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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过去,当年清俊无双的状元郎,已是岱国最年轻的首辅重臣。
宫中办着赏花宴,请了许多王孙公子、贵女名姝,散了朝,赵昀翼略留了留徐璞:“爱卿已近而立,位极人臣,家中却只有寡母操持,皇后时常怪朕因朝政耽误了爱卿终身,今日何不借着赏花觅一佳人为伴?”
闻言,徐璞含笑摇头:“多谢陛下和娘娘美意,臣一个人挺好,无牵无挂,正好替朝廷效力?。有劳陛下代臣向娘娘问安,臣这便出宫去。”
这些年过去,徐璞依旧是温润如玉,望着他如松如竹的背影,赵昀翼却知道,他才学城府皆是百年一遇。
徐璞的心意,徐琬不知,赵昀翼却隐隐猜到,成功废除三年一度的采选,徐璞功不可?没,但?凡徐琬需要的地方,他总会默默而有力?地站在那里。
回到府中,偌大的宅院空落落的,庭中植着一株青檀树,枝叶繁茂,冠盖如伞。
挥退下人,徐璞独自一人立在青檀树下,自袖中取出一条红绦带,抬手系到细细的树枝上,笑意温暄。
“今日有许多人陪着你,你定然欢喜。”徐璞修长的指随意触了触柔软的红绦带。
指尖离开,新系上的红条带同其他无数条一起,随风摇曳,温柔无声。
“阿璞。”是母亲的声音。
徐璞回眸,望向母亲,眉眼依旧暄和:“母亲身子还没好,怎不在房里歇着?”
说着,他快步上前,扶住母亲细瘦干瘪的手臂,对上母亲殷切的眸光。
“听说宫里办了赏花宴,是皇后娘娘特意替你办的。”齐氏浑浊的眼眸泛着泪光,“娘不求别的,只盼着你能?同旁人一样?娶妻生子,否则,娘便是去了九泉之下,也不放心你一人清苦于世。”
“娘,儿子不苦。”徐璞送她回房,面上依旧带着笑,语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花房里的花该浇水了,儿子得去看看。”
望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齐氏只得无声拭泪,她的儿子,是从婉丫头做了皇后才开始养花的。
府中诸事,自有官家和下人处理,唯有花房,徐璞事必躬亲,每一抔土,每一株花,皆经?他之手,连齐氏也没进去过。
花房中,徐璞手持花壶、银铲,小心莳花弄草,神?情专注。
“大人,皇后娘娘传了口谕,要大人即刻去坤羽宫。”管家亲自候在花房外?。
隔着琉璃花房,不敢往里迈进一步。
花房中不乏珍奇品种?,最精于此道的匠人才能?侍弄好,他们大人却养得极好,这世上大概没什么是他们大人学不会的。
“好。”徐璞刚松了土,收好银铲,站起身,就着小厮手中的铜盆净了手。
回房换上一袭干净的天青色圆领袍,方才动?身。
刚走进坤羽宫,一位粉雕玉琢的小公主扑过来,徐璞蹲身抱起她,将亲手制作的木雕玩具递给?她。
“舅舅最好了!”四岁多的小晞儿古灵精怪,眼睛乌溜溜盯着玩具,嘴里还不忘说好听的话,“晞儿最喜欢舅舅!”
上首凤座上的徐琬听着,轻笑摇头,晞儿最会哄人,得的礼物也最多,小金库里的宝贝快赶上她这个母后了。
“晞儿随云苗姑姑去玩吧,母后和舅舅说说话。”
待晞儿离开,徐琬才冲徐璞道:“堂兄,今日赏花宴,本宫特意让陛下把你叫来,你为何不来?”
“臣习惯了一个人,有劳娘娘挂心。”徐璞温暄含笑。
天青色衣袍衬得他修长的身姿,清逸干净如晨曦中的烟霭远山。
徐琬看在眼中,心下叹息,堂兄才学出众,人品也是上佳,却一心扑在朝政上,恨不得比赵昀翼这个做皇帝的还勤恳。
难怪官家女眷们屡屡求到她这里,愿把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嫁与他,偏偏徐璞从不肯同那些贵女想见?,三婶亲自求到她这里,徐琬才办了这场赏花宴。
没想到,他还是不肯见?人。
“众贵女娇俏可?爱有之,聪颖灵慧有之,堂兄却避之不及,莫非……”徐琬顿了顿,含笑觑着他,继续道,“这里早早藏了人?”
说话时,徐琬随意指了指心口位置。
她也只是猜测,没想到徐璞面色登时白了一分,素来温和清隽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慌乱。
虽只是短短一瞬,却被徐琬捕捉到。
“堂兄不妨直言,只要对方不曾婚配。”徐琬急急转了话锋,“便是已然婚配,只要对方过得不好,本宫都能?替你二人主婚。”
身后,白羽替徐琬打着扇,臻首微垂,紧咬着唇瓣,竭力?忍着眸中泪意,忍得眼圈泛红。
她替徐璞着急,也替他难受。
“臣……”徐璞心口微震,可?他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觊觎,否则他们连表面上的兄妹也做不成了,他是外?臣,她是皇后,日后想见?一面也难。
她时常张罗他的婚事,何曾知道,他心中之人,不仅已然婚配,还过得很好。
拒绝的话,尚未说出口,忽而被徐琬身后的白羽打断。
白羽放下羽扇,匆匆上前,跪在徐琬脚边,眼眶微红望着徐琬:“皇后娘娘,奴婢愿去首辅大人身边服侍,求娘娘成全!”“白羽?”徐琬惊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