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2 / 2)
“飒飒,我总不能一辈子给你做题,这样你怎么长进?”他伸手捏捏我的脸颊。
“以后也别帮我,不稀罕。”我甩开他的手,把头闷到被子里。
他什么话也没说,甚至第二天我退了烧去上学的时候看到了我那大半个月落下的物理作业被整整齐齐地码在了桌子上,难得他一个研究生模仿我一个高中生的字体还能模仿得那么惟妙惟肖。
只是那次之后,简乔一如既往地按时回家给我当枪手却再也没有让我做过他们的灯泡。
他们的故事里,原本不该有我,那时我还没有喜欢上简乔。
反而从小在宋姨的思想教育下,我常常试图反其道而行之,努力营造出我俩跟亲兄妹只相差一个血型的氛围还并非我是他家一早定下的童养媳。我极尽所能地对简乔本着“人尽其才物尽其用”的原则气指颐使,结果最后宋姨看着简乔毫无原则地连他最头疼的美术作业都替我代劳时对简叔说了句:“你看,我就说只有飒飒镇得住我生得这个酷小子”,这让我彻底厥倒继而发愤图强,只可惜理化数脱下大部队太多,迎头赶上也只能当个炮灰,只好从美术上另辟蹊径,借着小时候在少年宫学了几年画的功底,一下课就把自己关在画室里直到深夜,就这样保持了大半年,拿了当年市里高中生美术比赛的第三名,这才不至于落得个无书可读的下场。
宋姨的意思一直是我和简乔的生肖怎么怎么配八字又怎么怎么和,可她完全忽略了我俩之间的年龄差距问题——七岁。人家说三岁一代沟,五岁一鸿沟,七岁……那该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了吧。
而我曾经根据这个七岁推出了一系列非常不伦的事实,比如:我刚皱皱巴巴被生下来,他已经能背九九乘法表了;我开裆裤才剥彻底,他已经参加奥数兴趣小组频频拿奖了;我刚读完幼儿园,他都具备当爹的能力了;最终我刚具备当娘的能力的时候,他已经遇上温夕了诸如此类……我们的智商与情商从来就不在一条起跑线上,而对于一对男女来说,这几乎是处对象成功的充要条件。
总之,两个字,错过。
我的确在年少时有过一点莫名其妙的桀骜,简乔在仔细研读了一本有关青少年心理的书后告诉我,与所有桀骜的少年一样,反叛是因为没有归属感。我想想也对,宋姨对我很好,简叔对我很好,简乔对我很好,简鱼忽略大部分时间偶尔对我也不错,可那不是我的家。
我的家,早在十四岁那年就分崩离析了,剩下我一个人。
作为一个平凡的孤儿,我很难不桀骜不反叛,否则完全有悖于老天对我的身世设定。
可就在十七岁那年,我不幸开窍认清楚自己喜欢上简乔这个事实以后,我的桀骜却逐渐像躺在海底的顽石又缠上了碧波荡漾下的水草,终于被完好无损地包裹起来——只是因为心已经踏踏实实地找到一个地方。
尽管那个地方并不属于我。
那又怎么样呢?
谁说你喜欢一样东西那样东西就非得归你,就好比小朋友明明想要橱窗里的爱迪奥特曼可往往口袋里的钢镚一般只够买一盒大大泡泡糖,何况这是单恋:爱迪奥特曼也未必喜欢小朋友。
能得到爱迪垂青的,只有大怪兽和尤莉安。
我和简乔,当我还未能长成大怪兽时,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尤莉安。
事隔多年以后当我回想起种种往事,他其实并没不欠我什么,在他心里我只是一个没来得及长大的小姑娘而已,所有的故事如果终结于此,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