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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好一切,抬头看见艾弗瑞在对她笑。
她僵硬地扯扯嘴角,算是回应。
三人沉默地向餐厅去。
罗珊还是没忍住问水祝:“水水,你真的没事吧?”她第一次看见那样凶猛的水水,一刀就划破了陈娇娇的喉管。
那么猛烈,那么狠恶,但她知道水水是最软怯的,比静静还胆小。她觉得现在的水水肯定怕惨了,肯定在死死忍住没哭。
她都看见水水的眼睛血红了。
水祝打断她频频看来的犹豫眼色,扯扯嘴角拉出淡淡的笑:“没事,不用担心。你们先去餐厅,我回去洗脸。”她的脸上全是陈娇娇的血,腥黏,却并没有臭。
罗珊推着苏文静,一步三回头。
她还是不放心水水,水水连门都不敢出,怎么敢一个人回去,可静静也要她照顾。
她踌躇地看看静静,等再回头时,水水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楼梯上。这样,只好推苏文静去了餐厅。
水祝回屋,快速又简单地清洗自己,换上干净的衣服,把顺来的刀压在床板下。等会要测试,不能带在身上。
小蛇窝在被子上看她抬起垫子,又放下。只觉得麻烦,大厅地下,多得是刀,它随时可以去给她卷一捆回来。
虽然麻烦,但看她那么费力,还是甩甩小尾巴帮她压平垫子。
“嘶——”小蛇仰头,睁着明亮亮的大眼睛望她。
水祝直起腰时,很顺手地摸摸它的头。
没有看它,小蛇又:“嘶——”
“怎么啦?”水祝回身把它抱起来,“饿了吗?我们去吃饭。”
无聊。小蛇瘫在她的怀里。人类真是无聊,一句谢谢都不说。
餐厅摆上一张长长的餐桌,仅剩的66个女生隔桌对坐,66个佣人分别抱着她们的蛇站在身后,气氛沉重寂静。
桌上菜肴精致,每人面前一份牛排,一杯红酒,头顶烛火摇曳,真像极了庆会,除了死寂的空气。
所有人都低着头,她们的头上,脸上,手上,身上,全身上下总有某一处沾染陈娇娇的血,像餐桌上的红酒一样暗红。
罗珊很想吃,却没有一个人动,人人沉重的模样像在祭奠陈娇娇,然后她觉得自己挺没良心的,于是也加入她们的祭奠模式。
终于,饿到太难受时候,水水出现了。
她抱着小蛇坐在她身旁的座椅,完全无视她们的“祭奠”,慢条斯理地用餐夹在每一份菜肴里取些在盘子里,放在桌上给小蛇吃。
然后,她喝了红酒,把牛肉切成小块一并喂给小蛇,小蛇张嘴,吃得欢乐。
“麻烦,再来一份这个。”水祝向候在一旁的佣人抬手,“顺便再给我两碗白米饭。”
当佣人回应她去准备后,罗珊再也忍不住了,抓起叉子吃起来。
一个人动,两个人动,就会有第三个、四个、五个人跟着动。
所有事都需要一个人带头,比如初次抗议Nake游戏的事,比如陈娇娇的事,比如现在这件事。
她们惊恐折腾一早,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只不过谁也不想面对自己亲手抹杀同伴的事实。
现在,在嚼咽中,她们有那么短暂的忘却,就像初进城堡,人人享乐一切奢华的时候。
水祝无声地勾起嘴角,不知道是味道太美味让她心情愉悦,还是这一幕的讽刺。
佣人端来米饭和牛排,水祝分了小半碗给小蛇,然后端着碗将面前的菜肴全部消灭干净。
谁也不知道她有没有下一顿,她现在只想先吃饱,就算要打架,也得储备体力。
小蛇的盘子空了,它歪头看她已经把那分给它后剩下的半碗白米饭吃完了,正准备去端另一碗。
它疑惑,怎么她越来越能吃?还把它剩下的半碗吃完了?以前都是他们一人一碗啊。
算了,反正也不好吃。
小蛇舔嘴,发出轻微的“嘶”。
水祝闻声低头,笑着问它:“吃饱了吗?”
