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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么的,涂哲明愣是被他这废柴堂弟看得生出一种不祥的寒意。
这时,董秘书端着两杯茶水走了进来,一杯放在涂琰面前,一杯递给还戳在房间中间的涂哲明。那杯子是骨瓷的,没有把,用手一握烫得很,涂哲明不得不赶紧把它放在离他最近的会客区的茶几上,人就也只好跟着坐了下来。
涂琰赞许地看着董秘书,董秘书却依旧目不斜视,公事公办地欠了个身,走了。
不得不留下来围观涂家兄弟撕x的邱斯梁忽然觉得,秘书先生的背影可真是无情啊。
制服的领口松散着,扣子开了三颗,涂琰随意地翘着二郎腿,没骨头似的靠在沙发上,冲着郑天明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小保安的眼角都挂着风流,活像个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恶少,郑天明的脸顿时就涨红了。
涂琰的眼神直勾勾地刮着郑天明:“你看我,比路郁杉有钱,比涂哲明年轻,重点是比他们俩长得都好,跟我吧,怎么样?”
郑天明霎时间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地指着涂琰说不出话来,羞愤欲死。涂琰稳准狠地戳了人家伤疤,过足了嘴瘾,便不想再理人家了。郑天明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把涂哲明心疼坏了。
涂哲明一把把人拉到身后,对涂琰怒目而视:“涂琰!你这是做什么!”
涂琰翻了个白眼:“他造谣生事抹黑我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有正义感;现在我不过是说他几句,你就心疼了?还是你自己也觉得,你当年跟路郁杉忒不是人?”
涂哲明气坏了,指着涂琰破口大骂。涂琰也不生气,看疯狗似的看着他。等他骂够了,涂琰才喟叹一声:“咦,你还真心疼他?”
涂哲明气结:“闭嘴!”
涂琰嗤笑一声:“对不住,我真不知道。不过你疼人的方法也蛮特别的,好好的做什么让他招惹我?就算我哥不管我,可你不知道这里我也是股东吗?虽然说,虎落平阳被犬欺,”说到这,他特地盯了涂哲明好几眼:“但是要收拾一个不怎么红的小艺人,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吧?”
“而且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我混不下去了大不了回家当少爷,反正都当了二十多年了,你黑我给谁看?我哥吗?”此时,涂琰看着大堂哥的眼神宛如看着一个智障:“你黑我他就信?好,就算他信了,那他最多也就是揍我一顿,对你又有什么好处?难不成你还指望着能多分一毛钱财产?”
涂哲明没有说话。
涂琰慢慢张大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会吧,你真这么想?”
他真想摇着涂哲明的肩膀,吼上一句:醒醒啊,蠢货!
然而他没能这么做,只好用眼神表达,也不知道愚蠢的大堂哥能不能看得懂。
涂琰突然觉得自己今天出来这么一趟挺没意思的。大堂哥是个无法以常理揣测的蠢货,郑天明是个可恨又可怜的战五渣,自己除了过了把嘴瘾,以及享受了一点智商碾压的快感,也没别的收获。毕竟郑天明是哥哥封杀的,涂哲明是谈衡收拾的。
唔,这么想想竟然还有点挫败呢。
涂琰诚实地摇摇头:“别做梦了。听说你公司股价狂跌,是被人做空了吧?我之前还奇怪怎么多好的公司到了你手里都得赔本,现在总算明白了。我要是你,捞的差不多了就回家洗洗睡了,反正美人在怀,吃喝不愁。”
涂哲明怒道:“我那是被人恶意做空!”
涂琰怜悯地看着他:“恶不恶意也不是你说了算的。再说了,人家跟咱们好端端的合作关系,平白无故做什么‘恶意’你?我哥忙着给你擦屁股,你却连自己得罪了谁都不知道。就算我哥忍得了,董事会也忍不了。”
涂哲明输人不输阵:“就算是你哥也不能这么做!这个家还不是他说了算,小叔公还在呢!”
