑子里乱哄哄的。
安家的人都说他生过一场大病,所以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慢慢走到院子里,廊下的灯火很明亮,他并不觉得害怕,走了几步,忽然听见水流的声音。
皱眉,凤来仪里面有溪流吗?怎么水声那么湍急呢?
好奇顺着声音走过去,原来是院子里的池塘涨水了。
涨水?
安阳走过去几步。
身后的灯光照射过来,池塘里隐隐映出灯火的辉煌,水流动时金光点点,中间突突冒着水,竟然像喷泉一样,应该是水底的闸被冲开了吧,安阳皱起眉,为什么偏是自己这座院子的水闸被冲开了呢?这样冒着水,明天肯定院子都被淹了,他可不想在院子里划船。
正考虑着应该找谁去,忽然突突的水喷溅出来,水花溅了他一身。
安阳后退一步,抬头看去,顿时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惊呆了。
突突冒出的水中,忽然一个人慢慢浮上来,像一缕浮萍一样,从水底升上来。
安阳吓了一跳,水中人长发披散,在水中宛如一团水藻,看的出是一个女子的模样。
死人?
他细细看了两眼,忽然皱起眉一惊,那张脸,好像??是她!
安阳大惊失色,他刚刚才捉弄过她,为什么现在她竟然会出现在池塘里?
不容多想,安阳不顾一切跳下池塘,游过去,把那个浑身已经冰冷的女子抱上岸。她头上好像受了伤,在水中伤口不能结痂,因此依旧汩汩流着血。
安阳心跳得很快,不知道为什么,把她抱进怀里的一瞬间,竟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好想哭,抱着她哭出来??
抱起她走进房间里,一边对守夜的佣人吼道:“快去找大夫来!快去!”
佣人被吓了一跳,根本不明白少爷怀里抱着的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是不敢多问,忙跑出去找大夫了。其余佣人也被惊醒,跑出来时都被吓了一跳。
“少爷,她怎么了?”贴身照顾安阳的丫头小秋捂着嘴巴问,为什么半夜三更,少爷会带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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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问了,把她身上的衣服换了。”安阳皱紧眉头,把肖瑶瑶面向下,拍着她的后背,等她吐出几口水来时,才松了一口气。探了探她的鼻息,还好,没有在水中窒息。
房间里没有女子的衣服,小秋正要回房拿自己的衣服来,安阳却皱着眉说:“傻愣着做什么,让她穿我的衣服!”
“是,少爷。”小秋连忙打开衣柜,拿出衣服来。
安阳站起来,走到屏风后,让小秋帮她换衣服。听着衣服悉嗦的声音,他又问:“我让人出去查她和另外一个女孩的身份,为什么没有结果?”
小秋一边换着衣服,一边说:“在海港城根本查不到她们的身份,她现在又受了这样的伤出现,少爷,我觉得她不是普通人,少爷还是小心一些。”
“知道了,快换衣服!”安阳皱起眉催促。
衣服换好后,大夫也来了,伤口包扎了一番后,安阳焦急地问:“大夫,她怎么样了?没事吧?”
“头上的伤有些重,不过没有伤及性命,只是被水淹了一会儿,可能需要调养一段日子。”
安阳放下心来,对大夫微微额首:“多谢大夫。”
小秋跟着大夫出去抓药,安阳在床边坐下,看着头上包着纱布的女孩。
你到底是谁呢?
为什么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好像认识了几辈子一样?
为什么,你竟然会出现在我的院子里?
整座海港城那么大,地底无数河道,无数人家的池塘,你哪儿都不去,偏偏就出现在这里。
冥冥中,似乎有什么是早已经注定好了的。
安阳恍恍惚惚看着昏迷中的那张脸,尖尖的瓜子脸,苍白失色的嘴唇。
耳边一热,忽然想起今日,,那一瞬间自己好像不是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不受控制似的。
“咳咳??。”昏迷中的肖瑶瑶忽然轻咳起来,嘴角边溢出很多水,清秀的双眉紧紧皱起来,似乎十分痛苦。
安阳连忙帮她擦着流出的水渍,忽然听见她嘶哑地呢喃了一声:“端木玉??。”
心里像被什么狠狠剜了一刀,紧缩着疼起来。
端木玉??这个人是谁?
