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陈年旧事(2 / 2)
武林瞬间为此沸腾。所有人都有一种无言的狂热。柳文海正在与少林商议今年武林大会要举办什么活动调节气氛,柳文海一出少林的门,就被鸽子毛埋作一堆。鸽子所提无非一件事,找到金元宝,拿到藏宝图,免落贼人之手。
不管谁是贼。
还有一件事,发生的比武林大会要近。梅家一直哭哭啼嘀那个三夫人,就像个□□一样,终于爆炸了。她趁人不注意,跑到梅林放了把火。
梅园除了有花,为了过冬,还放了干草,又花树紧密,要烧起来,说难难,说简单也简单。三夫人不知为何想不开,下人往那园中找,只找到了三夫人的裙裾。
待到贺朝凤他们发现端倪急急赶到,大半梅园已经毁了,花不再开,只剩下焦黑的树枝。
霁雪城的地方官叫张泽,梅家失火,张泽责无旁贷,但张泽半天没出现。
贺朝凤在那半天,才见张泽大腹便便赶到,张泽只看了一眼,就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你自己夫人没管好,就不要浪费本官的人力物力,自己处置。”
这话说的极其不负责。
贺朝凤与乔装过的傅清离看了一眼,贺朝凤没有说话。梅千鹤自事情发生以来,一直铁青着脸,此刻闻张泽教训,梅千鹤说:“是。听大人话了。”
之前梅老四的事,这位张泽张大人也并没有多管,也是这样看一眼,说了句清官难断江湖事,如何腆着肚子来的,又如何腆着肚子走。和如今一样。
倘若说李明诚是父母官,这位张大人,就是想当别人父母的官。简称你大爷的。
傅清离一枚石子扣在手中,还不待悄悄发出去,那位张大人已经哎呀一声摔了个嘴啃泥。傅清离看了贺朝凤一眼,贺朝凤说:“你看,他还得再摔一跤。”
话音刚落,张大人又摔了个脸朝地。
傅清离忍不住笑起来,贺朝凤正经道:“笑什么,这张嘴很灵的,说不定他还能因此摔出个惊天大秘密。”
话音未落,张大人竖着尖尖的嗓子叫了起来。原来那里因为烧空的关系有个坑,坑里落满了灰,张大人不但吃了个嘴啃灰,还啃到了一付骨头。
白花花的骨头冒在那里,还有个黑洞洞的眼眶,张大人哆嗦了半天,张大人晕了过去。
傅清离不禁给贺朝凤鼓起了掌,傅清离真心实意感慨:“等这件事结束,你可以去摆一个摊。”说不定很快就能赚上第一桶金,比现在要简单的多。
好好的家一下连失三人,甚至园中挖出了一付骨头。好脾气如梅千鹤,也不禁脑门冒青筋,只骂流年不利,踹着下人道:“愣着干什么,把张大人扶起来啊!”
胖胖的张大人被放到一边,和那骨头躺在一起。那骨头因为被火烤过,已经不辨男女,只看骨架细长,似乎年代已久。
三夫人也找到了,三夫人命大,只疯了放一把火,自己却没有事,一跤摔在山崖下,磕到了头,虽然受了伤,却因此活了命。
三夫人晕在那里,下人急着请了大夫看。梅千鹤一切安排妥当,才留心到旁边站着贺朝凤一些人。梅千鹤歉意道:“贺公子,我这实在是——”
贺朝凤了然,贺朝凤说:“不必管我,庄主有事自己处理就好。对了,我来有桩好事,那贼人所在已透了线索,有金少爷与梅小姐在一起,庄主不必担心。”
反正那帮武林人一定会不要钱免费替贺朝凤把金元宝完好无损捞出来。作为喜欢贺朝凤的梅小姐,人物关系这么复杂,多半也死不了。
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担不担心。梅千鹤无话可说,好端端一人,一下沧老了十来岁。
张大人悠悠醒来,见到身边人骨,差点又要晕,梅千鹤连忙掐了张大人一把,梅千鹤说:“大人不要惊慌,已经没事了。”
张泽抖着手指道:“这这这,这是何人啊!”
梅千鹤也答不上来,梅园属于梅家的地盘,按理不会有外面的人跑进来。郝氏是家里的主母,郝氏犹豫道:“家中曾经请过一帮长工,会不会是长工喝醉酒了,栽在山中暗处?”
说到长工,家里管家有印象,管家上前一步道:“有有有,长工是我招的,当时进来十五个,走时是十四个,我问过他们,他们说这人早走了,我就没多想,不知是否是他。”
梅园只有开园才会开放,又因为是依原始的山而建,山中下过雨,会有暗穴,倘若长工喝多了酒不小心栽在里面,也属实正常。
张大人拍拍胸,张大人斥责道:“这么大的人你们难道不会发现吗!人既然没了,又是自己栽的,也就算了。没人上门与你们吵,已经是你们幸运了!”