小蛇舒展身躯,往桌上一摊,白白的肚子朝天,像吃撑的企鹅。
水祝“噗嗤”笑出声来,也不管它是不是真的要给她摸,直接上手轻轻揉了揉它的小肚子,软软的,凉凉的,她根本摸不出来到底是饱了还是没饱。
“我觉得你没吃饱,再来一盘?”水祝逗它。
哪想它“咕唧”一声,翻身趴在盘子边缘,冲盘子吐信子。
唔,当真没吃饱呢。
水祝把面前的菜全部给它,就是要多吃,吃得饱饱的,最好能管十天半个月的那种,那样她饿着的时候,它也不会饿。
“你怎么就跟养兔子似的,它真是蛇嘛?”罗珊侧头甩来一句。
小蛇懒得动,咬着萝卜条,咔嚓咔嚓。
水祝摸摸它的小脑袋,笑着说:“嗯,是蛇,很厉害的蛇。”能识路找到她,救她,给她指路,他比谁都厉害。
“得,是很厉害,红尾蚺都咬。”罗珊嚼着生菜附和。
小蛇翻眼,红尾蚺是什么,只是有颗暴脾气头的蠕虫,浑身上下什么都不好,咬它们,它还挺嫌弃。
整个餐厅就只有水祝,蛇和罗珊的你来我往,那愉悦的氛围倒是真像坐在自家餐厅逗宠物。
苏文静低头抿嘴,食物入嘴,有些味同嚼蜡。她觉得自己开始变得和她们格格不入,甚至是觉得珊珊在开始疏远她。
为什么?
不,她不能让珊珊离开她,不能让珊珊被水祝左右。阿珠错了,水祝根本不像阿珠说得那么好,她不聪明,甚至还没有自己勇敢,那么好的机会都没有逃出去。
阿珠也被水祝欺骗了。
她暂时性失去阿珠,不能再失去罗珊。
苏文静转头,看见水祝笑得灿烂的侧脸,一如往常乖巧单纯的模样,陈娇娇一事甚至没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指甲缝里还有凝固的血迹,陈娇娇的血。
她凭什么那么干净?明明是她杀死的陈娇娇。
“嗤——”
对面传来嗤笑。
苏文静抬头撞进章汐汐嘲讽的眼睛里,她咬紧唇慌忙垂眼。脑里不由闪过水祝逃跑那天,她向佣人告密后,章汐汐从拐角处走出来的场景,当时她就是这样笑着从她旁边走过。她一定都知道,都听见了。她肯定告诉过别人,她们在背后耻笑她。
所有人都知道,她们四个人关系好,特别是罗珊对水祝。
章汐汐像一面镜子一样,照出她心中抽芽的恶草。
苏文静的呼吸有些急促,心跳慌得胸口被什么东西哽住,喘气都疼。
就在她快要撑不住时,罗珊叫了她:“静静,你怎么不吃?这个很好吃,你快多吃点。”罗珊夹了雪松饼放她碗里。
苏文静微张嘴,胸口哽得她难以下咽。但罗珊说得对,该多吃点,她一直没有完全遵守游戏规则,能获得的食物极少,现在,这么多食物,精致的食物,取之不尽的食物,是该拼劲全力去吃。
她刚插起雪松,一阵“叮铃铃”的铃声响起。
所有人被突兀的铃声吓得浑身一震,然后望向餐厅正上方,佣人将铃铛放进托盘。
“用餐时间到,请所有人到大厅集合,等待检测。”
所有人呆滞,吃饭还限时?没有提前说啊,她们还没吃好啊……
水祝快速吃掉最后一口菜,刨干净碗里的白米饭,筷子搁下,嘴还在嚼咽。
小蛇无语望天,这人实在令它费解,饭真的很好吃?
它收缩两下蛇信子,将盘子里剩余的食物一并卷进嘴里,吞下。
嗯,味道还行。
佣人击掌,抱蛇候在她们身后的佣人上前将蛇还给她们。她们只好放下餐盘,伸手接住,随着佣人向大厅走去。
大厅正中央台上的玻璃缸已经被搬走,台子干净一片,干净得像今早未曾发生过什么事,但头顶挂着的白森森的骨头告诉她们,真真实实的发生了什么。
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推着小推车上台,上面摆放着各种刀具和瓶瓶罐罐,装着不同颜色的药水。
只看着,就让人惶恐不安,双腿发软。
水祝抱着小蛇坐在椅子里,她记得上次罗珊要轮椅时,医生是用一个手掌大的仪器检测蛇味。
现在台上这些,是准备做什么?
Nake又要玩什么?
她抿嘴,左手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抚在小蛇头上。
小蛇舒服地“嘶咿”,有这样的枕头真是天下第一大舒服,它有些痛恨自己竟然睡了万年的冷盘子。
它决定,以后这个焉着狠的怂包就是它的专属枕头。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开始,每晚九点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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