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四十八个鼎(2 / 2)
“如果是席梦思,即便?她没有?恢复灵力,也完全可以做到用韧劲,将短剑近距离飞插在?门框上。”白绮不疾不徐的解释着,指着剑尖道:“而这把短剑,分明是被人?用重物锤进了门框里,所以剑尖会被磨钝。”
宋鼎鼎沉默片刻,缓缓开口:“若是她故意为之,就是想要以此?手段,撇清自己的嫌疑?”
白绮笑了笑:“所以,我们现在?才要去医馆,搞清楚到底是不是席梦思干的。”
“若是她便?罢了,若不是她……”
她没将后面的话说完,宋鼎鼎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陆轻尘都快要生了,被人?看守在?医馆里,定是行动不便?,就算他想对顾朝雨下手,也是有?心无力。
此?事若不是席梦思干的,那便?是清平山庄的人?所为,如果是这样,那他们现在?的处境便?非常危险了。
毕竟管家?没道理一边警告过他们不要乱跑,一边再故意从中作祟,引得他们夜入竹林。
宋鼎鼎恢复冷静:“吕察你留在?这里,我们先去医馆。”
说着,她看向黎画:“师父,你行动不便?,跟吕察一起……”
黎画打断她:“正是因为我体内有?婴灵,你们才有?借口去医馆,若是冒然前去,怕是会打草惊蛇。”
宋鼎鼎迟疑着,见他神色坚定,没再多说什么?,搀扶着黎画便?往医馆走去。
不过清晨,医馆里的众多大夫便?已经忙碌起来,后院里有?晒草药的,有?碾罗配置药物的,还有?扇着炉子?在?煮药的。
数不清的白大褂穿插在?院子?里,类似硫磺的味道在?空气中隐隐飘荡着,令宋鼎鼎闻着有?些不安。
他们一进门,便?被大夫拦下:“这里是医馆,除了孕妇和家?属,其他人?不让进。”
黎画将微隆的小?腹,往前挺了挺:“我就是孕妇。”
宋鼎鼎:“……”
这骄傲的神情和语气是闹哪样啊?
黎画指着她道:“这个?是我弟弟。”
他又指着裴名继续道:“这个?是我妹妹。”
指尖该点到白绮时,她一脸期盼,却听见黎画淡淡道:“这个?,我不认识。”
白绮:“……”
眼看着宋鼎鼎和裴名都走了进去,而她却被大夫拦在?门外,她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道:“我是他道侣!”
“孕妇总是喜怒不定,他这是在?跟我闹脾气,大夫你应该懂得!”
白绮撒起谎来,脸都不带红一下,气定神闲的,就像是在?叙述一个?事实?。
见大夫理解似的点点头,直接将她放了进去,黎画瞥了她一眼,侧过头道:“树不要皮必死无疑。”
白绮冷笑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黎画没接话,只是轻嗤一声,转过头继续往前走去。
医馆是一个?三进院,院子?里种满花草,地面铺着灰色石砖,庭园宽敞,西厢房设有?一排房间,陆轻尘就住在?最右边的瓦房里。
当宋鼎鼎走到他房门外,隐约听到屋子?里传来呕吐的声音。
她冷哼一声,推门而入。
‘哐当’一声门响,惊得陆轻尘倏忽抬起头来,而立在?他身旁的席梦思,看见他们也是脸色一变。
席梦思微微恼怒:“轻尘哥哥都这样了,你们还不放过他?”
宋鼎鼎抬起眼,细细打量着屋子?里的两?人?,陆轻尘衣衫不整,胸前白衣渗着浑浊的汁液,高?高?隆起的腹部撑得衣袍散开,露出肚皮上道道丑陋的妊娠纹。
他趴在?床榻边,面色惨白,地上的瓷盆里都是酸臭的呕吐物,哪里还有?原先翩翩君子?的模样。
席梦思立在?榻边,眸中细微的表情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嫌弃和隐忍,她紧绷着身子?,仿佛随时都会忍不住夺门而出。
看来,她并?不是真心实?意想要伺候陆轻尘,要不然昨天发现陆轻尘怀孕后,她也不会第一时间没了踪影。
想必是平复了好一阵心情,才逼着自己来照料陆轻尘,试图用患难见真情来感动他的心。
宋鼎鼎站在?门口,目光冷冽的看着他:“顾小?姐现在?有?生命危险,你若想要她活着,那我接下来问你的每一个?问题,你都要如实?回答。”
陆轻尘恍惚一瞬,倏忽瞪大了眼睛,慌乱着手脚并?用的往榻下爬着:“朝儿怎么?了?”
