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七六章 真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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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章节)
雷动说话、方芳猫得意同时,涅罗坞蜂侨也开口回答苏景的问题:“启禀苏师叔祖,我来此间是因一桩意外,意外发生时候晚辈与三位掘谷弟子,正在查探东土西北修罗涧。落入这世界后我身边就只剩夭夭姑娘,另两位掘谷传人不见了,不知有没有过来。”
蜂侨暂不提如何来到驭界,只说来之后的情形,她和夭夭不如苏景走运,直接掉进了番人窝里,还不等弄清楚怎么回事便开始动法打杀,那一战之苦不做赘言,不断冲杀之中两位中土女子失散,蜂侨最终逃出生天,夭夭则被番人所擒。
这倒不是夭夭的本领不如蜂侨,只是夭夭太不走运,逃亡路上尽遇到番子高手这才失手遭擒。
虽然和夭夭全无交情,但是天宗弟子自幼得名师教导心中早养下‘道义’两字,不会轻易舍弃同伴,何况置身于陌生世界,孤身一人的滋味实在不好受,蜂侨一直在寻找机会救回夭夭,待到后来番人倾巢而出,自荒僻野岭潜行入清凉山准备猎杀古人贵族,俘虏被他们随军携带,蜂侨一路上远远跟踪,待番人攻山时她也出手想要救出同伴,不成想又遇到了另一群老乡......更让她觉得亲近、真正志同道合之伴。
先把苏景当头疑问解释清楚,蜂侨正待细说自己在中土遭遇的那场意外,忽见苏景面露惊骇,下一刻蜂侨也有所察觉,一道狂猛贲烈的力量,正在远方向着霖铃城急行而来。
力未至,威势业已催枯灵识、攻杀入心!一行人忙不迭跃出大宅抬头观望,目中只见天际血云滚滚,飞驰如电!
刚被救回来城中的女修夭夭发出一声尖叫:“怎会是天劫...我的升仙劫?!”
劫数因修家而起,是以应劫者对劫云感知远胜旁人。苏景不听等人还未探明那重血云中究竟藏蕴何物时,夭夭已然明白:这是她的飞仙劫数!
但又怎么可能,她才刚破如意胎,相距元神修家的三千年大限还有两千二百年......怎会现在劫数就到了。
苏景心中一动,急声问:“从你修行日起,至今两千年整?”
性命劫数、心神大乱,夭夭本能回答:“应该...差不多吧。”
具体时日她没记清楚。毕竟对中土修家来说,什么时候开始修行不算顶顶重要事情,大概年载是记得的,可具体要有零有整地算明白却难...她不记得、天记得!两千年前的今月今日今时今刻,还是稚童的夭夭在那位面带伤疤的青衣公子指点下,将一滴天地灵元吸敛入身、正式踏入修行道。
新天治。两千年!才脱虎口的中土女修又迎来驭界飞仙劫!
莫说夭夭身遭重创,即便她毫发无伤修元盈满,凭她十境修为也休想挡下此劫。夭夭面色惨白、心思全然混乱了,目光凄苦无助望向苏景。
分不清是悲是怒还是怕、夭夭只觉胸口被堵住了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但她的目光苏景又怎能看不懂:救我。
求你救我。
眸儿酸楚,眼帘本能落下。剪断了凄然目光,夭夭眨眼。可是不等她再开目,血云至天劫到,银弧中天威浩浩,挟持万钧巨力轰杀中土女修!
此刻旁人即便置身血云下、哪怕合身扑挡在夭夭头顶,此人也感受不到天劫的丁点力量,夭夭受到的打击同样不会减少半分......天劫与旁人无涉,但别人也休想为夭夭挡劫数。
受伤母狼般的啸声自劫云下响起。没人能辨出那声音是夭夭的哭还是怒。
夭夭毕生都追随于疤面青衣身边,敢与这样的主人为伍她自然不怕死,只是她不想死得那么不明不白,伤痛身躯中残损修元尽数暴发,明知必死无疑却仍要誓死一拼。
不甘所以不屈,不屈所以反抗,反抗所以更痛苦。夭夭不求好死,她愤怒!
