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2 / 2)
真切感受到他怀里温暖时,苏绣的泪水瞬间决堤。
他为什么又回来呢?
她明明……只是一个无亲无故的外人啊?
他冒险回来,是为了什么?
可是……可是她又真的好开心。
她没有被抛弃。
苏绣紧攥了裴叙衣襟,泪水无声浸湿他胸膛。
她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救人还需要理由吗?”裴叙抱她往外走。
苏绣扯了扯嘴角,泪水愈发汹涌:“谢谢你。”
她这句话被淹没在一声巨响中。
“砰——”
头顶的房梁再次掉落,将他们唯一的生路阻挡。
苏绣微微瑟缩,又往他的怀里钻了钻。
还有。
“我叫苏绣。”
在被大火逼退时,裴叙听到了她的这句话。
映着火光,他的面庞更如白玉剔透,清秀俊美。
虽然被碳灰弄脏了脸,虽然处在这进退两难的境地,他依旧勾起了唇角,从容不迫地笑:“做衣服的那个苏绣吗?”
苏绣轻轻点头:“嗯。”
他们处在禅房的里间,燃烧的横梁挡住了他们唯一的去路。
若往回退,就只有窗外的一面悬崖了。
看这火势,他们应该是等不到外面的人进来。
前行无路,那就只有逆向而行。
在裴叙踹开窗户,迎来山崖的猎猎凉风时,苏绣还有些缓不过神来。
“那来生,你就做我的一件衣裳,好好报答我。”裴叙看着她笑,在下一刻,就抱着她跳下悬崖。
风将他的话灌入耳中。
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刻,苏绣竟没忍住,扯了扯嘴角。
真有来生的话。
她会的。
会尽一切,来报答他。
裴叙带着她急速下坠,往悬崖的最底下摔去。
就在苏绣以为,他们会这样一道死去时,这下降的趋势却突然停住。
她在愣怔中抬眼,正看到裴叙左臂所牵的长绳。
那根长绳,被绑在了禅房旁边的一棵菩提上。
应该是裴叙在跳窗时绑上去的。
裴叙垂眸看她,眼底泛起浅浅笑意:“抱紧了。”
苏绣乖巧地搂住他脖颈。
与此同时,裴叙一脚蹬在崖壁,借长绳的力飞身跃了上去。
待裴叙稳稳落在地面时,苏绣还有些缓不过神来,紧紧抱着他,不肯撒手。
裴叙嘴角噙笑:“怎么,你现在就要兑现承诺,当我的一件衣裳了?”
苏绣一愣,突然想起了一句话。
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
呵,臭男人。
她面无表情地在怀里挣扎。
裴叙一个不防,就随意撒了手。
于是……
“砰——”
伴随一声巨响,苏绣重重摔地。
落地的同时,她仿佛还听到“咯吱”一声。
好像是脚骨断了。
苏绣被钻心的疼痛折磨得面目狰狞。
裴叙半蹲在她跟前,欣赏她表情,“啧”了一声:“算了,你这么丑,我还是不要你这件衣服了。”
“我就算是当一块抹布,也不做你的衣服。”苏绣咬牙切齿道。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接下来的日子,苏绣都一动不动躺在床上,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人生活。
而昌平因为解毒及时,并没有对身体造成什么大碍,简单休养了几日,就恢复了精气神,跑到苏绣的房里嘘寒问暖,表达她的深切关爱。
苏绣乖巧衔过她喂来的糕点,甜甜笑道:“谢谢阿婆。”
昌平叹:“我的筱筱真是可怜,受了这么多苦,连佛祖都保佑不了。”
说着,又将洗好的樱桃递到她嘴边。
苏绣差点没撑死。
出了这样的意外,他们一行人也没办法在慈恩寺多耽搁。
于是提前几日离开,带苏绣回城医治。
被蛇咬再加断骨,苏绣的右腿起码有一个月无法动弹。
看着大夫用纱布将木板绑在她腿上,苏绣一阵长吁短叹。
她怎么就这么可怜?
不过,无法行动,也给苏绣带来了一定的好处。
见她整日闷在房里太过无聊,昌平给她送了不少连环画。
后来,昌平发现她识字,又用轮椅将她带到了定安侯府的书房。
到底是富贵人家,定安侯府的藏书不少。
苏绣在藏书阁翻翻找找好几日,还真找出了几本典藏的医书。
其中的一本医书上,有描述归真的三言两语。
只是,那两三句的描述真的太少,苏绣费尽心思,也只找出了归真的其中几味药材。
根本就不能依此找出解药。
苏绣有些难受,又让人把她给推了回去。
颓丧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仿若去世。
所以她之前,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变回原样的呢?
苏绣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她将手里的风寒方子和得知的那几味药材反复对比,愣是没发现什么共同之处。
苏绣觉得这样不行。
于是她跑到昌平的面前装可怜,又要了几本医书。
昌平疼她,以为她只是一时兴起,就随便给了她两本。
所以苏绣自然找不到她想要的。
无奈之下,她准备放下成见去找裴叙。
毕竟在整个侯府里边,就只有他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也只有他最看不惯她,巴不得她赶紧恢复原样离开。
下定决心以后,苏绣就找到了裴叙房间。
她到时,裴叙正吊儿郎当靠在坐榻,心不在焉地翻过一页书。
听到她的轮椅滑近的声音,他抬起头来,眉梢一挑,对她笑:“抹布来了。”
苏绣:?
臭男人说谁呢?
对这个称呼,苏绣非常不满。
但再不满意她也得忍着,毕竟她现在,是要求他。
于是身残志不坚的苏绣摆出谄媚笑脸:“爹爹,不是抹布,是筱筱来了。”
“哦,小抹布啊。”裴叙笑盈盈。
苏绣:……
好气哦,微笑摆不下去了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