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七、行德右将(1 / 2)
帐中。
啜思密看着赵和,脸色有些发白。
这帐中空空荡荡——也不能说空空荡荡,周围摆着兵器架,而兵器架上则放置着各种武器。
赵和正从武器架上取下一架弩,对着啜思密笔划。
“赵……赵副使,贵人……这是何意?”啜密思问道。
“我一直以诚待你,你却不以诚待我啊。”赵和从弩的望山上看着啜思密的心脏部位,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这……哪有!”
“比如说,你就不告诉我犬戎人来了。”赵和道。
“你如何知道?”啜密思失声道。
旋即他明白过来,脸色惨白:“赵副使,非是我为不,实在是,实在是这国家大事,非我一商贾可以……”
“你觉得这个理由能说服我么,你虽是商贾,你身后之人却不是商贾!”赵和冷笑了一声,然后放下了弩,望着啜思密道:“我只问你一句吧,犬戎人能给你们丝绸么?大秦会抢你们的驼马么?”
啜思密嘴顿时一扁。
犬戎人给丝绸?犬戎人只会抢劫、破坏,他们若是知道于阗人有丝绸,只会派人来勒索!大秦与犬戎相比,讲道理得多,便是当年烈武帝经营西域,在于阗大量征发驼马,也不是抢的,而是通过丝绸等中原货物进行贸易。
“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吧,既然如此,我就奇怪了,你们于阗人为何宁可与犬戎勾勾搭搭,对我们大秦遮遮掩掩,也不愿意和我们说实话。你们的国君如此,重臣贵人们如此,就连你,啜思密,我把你当成朋友、伙伴,你也这样对我!”
赵和再度举起弩来,啜思密呼吸也随之急促,他强笑着道:“我也将赵副使当作朋友,伙伴……我不说,实在是不敢说……犬戎人离我们于阗太近,而大秦离我们于阗太远!”
赵和眼睛一眯:“你是说,于阗人之所以选择犬戎,只是因为犬戎太近?”
啜思密点头:“还有,他们极是凶残,不如秦人讲道理。”
赵和哈哈一笑:“这倒奇了,我们秦人讲道理,反倒成了你们帮助犬戎人的理由!”
“我没帮犬戎人,我,还有我身后的右将,都不喜欢犬戎人!”啜思密叫道:“大多数于阗人都不喜欢犬戎人,我们只是怕他们罢了!”
“只怕犬戎,却不怕大秦……难道你们不知道,烈武帝时犬戎几乎被大秦打得灭国了么?”
“知是知道,可是烈武帝晚年,你们放弃了西域,原本我们是帮助你们的,你们放弃了,结果犬戎人报复我们!”见赵和没有扣动弩机的意思,啜思密大着胆子道。
“现在我们又回来了,你以为……我们来此,真只是为了和亲?”赵和冷笑:“大秦前年大败犬戎,三大单于各部损失数以万计,你们可知不知道?就在我送清河公主来的时候,在凉州,我亲自指挥秦军,杀灭犬戎万余,你们的使都尉吣当时就在——你不可能不知道!”
他声音猛然一担,啜思密吓得脚下一软,跌坐下来。
他当然知道,虽然前年之战大秦与犬戎都声称自己是胜利者,可以暂时放开,可赵和在凉州外夹击犬戎人之役,却是明明白白的胜利。
“赵副使……我,我的心是向着大秦的,我是你的朋友,伙伴!”心念转动之间,啜思密看到赵和嘴角噙着的那一丝冷笑,突然灵机一动,叫道:“我愿为大秦效力,我愿意帮助你们!”
赵和点了点头:“果真?”
“果真,当真,千真万确的真!”
赵和又道:“会不会出了这帐篷,你就变了心意?”
啜思密连连摇头:“我向浮图发誓!”
赵和摇了摇头:“我不信浮图,向浮图发誓,在我这里可没有用处。”
啜思密见他手中的弩始终指着自己,手指头扣在弩机之上,仿佛随时可能射出来,心中更是急切:“赵副使,你怎么说,我怎么做,你要我对谁发誓,我就对谁发誓!”
赵和将弩慢慢下移,对准了啜思密的两腿之间:“对着这发誓,如何?”
啜思密愣了。
“我知道你还没有儿子,你曾向我抱怨过这件事情,若是你有违誓言,就让你一辈子都不能生儿子,如何?”
啜思密咽了口口水,飞快地发了誓。赵和哈哈大笑,收回了弩,然后亲热地上前握住对方的手:“唉哟,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
啜思密一边擦汗,一边陪笑。
两人都知道,啜思密刚才所发的誓不值一文,根本没有任何约束力。
只不过他们需要一个台阶,让两人都可以下来,然后进行正式的谈判罢了。
“每年一百五十驼的丝绸贸易。”赵和伸出手:“这是给你的。”
啜思密眼前猛然一亮:“什么,我的?”“对,你是一百五十驼,而你身后的右将是五百驼,当然,得你们自己去玉门那里取货,我可没办法弄那么多骆驼来。”赵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