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2 / 2)
苏绣的心里升起几分歉疚,扭扭捏捏向包子铺走去。
“大娘。”到张大娘跟前站定,苏绣仰头看她,甜甜一笑,唤。
张大娘叹了口气:“你这孩子,走的时候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你找到你爹娘了吗?”
苏绣点头:“嗯,找到我爹爹了。”
虽然是假爹爹。
张大娘忍不住责怪了几句:“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当父母的,自己的孩子也不好好看着,可怜你了,小小年纪受这么多苦。”
苏绣假笑不语。
张大娘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怕她在一旁饿了,还端了一叠包子给她。
苏绣被逼着吃完,总有种即将化身包子精的感觉,肚皮都快撑破了。
但明日离开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苏绣不免就有些感伤,在包子铺待到了傍晚。
直到夜色降临,才依依不舍地准备离开。
张大娘依旧热情,给她装了不少包子,让她带回去给假爹。
苏绣推脱不过,留了一袋碎银,无奈地抱着包子走了。
她肚子里是包子,怀里抱的也是包子。
就差没变成个包子了。
吃的太饱走不动,等苏绣拖拖拉拉回到客栈,天色已经很晚了。
客栈里的人大都离开,大堂里寥寥数人,安静得有些可怕。
吃成包子的苏绣如行尸走肉般穿过大堂,摇摇晃晃着上楼。
不是冤家不聚头,她又和裴叙在楼梯口撞了个正着。
看到苏绣怀里的包子,裴叙十分自然地拿起一个,放到嘴边。
他问:“你去哪儿了?”
苏绣:“深山老林修炼去了。”
裴叙:……
当他傻子呢。
裴叙气闷,又拿了一个包子,转身上楼。
苏绣见状两眼一亮,忙追上去:“爹爹,这个包子是我跑了好几里的路,特地去给你买的,你一定要吃完哦!”
说着,就不顾三七二十一,一股脑地把包子全往他怀里塞。
摆脱包子一身轻松的苏绣很是开心,蹦蹦跳跳地上了楼。
裴叙冷不防地被塞满怀包子,不免愣怔。
他停留在原地看苏绣远去,满心疑惑。
他像是爱吃包子的人吗?
不过这包子……还挺香。
裴叙没忍住,又吃了一个。
因为吃的有些多,裴叙挨到了后半夜才睡。
偏偏第二天还要早起出发,所以被人从被窝里掏出来的裴叙莫名有些暴躁,对谁都是一张臭脸。
苏绣看着他眼底暗青,忍不住啧了一声。
真是世风日下。
好好的年轻人不学好,也不知道在夜里做些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
裴叙没看见她眼底鄙夷,上车以后,就抱臂胸前,阖眼小寐。
至于顾泽辰,他是没办法去顾及了。
现在他爹催他回去,他不敢不从,只能先抛弃那个病患离开。
顾泽辰也算是有点良心,知道是那封信害了裴叙,还特地出来,送他一程。
可惜裴叙睡得像去世,没能与他亲自告别。
还是苏绣挑起车帘,对顾泽辰道明缘由。
裴叙的无理相待并没有对顾泽辰造成什么影响。
从始至终,他都保持着得体微笑,不愠不恼。
他说:“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叨扰了。裴小姐与三公子,一路小心。”
苏绣甜甜笑着,应了一声:“好,谢谢你。”
趁此空档,她看了看顾泽辰的脸色,又叮嘱:“公子大伤未愈,还是少见风少操劳的好。”
大抵是没想到一个小姑娘会对他说这样的话,顾泽辰很明显地愣了愣。
但他掩饰得极好,须臾,便又如常地对她一笑:“多谢小姐挂心。”
苏绣笑而不语,复又放下车帘。
隔绝了车外的一片光景。
清水县地处临州,而临州又与长安相邻。
一行人紧赶慢赶,在第二天的傍晚抵达长安。
虽然从小到大,裴叙挨过的打不在少数。
但进城之后,他还是有些忐忑。
毕竟这一次,他犯的可是大错。
裴叙扭头看苏绣,绝望地闭了闭眼。
算了,反正他爹娘不会把他给打死。
虽是这样心理安慰,但真正迎接鞭打棒锤时,裴叙还是很崩溃的。
“你这臭小子,活腻歪了是不是?!多大的人了,还在学小时候那一套,离家出走呢!我告诉你,你就算是死在外边了,我也不会去找你!”
裴叙的母亲昌平大长公主,是当今圣人的亲姑姑,真正矜贵的人儿,打起人来,却一点儿都不手软。
裴叙被她追的满院子跑,差点没跪地求饶。
“阿娘,我错了,你别打了成不?”他跃身跳到长廊之顶,苦着一张脸问。
昌平最见不得他这无赖样,偏他又在房顶上,她也打不着,不免气闷,叉腰站在长廊边,气得用辫子指他:“你不喜欢郭家的小娘子你就直说,何必跑到乡野去乱搞,还给我搞出了一个孙女来。你说你有没有羞耻心有没有人性啊?你快给我滚下来,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有严母就有慈父。
此时,裴令安笑吟吟地抱苏绣过来,出声安抚:“夫人,那混小子有什么可在意的,你快过来看看你孙女,看这眉眼这鼻子,真跟你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是个美人胚子。”
一听这话,昌平的注意就被转移,好奇地向苏绣看过来。
小姑娘初到此地,怯怯地不敢说话,抱住裴令安的脖颈,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她。
这一副小模样,既可怜又可爱。
还没有孙子的昌平登时乐了,忙从裴令安的怀里接过苏绣,一阵嘘寒问暖:“我的乖孙女啊,可算见到你了。你爹爹真是个混球,竟然一直把你藏在外面不让我们看到你。这么多年,你都在遭受苦难,可怜你了。”
被鞭打迎接的裴叙:?
裴叙:“阿娘,她不是……”
“砰——”
话还没说完,裴令安就眼疾手快一粒飞石,把裴叙从房顶打了下来。
裴家的亲生儿子,就这样惨烈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