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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他们入府的昌平险些落了泪:“言瑾身上的毒京中太医无人能解,这样拖着,他的状况越来越差,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了。无可奈何之下,才贸然请二位前来。”穆青摆摆手,道:“还请殿下先带我们去见见三公子罢。”
裴叙中毒之后,昌平请来了不少的宫中太医和民间大夫,但换过的药是一批接一批,也没见裴叙有所好转。
踏进屋门的瞬间,沉闷苦涩的药味扑鼻而来,饶是闻惯了这股气味的穆青穆丞,也没忍住掩鼻皱了皱眉。
裴叙仍在昏睡之中,穆青察看了一下他的情况,眉间的褶子愈深。
虽然早知道裴叙的情况不容乐观,但昌平在瞥到穆青脸上的凝重神色时,还是不忍地闭了眼,心口被名为绝望的情绪淹没。
行医时不便有外人在场,昌平神思恍惚地走到屋外的长廊上,抬头望着明媚的天,却有一种身坠冰窖的感觉。
触不到光亮,被彻骨的寒意包裹。
裴叙可真傻啊。
她怎么生了个这么傻的儿子,傻到为了别人,将自己逼到绝境。
早知道,当初她就不为裴叙定下这一门婚事了。
怕控制不了情况,昌平深吸了一口气,不敢再深想。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仿佛是过了一刻钟,又仿佛是过了几个时辰,身后的房门终于再被启开。
出来的是徒弟穆丞。
面对身份尊贵的长公主殿下,穆丞显然有些怯怯,他缩着脑袋,答得断断续续:“师、师父说,三公子的毒,他也无能无力……”
看到昌平脸上的神色瞬间冷了下去,他又连忙补充:“但师父说,他可以试试!看能不能缓解一下毒性!”
闻言,昌平的心里却并未燃起太大的希望。
这样的话她听过太多次了,哪个上门就诊的医者不是这样说的?
可最后呢?
裴叙还是躺在那儿,没有一点好转。
昌平微不可查地轻叹一声,颔首道:“那就有劳了。”
裴叙身上的毒确实难解,穆青琢磨了好几日,也没有找出什么好的方法。
他就只能开一些药来延缓裴叙的痛苦。
吃过他的药之后,裴叙清醒的时间多了些,也不似最初的昏昏沉沉了。
昌平见状,很是高兴,她向穆青致谢:“真是多谢穆大夫了。不知我儿的现状如何?”
穆青回头看了看神情恍惚的裴叙,道:“老夫只能先压住三公子体内的毒性,三公子暂且没有性命之忧。但若要根治,还是需要找到解药。”
“解药……”昌平不免惆怅。
来给裴叙看诊的大夫都说这毒古怪,没有一个人能根治。
“若没有解药,我儿将会如何?”沉思片刻,昌平终是鼓起了所有勇气,开口问道。
穆青没有骗她:“若找不出解药,毒将渗入骨髓,无力回天。”
这些话,他们是避着裴叙说的。
但裴叙是习武之人,对声音异常敏.感。就算他现在身中奇毒,听力大不如以往,他们之间的对话他也听见了七七八八。
待昌平走后,裴叙抬眼,直直对上穆青的视线。
他眼眸沉黑,表情凝重时更似翻腾的幽潭,显了几分迫人气势。
穆青被他盯得有些发慌,扭过头避开了他的探视。
“穆大夫,我还能活多久?”但裴叙却不容他躲闪,开口问道。
穆青避重就轻地回答:“生死由命。”
“我想去救她。”没给穆青半点反应时间,裴叙直接说,坚定且郑重。“我请你,帮帮我。”
穆青自然知道他口中所说的她是谁。
“三公子,你现在连行动都困难,又怎能去救她?”顿了顿,穆青叹道,“郭家会有办法救她的。”
“那不一样。”裴叙扯了扯嘴角,悲凉一笑,说着,他往后仰去,靠在床榻的倚檐上,颓靡像是被雪压弯的青松,看不见半点生气。“我每日在这里想着她……一想到她有可能在受苦,我就无法原谅自己。我很想她,我想去见她,想带她回来。”
说到这里,他终是睁眼,漆瞳里泛着淡淡的光,那是深藏的祈求。
“你是她的师父,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无论如何,我都要去找她。”裴叙静静看着穆青,声线低哑。
对上他的目光,穆青不忍地闭了闭眼,叹道:“我是有办法让你离开,但你能承受这可能的后果吗?若毒性蔓延,你可能连命都没有了。”
裴叙笑:“无能为力地在这里待着,我也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