天边微白,安阳才靠着床柱慢慢睡过去,等醒过来是,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天上了。
居然睡了这么久。
动了动酸痛的颈椎,安阳低下头看着仍旧陷入昏迷中的肖瑶瑶,她脸色依然很白,只是经过一夜,脸色已经好了不少,睡容安详宁静,像个没有防备的婴儿一样。
看着看着,觉得自己心里也慢慢柔软了起来,好像被什么人用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
“少爷,”小秋跨进门来道,“夫人和堡主请您过去一起用膳。”
“哦。”安阳看看天色,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了,站起来换了一身衣服,对小秋吩咐道:“好好照顾她,要是她醒了,立刻来通知我,知道了么?”
“知道了,少爷。”小秋笑着应道。
安阳这才去前厅。
安夫人和安磊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他们在海港城的日子,凤来仪都不对外迎客,只有安家的人在里面,所以整个酒店都格外安静。
“娘,大哥。”安阳走上二楼,笑嘻嘻地在安夫人身旁坐下,“让娘等我,真是不孝。”
“傻孩子,娘知道你昨晚救了一个人,肯定累了,我的墨儿真是好孩子。”安夫人怜惜地看着他,“是一个丫头吧?”
“就是昨天来酒店的那个大眼睛穿灰色衣服的姑娘。”安阳说,“她受了好重的伤。”
安磊眼光一转:“那另外一个呢?”
“没看到另外一个。”安阳摇头,“我看不像被什么兵器伤害,她应该是被人用重物偷袭,伤了头部,然后被扔下水中,而且看伤口的深浅,应该是手劲比较小的女子所为,否则她就没命了。”
安磊轻吟了一声,不再发问。
安夫人一直再念阿弥陀佛:“谁这么狠心,一个丫头也要下这样的手!”
“说不定是情敌啊。”安阳眯起凤眼,居然开起了玩笑。
安夫人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这稀奇古怪的脑子!好了,吃饭吧,你没吃早点,是不是饿了?”
“是啊,刚才醒过来就饿了。”安阳老实地回答,语气中有点儿撒娇的味道,让安夫人眉开眼笑,夹了许多菜在他碗里。
饭后,安磊说:“我今日启程回奥城,墨,你陪着娘在海港城多玩几天。”
“我们才到海港城,为什么大哥就要回去了?”安阳仰起脸问。
“在海港城的事情已经完了,奥城那边有事,你大哥要赶着回去处理。”安夫人说,转头看向安磊,“我们也不多停留,等墨儿救的那个人好了之后,我们就回去。”
安磊点点头,目光瞟向安阳:“你不准惹事。”
安阳委屈地嚷道:“我哪有惹事啊!?”
安磊站起来,点点头转身离去,安阳只能转头向安夫人诉苦:“娘,你快让大哥娶媳妇儿吧,你看他,一天到晚只会数落我。”
安夫人道:“是个好主意,我看看海港城哪家的小姐好,你大哥是该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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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低沉暗哑的嗓子里吐出一句沉痛的话来,仿佛有人用刀狠狠砍下去,有种血肉模糊的痛。
跪在地上的沙漠里的眼镜蛇部队杀手只觉得端木家大少爷脸色苍白,如同一张薄薄的纸般,随时会飘摇随风而去。倚靠在软垫中,一头黑发流云似的垂下来,黑漆漆如墨玉,几缕发丝扫在脸上,黑白相应,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让人倍感压力的黑眸微微抬了一下,眸中溢满了沉痛和绝望。
“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忽然站起来,深沉的让人倍感压力的黑眸忽然紧缩起来,“肖瑶瑶!”喉咙中一哽,血腥味猛地涌上来,哇地张口,喷出来。
肌肤如纷纷扬扬的落叶,染上鲜艳的红色,凄艳美丽。
这一次不是她假装,这一次真正的??
“端木先生!”沙漠里的眼镜蛇部队杀手一起呼喊,纷纷伸出手,支撑住端木家大少爷踉跄的身体,小文急道:“端木先生,您这样没日没夜地找不是办法啊!地底暗河那么多,如果被冲到地底下??端木先生!”
端木玉一把揪住小文的衣领,冷冽的让人倍感压力的黑眸直直瞪着他:“她会被冲上来的!派出人去,询问全国所有大夫,是否救治过溺水受伤的人!”
小文一凛,这个时侯,端木先生竟然还抱着希望,冲到地底暗河,即使能被冲到地面上,也不会活着了,与其看到在水中泡的发胀的尸身,不如??就此放弃吧!
“是!”小文还是沉声答应,端木先生的吩咐,无论如何都要执行到底。
抬头看见端木家大少爷苍白的脸微微恍惚了一下,又接过思思捧着的披风,大步跨出去,想阻止都没有办法,从来端木家大少爷决定的事情,就没有人能改变。
肖瑶瑶小姐是端木家大少爷此刻唯一的希望,若承认连她都失去了,就等于失去了一切??
