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身世（2 / 2）
“他们还觉得自己是在做好事呢！”天宇茉莉微微冷笑，“当初他们生不出来孩子，来纽约这边散心，突然生了收养的念头，就在找了这边的中介机构领养了孩子。没想到后来做太太的不知道怎么突然怀上了，两个人欣喜若狂，再看养子，心情就很微妙了。”宫本凉子不禁无语，“这不该是想到善有善报吗？”
“可能他们觉得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吧。”天宇茉莉撇了撇嘴角，“照我看，遥君脱离他们，倒确实是件好事。”
“但是遥君会难过的吧？”宫本凉子轻轻叹息。
“不，并没有。”天宇茉莉神色奇妙的笑了，声音里满是母亲提到心爱孩子的得意和疼惜，“我这个儿子，是个天才。无论什么东西，都是一看就懂，一学就会，这样的孩子难道能以常理看待吗？他什么都知道，心里却比谁都坦然，从不自怨自艾，也不彷徨恐惧。我和晴一郎简直要被这孩子迷住了。”
宫本凉子目光柔和的倾听着，“你看上去真的很开心呢，茉莉。”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所以你这次来纽约，就是为了办领养手续？”
“当然呀。”说到这个，天宇茉莉就有些头大，“因为国籍问题，他们当时提交过一份声明，同意这个孩子可以被二次收养。如果私下转让监护权，一旦被监管机构发现，就会被强制收回收养权，因此我们只好直接找当时的收养机构，重新走程序，非常麻烦。”
“那现在进展得怎样？”宫本凉子关心的问。
“差不多了，”天宇茉莉答道，“还好提前找了代理人，现在就剩下需要本人办理的一起写手续，还在约时间。你呢，”她问道：“接下来打算怎么安排？”
宫本凉子想了想，“那天我跟你推荐的医生聊了下，虽然小景现在能说话了，但我还是想带他去复诊一下。我想订明天的飞机去华府，”她微觉歉然，“因为很赶时间，所以接下来不能陪你一起了。”
天宇茉莉失望的叹了口气，怏怏道：“那好吧……正事要紧。”她鼓了鼓脸颊，“那下午你要陪我去逛街！”
宫本凉子无奈的笑了笑，同意了。
吃过中饭，两对母子便结伴去了商场。虽说各人有各人的喜好，但化妆品和衣服一直都是所有女性的宠儿。
天宇茉莉对装扮自己一向是乐此不疲，不仅兴致勃勃的拉着好友试衣服，还不时的抓着两个男孩子问意见。
诸伏景光性情温和又有耐心，都是有问必答，可惜他天然生了一副直男审美，要他评价条纹束腰裙和千鸟格A字裙哪个更漂亮，那实在是为难人，因此他的回答常常是“好看”、“都很好”。
天宇遥没有这样的好脾气，但如果被问道，也会很配合的给出“累赘”或者“老气”之类的挑剔观感，偏偏两位女性还深以为然，便越发的乐此不疲，每试一件衣服，都要把两个孩子都问到。
等到了化妆品专柜前，诸伏景光就更抓瞎了，所以颜色不是只分十二种吗？这什么奶茶肉桂色与南瓜橘棕色又是什么鬼啊！
天宇遥这会儿却仿佛更在行了，不仅能精准区分各个口红色号的差别，还能根据两位女性各自的肤色和气质风格提供不同的建议。
诸伏景光看得目瞪口呆，等她们终于满意、又去挑选睫毛膏的时候，忍不住悄悄问天宇遥，“你是怎么分得出来那么多种颜色的啊？”
天宇遥十分淡定的反问：“这是很明显的吧？你看不出来吗？”
诸伏景光有点受打击，“啊？是……是这样吗？”
“不然呢？”天宇遥呵呵一笑，“我家不同色号的口红有三百多支，看得多了自然就有经验了。”
诸伏景光嘴角微抽，由衷的道：“我觉得你真的很有艺术天分，以后也许能当个音乐家或者画家。”
“那有什么意思？”天宇遥不以为然的说，一脸深思：“果然还是绿魔、急冻人或者双面人这样的超级反派更带感吧。”
“但是那是漫画啊！”诸伏景光一头黑线的吐槽，“现实生活里干坏事会被抓起来的好嘛！”
“正义感这么强的吗？”天宇遥诧异的“咦”了一声，“你不会想当警察什么的吧？”
诸伏景光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便坦然一笑，道：“嗯，我是这么想的，因为无论如何也想抓住害死爸爸妈妈的凶手。”
“不错嘛。”天宇遥赞了一句，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
“谢谢。”诸伏景光露出了一个笑容，又忍不住问：“为什么要觉得反派带感啊？难道不是逮捕犯人的警察更厉害吗？”
“会吗？”天宇遥笑了笑，“反派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警察行吗？假如你以后当了警察，抓住了凶手，把他送进了监狱，就满足了吗？这样的罪行，在日本是不会判死刑的吧。”
诸伏景光微微愣住，沉默了一会儿，仍然道：“所以才要把凶手送进监狱，我相信他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天宇遥轻轻笑起来，“胆小鬼。”他嘲笑的看着对方，“你真的这么想吗？真的没有再那么一瞬间，想过要送他去死？”
诸伏景光却毫不回避的迎上了他的目光，“想过。”他坦然答道，“可是，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那么跟凶手又什么区别？我不屑与那样的人为伍，也绝不会做与他一样的事情。我只想做正义的事情。”
“正义的事情……”天宇遥干脆地笑出声来，“真是无趣啊，诸伏景光。我还以为你是个有意思的人呢。”
诸伏景光难以理解的反问：“那你觉得怎样才算是有意思？”
“那当然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啊。”天宇遥慢悠悠答道，“如果是我的话，一定要手刃仇人，亲眼见到他堕入地狱、痛苦哀嚎着打滚求饶，才会稍微感到满足吧。”他微微一笑，“是不是很意思？”
他语气轻松，笑容里还有那么一点恶作剧的味道，可是诸伏景光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并不是在开玩笑，“一点也不。”他认真的说，“为了惩罚坏人，自己也变成坏人，这样是没有意义的。”
天宇遥只是看着他笑，并不说话。
诸伏景光便不放心的又强调道：“做坏事什么的，是不行的哦，遥。”
“是吗？”天宇遥拖长了声音，随手塞了个东西到对方手上，颇有点郑重其事的意味：“送给你，加油！”
诸伏景光摊开手心一看，发现是刚才导购小姐送给他们玩的手镜，十分的小巧可爱，上面还印着“PUTONMASCARA”几个英文字样。他先是不解，等在那小小的镜面中看见自己的脸，他突然神情微顿，一抬眼就发现面前的人早就去了妈妈们那边，一本正经的提着建议。
这家伙！诸伏景光有些牙痒痒，冲那边瞪了几眼，到了后来又忍不住笑了。
没办法，这家伙就是这么个性格。
他无奈的摇摇头，带出一抹笑意，向着那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