以前夭夭极少在修行道上露面,包括蜂侨在内苏景这边无人知道她的身份,眼看着东土来的修家糊里糊涂入劫数。看着她咬牙切齿满心愤怒地徒劳抵抗,人人心中不忍,拈花心肠软黯然长叹,可是这声叹息未完忽然眼前一花,女修夭夭与血云杀劫一并消失不见。
是苏景出手。一道心念流转将夭夭收入了自己的黑石洞天。
以苏景现在的本事,迎飞仙劫数一样必死无疑,不过他另有想法,将夭夭藏进自己的洞天,好像陆老祖那样,天劫只看应劫者,找不到夭夭它自然也就消失了。
退一步讲,即便天劫‘发现’夭夭藏进苏景体内,当头去打苏景,他也能应付一时:短短片刻功夫苏景已经看清,血云劫数是‘循序渐进’、内中降下的雷霆轰杀一道比着一道更强,现在天劫刚至威力还不算太凶猛,若苏景去挡至少能为夭夭争取一个交代未了心愿的时间。
素不相识,但同来于中土,总算是一场缘分的。
可惜盘算得好,事情却不以他想像变化,夭夭被收入黑石一刻,血云劫数也随行齐动,一起钻入了那气窍洞天!
苏景先是一惊,但很快又复镇定,‘规则’是不会轻易改变的,血云在洞天里仍只打夭夭一人,并未伤及其他,对苏景也没有伤害。
一道神识投影于黑石洞天,看着夭夭应劫,苏景目光沉黯,他救不了她。
而最初的慌乱、愤懑过后,夭夭也冷静了许多,她的见识不差,知道苏景试图救自己。血云雷霆中幽幽声音传来:“先生好意,夭夭收到了,可惜今生无以为报,若还有来世再求报答。”
苏景摇了摇头:“不用说这些,仙子心中所愿不妨示下,力所能及决不推辞。”
笑声楚楚,夭夭摇头:“我的心愿与先生之道相悖,不提也罢,但我求能死个明白,这劫数究竟从何而来。先生晓得么?”鲜血自夭夭口中泂泂流出,她已撑不住了。
“此间天治迥异中土,修家修行满两千年,大限劫数就会落下...你来的...时机不太好。”
身体簌簌颤抖,掐诀的纤细手指因太用力显得苍白异常,夭夭却在笑:“什么破世界!”说话间,手诀松开了。力气将尽,最后的一点时间、一点修元,她做了另一件事:录写了玉玦一方。随即她把玉玦向苏景掷去:“有朝一日,若先生见到我家公子,请讲此玦给他,内中所录为夭夭遗言。我家公子与先生本是旧识:离山弃徒、青衣叶非!”
苏景一愣。伸手接玦...敌也好友也罢,到底是一个与自己无害女子的遗愿,苏景会成全她,点头道:“你放心。”
“佑世真君,正道高士,没什么不放心的。”夭夭七窍沁血,雷光中身体渐渐枯萎。可她的面目已归安详,缓缓闭上了双目。
只是,她才告闭目猛又想起另外一件事,神情陡然凄厉猛又张开双目:“你刚说,天治两千年?!不可能......”话未说完命火枯竭,殒身。
临死一刻,苏景从她眼中看出一个字:怕。
连死都不怕的人,还会怕什么?
见了她眼中恐惧。苏景心底也突兀一惊,他省起了另一个人。
......
浮玉王已经站了一个时辰了。
这阳世中能让浮玉王肃立许久、却不敢开口问上半字的只有一个人,驭皇帝。
雪原擂结束不久浮玉王就收到灵讯传报,糖人竟将望荆王和国师弟子一并给斩了......还有他们的皇三叔!
浮玉王大吃一惊,但当时未敢进宫,他晓得皇帝收到消息只会比自己早不会比自己晚;他更晓得皇兄的性情,出了这等大事。皇帝需静心沉思、最恨有人在他身旁聒噪打扰。
是以浮玉王在快两天之后才入宫觐见皇兄,问他的打算。
然后浮玉王就站了一个时辰。
面前三丈处,驭人皇帝端坐书案后,闭目沉吟久久不语。不久前才用九千性命换来的年轻容貌已经消失。与人皇帝是个行将朽木、周身散着一股腐烂味道的老人。
终于,皇帝睁开了眼睛,却不去提及雪原擂:“夏离山的来历,下面还没查清楚么?”
浮玉王摇了摇头。
皇帝未发怒,又问起了另一件事:“半年前那场天劫呢?查出结果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