因为没有找到尸体,所以才会固执地以为她还活着,或许还像上一次那样,只是佯装死去。
想来老宅里的端木家老太爷也比端木家大少爷好不了多少,消息传出时,端木家老太爷提了手枪,把下奴宫的人杀了个精光,一夜之间偌大的下奴宫变成修罗场,血流成河,鲜血把肖瑶瑶沉下去的那片池塘染得一片艳红。
端木家老太爷杀得满身是血,无比疯狂可怕。
都是为了同一个女子,端木家老太爷和端木家大少爷同样用情至深。
可是肖瑶瑶只有一个,除非能一刀劈成两半,否则,总有一个人要含恨收场。
远远看着端木家大少爷跨上阿斯顿马丁,在秦力和一干公司保镖的护卫下驰骋而去,小文只能叹气,召来沙漠里的眼镜蛇部队杀手,分出一批暗中保护端木家大少爷,其余的再跟随自己去寻找。
所有人都不希望肖瑶瑶小姐死去,所有人都不希望端木家大少爷仅存的这一个希望破灭。
只要能找回肖瑶瑶小姐,端木家大少爷就会恢复往日的自信与骄傲,纵横四海,睥睨天下,有谁能对他说一个‘不’字!
端木家老宅
虽然尸体和血迹都清理干净了,可是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还是久久飘散,昭示着这里曾经出现的残忍杀戮。
一走进去,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浑身的汗毛都会倒竖起来。
“端木家老太太,还进去吗?”小婉的声音颤抖,十分不希望踏足进这个地方。
“进!”蓝乔乔毫不犹豫地走进去。穿过几座小院子,顺着迂回的走廊一直走,下奴宫的后院布满了肃杀的气息。
端木家老太爷在这里杀红了眼,似乎还留下手枪轻吟的声音,寒彻骨髓!
池塘里的水已经由恐怖的猩红变成清澈的一片,柔柔荡漾着涟漪。
蓝乔乔看见坐在池塘边大石头上的端木齐,手枪扔在脚边,背影有些颓丧,让人心疼。
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不去上朝,不吃不喝不睡,一直那样坐着,痴痴地看着那片池塘,仿佛一眨眼的时候,池塘里会浮起那张熟悉的容颜,嬉笑怒骂,都是活生生的她。
“齐??。”蓝乔乔在他身后小声地叫唤,手一挥,让跟进来的佣人都退出去。
佣人当然巴不得,否则一会儿端木家老太爷再次疯狂杀人,那她们可都成刀下亡魂了!
蓝乔乔走到他身后,柔软的小手轻轻碰了一下他坚硬的背,心中泛起酸楚:“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是端木家老太爷啊??。”
搁在膝盖上的手忽然动了一下,许久未开口的嗓子沙哑地听不清楚,只听他喃喃地道:“端木家老太爷??我是端木家老太爷??才会逼死她??。”
“齐,是那个疯女人杀了岳冷林的!和你无关!”蓝乔乔扬起声音,她不希望端木齐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那样的重担,他承受不起。
“是我让她来这儿的,如果我不逼她??。”端木齐喃喃地,声音无比沉痛自责,他为何要那样逼她呢?为何非要把她逼上死路,“我让小莲折磨她,我??。”
蓝乔乔扑上去,死死抱住他:“我不许你这样说!我不许!你不是故意的,你是爱她才会这样的??。”
永远这么天真善良??纤细的手臂紧紧抱着他,到这个时候仍然维护他,相信他,其实??他是个坏人,根本不是碧儿心中的那样??
“碧儿??。”身后的女子滚烫的泪水渗进他衣服里,烫的皮肤似乎被烈火灼烧一般,这种滚烫,仿佛烧进了心里,他伸手把蓝乔乔拉过去,“我对不起你,碧儿??。”
看着近在咫尺的黑眸,蓝乔乔晃着脑袋,泪水飞溅而出:“齐,我不要你伤心,我不要看到你流眼泪??。”颤巍巍地伸出手,抚上他英俊的轮廓,抚上他眼角凝着的一抹晶莹,像是滚落下来,便如惊雷滚过,轰天巨响。
因为他是公司的最高决策人,是整个海港城的主宰着,所以??他不能哭??
齐,我不要看到你哭??
端木齐握住蓝乔乔柔软的手,轻轻放在唇边:“对不起??。”
眼泪滚下来,蓝乔乔张了张红唇,最终紧紧地闭上。
对不起??只是这三个字,已经让她彻彻底底明白。
应该绝望了??应该??不,根本从未有过希望??