涂琰一脸茫然:“谁跟你说家了?我一直在说公司的事啊。再说了,这回就是小叔公也未必会保你吧?毕竟他一直无法接受你的取向。”
涂哲明一时哑火。涂琰又看了他一眼,老大没意思地起身要走。
结果还没等他迈出这房门,就觉得身后一阵恶风不善。涂二少平时实在疏于锻炼,硬是没反应过来,被一个人结结实实地抱住了腿。
涂琰:“……”
只见郑天明一张我见犹怜的哭包脸,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落,气都快捯不过来了,还见缝插针地往外蹦求饶的话:“二、二少,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大量,就原谅、我这、这回吧!”
川剧变脸都不带这么快的!
涂琰最见不得人这样,满头大汗地开始拽自己的衣服:“你别……”
郑天明见他这样,更不肯松手了。
郑天明长得好,又会哭,抽得一声三叹,还挺婉转。涂琰却觉得这声音好似魔音穿耳,立马举手投降:“你别哭!你说吧,你想怎么办?”
平心而论,涂琰觉得郑天明也挺可怜的,前男友是个一渣到底的混蛋,金主是个一脑子水的蠢货。而且他觉得正主已经抓着了,也没必要跟虾兵蟹将一般见识。他本来不打算理会郑天明了,可是这会被人抓着走不了,着实头疼。
郑天明还挺听话,涂琰不让他哭,他立马改抽泣了。他坚定地看着涂琰:“您让我解约吧!违约金我倾尽积蓄也会赔给公司;张秋鹤造的那些谣,我立马出面澄清!”
涂琰想了想,觉得这惩罚已经可以了。光是违约金这一项,恐怕就够他背上一大笔债务的了。于是涂琰挥挥手:“随便你吧。”
当天晚上,郑天明守信地发了条长微博,把张秋鹤卖了个底掉。他事无巨细地叙述了当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一段一配图,让人不信都不行。无数人冲到涂琰和闻历的微博下头道歉,声称转粉的、转cp粉的,不计其数。
一时间,张秋鹤人人喊打,也着实是红了。
间或还是会有关于涂琰的风言风语冒出来,说他蓄意炒作,说他操纵舆论。对此,涂琰只好表示:我又不是人民币,你开心就好。
好在整体的走向都又变得友好了起来。
不过这一系列的后续涂琰都不打算再关注了。他新剧的角色还是没了,因为那个角色已经定好了。虽然剧组事后诚挚地向他道了歉,他也接受了;可他依旧开心不起来。
直到两周后。
一大早,晨跑的闹钟还没响,夏晔的夺命连环call就把涂琰从被窝里拽了出来。涂二少浑身萦绕着挥之不去的起床气,压着火气“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夏晔的喜悦都快透着话筒扑出来了:“姐姐连夜敲定了一件大喜事,要不要猜猜看?”
涂琰呵呵两声:“你昨天在酒吧钓到了一个帅哥一夜情之后你们决定私定终身于是飞去拉斯维加斯结婚了?哦,时间好像有点来不及,so,关我屁事?!”
涂琰果断按下了挂机键。
两秒钟后,夏晔的专属铃声再次响起,而且不知怎么变成了渐进式的,一声高过一声。涂琰把自己埋在厚实的羽绒被里蒙出一脑袋汗,也没能抵御住那穿透力极强的铃声,只得再次接了起来。
电话一通,那一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喜悦完全被愤怒所代替。夏晔简洁而干练地咆哮道:“小兔崽子,立马给我起来洗澡换衣服!九点半有个试镜,地点不幸在郊区。我八点准时到你家接你,你给我迟一分钟试试看!”
涂琰立马精神了:“试镜?什么试镜?”
夏晔:“《他山》。电影,武侠题材,导演是言湛的老师周晦老先生,圈里德高望重的前辈。你的角色虽然连配角都算不上,但是能上他的电影也值了——况且,有传闻说《他山》可能是周老师的封笔之作,所以连个炮灰都有大把的人盯着,他们大多比你红,比你有资历。”
涂琰倒不在乎什么名导绝响大制作的,只要有戏演他就很开心了。睡意一扫而光,他从床上一跃而起:“马马马马上!我十五分钟就能搞定!”
夏晔笑了:“去吧皮卡丘,等你上了大银幕,上了周先生的电影,我看还有哪个敢咬着那些莫须有的黑点,说你粉饰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