他爬的太急,直直从榻上摔了下来,刚好摔进装呕吐物的瓷盆里,弄得浑身酸臭,狼狈至极。
许是摔得疼了,陆轻尘蜷缩着身体,五官痛苦扭曲到一起去,缩得身子?像是一只虾米。
即便?疼成这样,他还不忘低声喃喃着:“朝儿在?哪里……她怎么?会有?生命危险?”
宋鼎鼎看着他这幅狼狈的模样,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
如果还相爱,那将近八年的感情,为什么?在?拥有?时,便?不能好好珍惜?
搞成如今这副模样,再装出这幅深情的模样,不觉得有?些晚了?
宋鼎鼎抿了抿嘴:“昨天席梦思什么?时候来找得你,中途有?没有?离开过你身边?”
陆轻尘不敢有?所隐瞒:“她下午酉时一刻来的医馆,中途煎药离开过两?次。”
她追问道:“那两?次分别是在?什么?时候,都离开了多长时间?”
他忍着腹痛,回答道:“约莫戌时一次,亥时一次……每次一炷香的时间。”
席梦思两?次离开房间的时辰,差不多就是她和裴名去小?厨房,以及顾朝雨收到传信的时间。
而一炷香大概是半个?小?时,足以席梦思从医馆到水莲榭的客楼一个?来回。
宋鼎鼎视线落在?席梦思身上:“果然是你给顾小?姐飞剑传信,说我被陆轻尘绑到竹林,让她去救我。”
席梦思一懵:“什么??”
她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嗓音尖利:“你在?胡说什么??!我出去是给轻尘哥哥煎药,医馆里的其他大夫都看见我了,他们可以为我作证!”
“那你给我解释解释。”宋鼎鼎走近屋子?里,步步朝她逼近:“为什么?你离开陆轻尘视线的时间,刚好吻合上顾小?姐收到传信的时间?”
席梦思毫不避让,直迎上她审视的目光:“我不知道!但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轻尘哥哥已经是我的了,我没道理再去害她。更何况我现在?去害她,她出了什么?事,你们肯定第一个?先怀疑我。我没有?那么?傻!”
她说的理直气壮,倒让原本坚定下来的宋鼎鼎,生出了一丝迷茫之意。
席梦思说的不错,此?时顾朝雨不管出了什么?问题,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绝对是她。
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陆轻尘,就算看不惯顾朝雨怀着他的孩子?,也没必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用这样拙劣直白的方式动手。
就好比是宫斗剧里,妃嫔们可以用很多不着痕迹的方式让怀孕的妃子?流产,没人?会傻到将事情放到表面上来做。
而往往那些最显眼的流产方式,都是用来栽赃陷害其他妃嫔的一种手段。
宋鼎鼎垂下头。
如果现在?所有?指向席梦思的证据,皆是别人?刻意伪造出来的巧合,那她按照固有?的思维去推断,岂不是落入了真正凶手的圈套?
她转过身离开,走到院子?里:“裴小?姐,我今天夜里想去竹林。”
听闻这话,黎画不禁挑了挑眉。
自从进了秘境后,阿鼎说什么?中什么?,即便?出现意料之外的状况,她也很快就会做出抉择。
而现在?,阿鼎说的不是‘我今天夜里要去竹林’,却是‘我今天夜里想去竹林’。
只一字之别,意思却差之千里。
‘要去’是在?通知别人?自己的决定,而‘想去’则更多是一种商量和征求意见的口吻。
这种无端的信任并?不是什么?好兆头,最起码对于阿鼎来说,离无臧道君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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