她以为可以填补他心中的疮口,没想到还是一样的结局,不可能改变什么,她只是蓝乔乔,只是蓝乔乔。
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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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布置典雅精致,看得出主人在生活上的享受,床头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正散发了轻柔的光,肖瑶瑶权衡一下,那至少有她的脑袋大吧?
这是个什么世界?夜明珠也能产那么大个的?
还有,这里是什么地方?记忆中好像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头好疼,身体不能动弹,就像三年前来到古代的时候一样,这里,不可能是肖家吧?
“啊!姑娘醒了!太好了!”一个少女的声音响起来,还没看见人,就听见轻快的脚步朝外面去了。
纷纷扬扬的落叶白的绣球花
咦,跑外面去干什么?不是应该进来吗?
肖瑶瑶迷迷糊糊地想,头这么痛,到底是怎么了?
思绪翻涌,好像是??一群疯女人围攻她,然后忽然一个人用妆奁砸上她的脑袋??鲜血横流,果然是惊心动魄!
转念一想,那么??这个地方还是端木家老宅吗?
看着好像不像??瞥见窗台上放着的一盆花,肖瑶瑶全身的血液都流到头顶上,脑中轰然一片,疼得撕扯着全身的神经!
纷纷扬扬的落叶白的绣球花!那是纷纷扬扬的落叶白的绣球花!
记忆中只有端木瑾会那么疯狂地钟情纷纷扬扬的落叶白的绣球花!福仁老宅里那一大片纷纷扬扬的落叶白的绣球花海像巨浪一样涌过来。
她似乎想到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只是没想到??自己会跑来这里??
“嚷什么嚷,那个死丫头终于醒了!占了本少爷的床那么长时间!一定要好好修理她!”不满的清朗声音从外面传来。
肖瑶瑶本能地缩缩脖子,忽然又头痛。
果然是他??端木瑾,竟然真的是你!
目光不自觉瞟向那盆放在窗台上的纷纷扬扬的落叶白的绣球花,灰色的花微微颤抖着,就像那个人轻颤的睫毛??原来你都还记得??
“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本少爷就把你扔出去!”安阳站在床边,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看着她,见她望着窗台出神,茫然地转头看了一眼,鼻子嗅了嗅,不满道:“小秋!谁让你放一盆花在这里的!端出去!臭死了!”
“对不起少爷,是我不小心!”小秋连忙上来把纷纷扬扬的落叶白的绣球花给端出去,她以为调养的病人需要看看花什么的,正好看见院子里有几棵纷纷扬扬的落叶白的绣球花开得正好,便搬了一盆进来。
安阳吸吸鼻子,看向一脸迷茫地肖瑶瑶,皱眉道:“你干嘛这样看着我?你难道喜欢那盆花吗?”指着小秋的身影跳脚嚷道,“本少爷一点儿都不喜欢花!本少爷是堂堂男子汉,为什么要在房间里放一盆花!?”
肖瑶瑶很奇怪地看他一眼,试着说:“那是??纷纷扬扬的落叶白的绣球花??。”绣球,端木玉,他难道忘了吗?
“什么纷纷扬扬的落叶白的绣球花?”安阳瞪着她,“不管是什么花,统统不许搬进来!”
“端木瑾,你??。”
安阳顿时眉开眼笑,在床边大大方方坐下:“我说你,每次都叫本少爷叫得这么亲热,是不是看上本少爷了?”
“切~~~~”肖瑶瑶不屑地瞥他一眼,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安阳挑起眉:“哼!要不是本少爷救你,你早就死了!还想安安稳稳躺在这里?没门儿!”
端木瑾救的她?肖瑶瑶诧异地看向他,想一想又觉得合理,端木瑾是什么人,通天的本事,想要走进端木家大宅把她带出来真是轻而易举。
不过,许久未见,忽然觉得端木瑾变得好端木瑾生。
他是怎么成为安家少爷的呢?这个问题早就憋在心里了,可是始终不敢问出口。
安阳见她表情困惑,便问:“你和什么人有仇?”
“我和谁能有仇?我是天底下最大的好人了!都是那群疯子!哎哟!”一激动,大吼了几声,脑袋立刻发出警告,幸好,没有变成治不了的脑震荡,不过也够她疼得了!
“疯子?”安阳清秀的眉峰骄傲地上挑着,“我早就知道你牙尖嘴利一定得罪了很多人,可不止是本少爷一个。”
肖瑶瑶不耐烦地道:“端木瑾!在我面前你不用少爷来少爷去的!谁不知道你端木瑾大名鼎鼎!”
