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九十八章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2 / 2)
只要不是关乎自己生死,许多事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人前留一线,日后好想见嘛。宦海浮沉,官场之中,升降本就是常事,谁能保证今日属下不会成为日后升官呢?
弹劾一人,那就是你死我活的对决,不死不休。
很少有人为之。
今日沈文奎的言行,太出乎人意料了。
这是想与整个官场做对呀?
曲江、保昌两战皆败,李成栋囤兵自重、见死不救,以驻粤清军折损一万多人,这可不是小事情,真要追责起来,就这殿上,至少该有十几个脑袋,看不见明日的太阳了。
朝堂从上至下的视若不见,不就是不想揭开这个盖嘛,这要是揭开了,天晓得会引发多大的乱子。
譬如李成栋这厮,反反复复的三姓家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人家每次都好好地带兵吃香的喝辣的,为何?
李成栋手中有兵是其一,可其二呢?
恐怕这殿中不少人都得到了李成栋的好处。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还是清知府,要是混知府、贪知府呢?
何况是广东将军,这可是集军、政大权于一身的肥差。
沈文奎确实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可偏偏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
因为沈文奎说得是事实。
事实,总是最伤人心哪!
殿中如死般安静,就算底下波涛汹涌,可明面上,心中的狰狞化为义愤填膺,似乎,所有人都被沈文奎一语点醒,看到了这明亮堂皇的太和殿中的阴暗角落,有着几只龌龊的“小强”。
布木布泰几次动唇,可终于强按捺下了,她敏感地觉察到了一些不同寻常。
沈文奎不该如此大胆,那谁会是沈文奎背后之人呢?
福临脸色死板,虽说多尔衮死了,自己亲政了,可身后的生母,依旧给了他沉重的压力。
还真有人敢站出来“抨击”沈文奎的不是。
古怪的是,竟不是汉臣,而是满臣。
多罗谦襄郡王瓦克达大步而出,指着沈文奎大骂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沈文奎,别当人不知你险恶用心,长敌志气,灭己威风,你搅乱朝堂,是想凭着自己与吴争同乡,回去投靠吧?”
这话显然不是指责,而是弹劾了,而且是严厉地弹劾。
当着满朝君臣的面数落罪状,就是想拿个盖子盖上都不能了。
这叫赤膊相见,非死即伤。
看来瓦克达是真恨沈文奎了,瞅准机会,想对沈文奎一击必杀呀。
原本瓦克达、沈文奎二人并无多少交集,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仇怨。
结仇的原因,还得从之前那次出使杭州府说起。
当时北伐军第一次渡江北伐,兵势已尽,两朝皆有意和谈。
清廷派多罗谦襄郡王瓦克达为正使、宏文馆学士、实录馆副总裁沈文奎为副使前往杭州。
派瓦克达为正使的原因是,江北之战喀尔楚浑、尚善等被俘虏,清廷想保全宗室颜面,私下赎买这些人回去,而瓦克达是礼亲王代善第四子,喀尔楚浑是他的亲侄子,很合适。
派沈文奎为副使的原因,那就只有一个,沈文奎确实是吴争同乡。
瓦克达、沈文奎二人在谈判中原本配合很“融洽”,问题出在了出使前瓦克达身上那份潜伏者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