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 同帷(1 / 2)
19.同帷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对李爻来说可不正是如此。不用天没亮就起来,整天躺在床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被他娘亲无微不至地照顾着,简直觉得小日子不要太滋润。一天下来,一身的小骨头都变懒了。
申时才过,天气转阴,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前院传来车马人声,李爻在床上呆腻了,才转到榻上看雨。
他和身边的小虎子道:“这个点应该是大哥哥放学回来了,也不知道夫子今天又布置了什么作业。”
想到作业,小虎子就头疼地替他主子叹了口气。
窗外传来二皇子的笑声道:“我看你今日没去学里,实际上是装样子想逃学吧——”
李爻惊喜道:“二殿下,你怎么来了?”
二皇子转进来,身后还跟着李逊和冯炟,李爻和冯炟见了礼,问道:“大哥哥,今日夫子可有说什么没?”
李逊是个老实性子,照实道:“夫子念你养伤不便,也没给你布置多的作业,只让你将这两日学的经义好好温习一番。二殿下的笔记比我做得完善,特意给你带来了。”
李爻有些不好意思,没成想二皇子还特意跑这么一趟,起身又给二皇子刘珝执了谢礼。
刘珝径自坐到了榻上,摆摆手道:“这么客气作甚,赶明日记得给本殿下带些甜糕便好。”
冯炟也从怀里掏出了瓶药膏递过来道:“小时候我也跌打损伤惯了,这是我家常用的药膏,活血化瘀效果好,赶明就能没甚影响活蹦乱跳了。”
李爻接过又道了谢。
二皇子在一旁打趣道:“小爻怕是才不想要你效果这么好的药膏,他巴不得这几日都不去上学才好。”
李爻哭笑不得道:“殿下,难道我在你心中就这么不好学吗?”
二皇子挑挑眉,“你觉得呢?”
李爻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心道和胡祥这种小书呆子比起来,他自然不如,但是比闫烈这种熊孩子还是强多了。
李逊给李爻解围道:“太子殿下本也想来看你的,但近来政务越来越繁忙,便没能来成,倒是也拖我给你带了些玩意。”其中也有伤药之类,但冯炟已送了药膏,未免尴尬便也没细提。
二皇子:“皇兄倒是惦记小爻。听说近日皇后娘娘已经在为皇兄挑选太子妃了,怕是没几日,皇兄连鹿鸣阁都来不成了。”
李爻有些惊讶,虽在意料之中,心里也不免有些淡淡的失落。太子平日也只上午过来听安夫子讲课,有时候遇到事了也不会过来,但这还是像一个预示一样,大家都会慢慢长大,要成亲生子,要有自己的事情,都会从鹿鸣阁离开。
鹿鸣阁只不过是他们学习的地方罢了,只短短的几年,在他们的人生中算不上什么。
这么一想,李爻觉得他和闫烈之间的争执都显得很没意思,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等到长大后,回过头便会发现当初因为这些鸡毛蒜皮争得鼻青脸肿多么幼稚。
二皇子似是看出了他变低落的情绪,转了话题道:“听说不日父皇要举行秋猎了,小爻你近来可要好好练习骑射,到时候一展身手,若能拔得头筹,听说奖品可不斐。”
听到秋猎李爻瞬间开心起来,缠着二皇子问了许久。秋猎满打满算也只有一个来月时间了,就算他再怎么练习,也不可能越过太子、冯炟他们这些厉害的去,但秋猎本身就多有意思,还能一饱口福,自是想想都美。
这个时间本来就是饭点,李爻留二皇子和冯炟用晚膳。一层秋雨一层凉,李顾氏给他们准备了一口高汤小锅,里面是猪脚、猪肚、猪骨、山珍之类熬的白色浓汤,下面是银丝炭炉,各色肉脯、蔬菜摆了一桌,往高汤里滚一圈,那滋味简直是绝了,还有李顾氏亲手做的糖粑、甜糕、桂花蜜藕之类,只让他们吃了个肚皮滚圆。
二皇子不由感叹道:“小爻啊,难怪你长得这么圆润,换成是我天天吃这么多好吃的,怕也变成了你这般。”
李爻满头黑线,无奈道:“二殿下你何必说得这么委婉,直接说我胖不就得了。哼,就算我胖,那我也是一个精致的胖子。”
二皇子不知道哪里被戳中了笑点,捧腹大笑道:“小爻啊,你可真是个妙人——”
用完晚膳,几人又喝了一盏茶,二皇子和冯炟两人便离开了定国公府。李爻吃得太撑了,趴着难受,躺着也难受,只能抱着软枕靠着窗边,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很快便昏昏欲睡。
忽然,窗边传来轻轻的叩击声,李爻不由得被梦中惊醒。他迷糊着睁开眼,只见到四皇子撑着一柄油纸伞站在窗外,昏暗的灯光映在脸上,显得眉山远黛、点漆如墨,那点唇色也分外的红。
李爻不由心中一动,惊喜道:“殿下你怎么来了?”
四皇子纤长的手指收了纸伞,还会变声的少年音淡淡道:“来看你。”
李爻也说不清,心里充满了淡淡的欢喜,与方才二皇子和冯炟来瞧他的高兴并不相同。
四皇子转了进来,李爻让他坐在榻边,可惜道:“殿下你来晚了,早一点的话,还能与我们一道吃娘亲准备的汤锅。”
四皇子眼里划过一道不明显的暗色,声音淡淡道:“我在宫中用了晚膳,并不饿。”“你——伤势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