安阳怔住,一脸迷惑地看着她:“你叫我什么?”
“端木瑾啊!”肖瑶瑶重复一遍,死死盯着他,“你干嘛呢你?少装蒜啊!我告诉你,就算你化成了灰我都认得你!何况你还没化成灰呢!”
安阳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一时之间千变万化,喜怒哀乐:“你说,你认得我??为何?你以前是奥城的人吗?”
“不是!”不过她好歹也曾在奥城呆过三年,对安家不多不少还是有些认识的。
安家只有一位少爷,就是现任安家大宅堡主安磊,哪里听说过有什么二少爷?小姐倒是有一大堆,这一点,能和肖家一拼了!都是捅了女儿窝的!
“那你??。”安阳很迷惑地皱起眉,凤眼中流转着细微的波光,似乎在极其努力地回想着什么。
肖瑶瑶也觉得不对,从一开始看见他开始,就觉得不对,外貌神态再相似,性格也不会一样。端木瑾不会这样遮遮掩掩。
端木瑾虽然聪明冷锐,可是他把锋芒隐藏得极好,轻易绝对不会让人觉察到,而眼前的少年,不知怎么的,他没有端木瑾那种隐藏在眼底的锋芒。
眼前的少年一脸飞扬跋扈,连眼底也是纯净得没有一丝杂尘的。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亮亮的,竟然有一丝天真,让人感觉他没有任何烦恼,在他眼中的世界,一定充满了幸福。
而端木瑾眼中的世界却是地狱的轮廓。
他们不同。
这个少年,也不可能是端木瑾??
望着安阳的眼神有些怔忪,半响才说:“我认错人了,对不起??。”
“我和谁长得很像吗?”安阳偏过头,看着眼前神情哀伤的女孩,“你??把我认成谁了?谁是端木瑾?谁是端木瑾?”
肖瑶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思索了一会儿,抬起眼眸道:“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像而已,世界上人那么多,像一点点有什么关系!”
安阳的嘴角明显地向下弯,露出一个十分可怜的表情。
肖瑶瑶看的不忍,这个小子表情一垮下来就显得特别可爱,根本让人防不胜防,肖瑶瑶连忙把视线移开,以免经受不住老老实实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你占了我的床这么长时间!伤好了立刻滚出去!”安阳收起可怜的表情,又变得十分飞扬跋扈,十足一个小端木家老太爷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那种被宠坏了孩子。
肖瑶瑶更加坚定心里的想法。
这个少年不是端木瑾??
“我昏迷很久吗?”她感觉只像是睡了一觉,没觉得有多久啊??
“你躺了六天了!”安阳接近她,一双眼睛闪着对她十分不满的光,“本少爷心地善良,才没有把你扔出去!”
肖瑶瑶哼哼唧唧地说:“你这么好让我睡你的床,不会是对我有利可图吧?”
安阳一怔,像被人踩到痛脚一样跳起来,脸上有些泛红:“我对你有利可图!”指着肖瑶瑶,表情就像眼前躺着的是一只猪,“你有什么让我可图的?哼!本少爷就算饥不择食,也不会找你!”
肖瑶瑶嘿嘿笑了两声,这少年心性真不是一般的直爽呢,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
“喂,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她被那些疯子围攻的时候,真是害怕死了,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能惹,但千万别去惹疯子。
那跟被一只狗追着咬不会有多大的区别!
自己一睡就睡了六天,姑且不管她是怎么从老宅里出来而来到这里的,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端木齐知道她失踪了,肯定会大发雷霆,绝对十分可怕。
那??端木玉知道了又会怎么样呢?
安阳脸一扬,笑逐颜开:“只是小事而已,本少爷心地??。”
“嗯,我知道了,你心地善良嘛!”肖瑶瑶连忙截住他的话头,这个自恋狂不知道又要说出什么鬼话来,老实说这样的感觉真好,就算他不是端木瑾,面对着和端木瑾一模一样的脸,听他说话飞扬的语气都觉得十分温馨,仿佛??很久很久以前的端木瑾那样。
嬉笑怒骂,弹指一挥,风流潇洒不知道倾倒多少人。
安阳一扬眉。
肖瑶瑶问:“叨扰了这么久,还未请教少爷大名。”
安阳轻咳一声:“居然连本少爷的名字都不知道,枉我救了你??。”
嘴角微微抽搐,看来眼前这人自恋的本事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了??“那不是??是我疏忽了,实在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