梅千鹤能说什么,只能连连应是,嘱咐管家将那批长工名单找出来,一个个对过去,看是失踪了哪一个,又有无家属,以作赔偿。
事情既已了结,想看热闹的也没看成。
原本贺朝凤还想说,除了梅连绣擅长织绣,还有谁会。梅清霜会不会也知道这个秘密,那黑衣人会不会威胁梅清霜,威胁完,会不会杀了她。
但梅千鹤要安顿三夫人,属实忙碌,估计是也顾不上梅清霜了。贺朝凤那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还是不要再给梅千鹤添乱。
偌大的山庄笼上了阴霾,哭泣声终于停下,但人却倒在床上。聚福厅中,客人送来的礼堆成了小山,顾淮北他们运送的镖礼也在其中。
下人窃窃私语,贺朝凤耳尖,贺朝凤听他们小声说:“会不会是连绣姑娘回来报仇。”
贺朝凤心中一动,刚想过问,就见管家沉着脸,将这帮人全部赶走了,还有些年轻的在那张望,一并被轰了开来。
管家歉意道:“我家小姐就拜托公子照顾了。”
贺朝凤只能说应该的。待离了兵荒马乱的梅家,傅清离才撕下面具,这面具依然劣制,傅清离的脸又泛红起来。其实还挺好看,就像春水泛了活。
贺朝凤说:“你有没有发觉一件事?”
傅清离嗯了一声,傅清离说:“他们在赶我们走。”
不仅是梅千鹤,还有是管家,包括张泽。没有哪个地方官,在见到一付白骨时,不掌握证据,听别人说什么是什么,就草草了事。但若说张泽早有所料,他就根本不会踏进这个洞。
还有,无论如何,三夫人都是梅千鹤的夫人,都说梅家妻顺子孝,三夫人疯了纵火,梅千鹤与其说是担心,不如说神情是紧张。而见三夫人没死,梅千鹤的关心似乎也不够。
梅清霜同理。
倘若十二年前,梅清霜被别人绑架时,梅千鹤也是如此态度,也怪不得梅清霜后来一改从前性格,连绣针也不愿再多碰。
梅千鹤在意的究竟是什么呢?贺朝凤与傅清离对视一眼,从中察觉到了猫腻。
贺朝凤有些遗憾:“可惜那个管家赶客太快,不然那个三夫人我还想见一见,还有他们说的连绣要回来报仇,不知是几个意思。”
傅清离说:“也不难。”
傅清离冲贺朝凤眨眨眼:“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们的弟子究竟如何获取情报的吗?晚上你来我房里,我告诉你。”
贺朝凤:“……”
虽然但是,傅清离并没有房间,一直都是蹭的贺朝凤的床办事。
在晚上这个恶俗的约定来临前,贺朝凤去找了福蝶兰,福蝶兰正蹲在树叉子上啃鸡腿,贺朝凤踢了脚树:“哎,给我下来。”
福蝶兰啃了口鸡腿,跳了下来,福蝶兰道:“贺公子,你找我。”
贺朝凤看了眼周围无人,贺朝凤咳了一声,压低声音道:“你不是说你们傅爷不行吗?”
福蝶兰满头问号,福蝶兰道:“他哪里不行?”
贺朝凤提示他:“你说他从来不逛那种地方不干那种事。”
福蝶兰:“……”
福蝶兰懂了。但福蝶兰委屈:“我只说他没有这种兴趣,但毕竟没真把子去围观傅爷夜间生活,我怎么知道他行不行。”
一般按理来说,傅清离不但行,而且很行。因为十三香业务能力一等一,就傅清离这种能一打十的,纯粹是清高导致的没兴趣,绝不是能力不行。就娘家人考虑,福蝶兰也一定站傅清离。
贺朝凤无语了半天,贺朝凤踩了福蝶兰一脚,一甩头走了。
福蝶兰:“……”
福蝶兰啃着鸡腿又上了树。
结果没多久,傅清离来了。
这回不用傅清离踹树,福蝶兰自觉主动跳了下来交待:“东西是我给贺公子,但这是他让我准备的。我哪知道他要干嘛呀。”
傅清离道:“我不是问你这个,他有这方面的心,很好。以后他问你要什么,你照给。”
毕竟傅清离不在意这个,相反的,看贺朝凤为他花心思颠花样,其实还挺有意思。就像贺朝凤说的,那个叫,什么开箱之乐。
傅清离主要是想问一件事。
傅清离在谈恋爱这个事上,也没有经验。傅清离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理所当然去宠他,爱护他,甚至同床共枕上,也绝不勉强他。但贺朝凤的行为就让傅清离很迷惑了。
依傅清离对贺朝凤的看法,贺朝凤既无心情爱,又曾在感情上受过创伤,确实是属于被动型,但没想到,贺朝凤会存了那样的心思。
傅清离不懂,所以来问问福蝶兰。福蝶兰常年交际在外,应该比他要懂得多。
傅清离先开了个头:“我有个朋友。”
然后傅清离很自然地推锅:“他有个喜欢的人,他喜欢的人不喜欢亲密,但有时候,又有些让人意外的掌控欲。这是为什么?”
福蝶兰:“……哦。”
福蝶兰心知肚明,福蝶兰天真烂漫:“可能是你朋友喜欢的人,他心理上受过伤害,所以不肯将自己交给别人,因为这样的人,他缺乏安全感,生怕受第二次伤。”
福蝶兰教傅清离:“傅爷告诉你这个朋友,不要急于求成,多顺着点他喜欢的人。等两个人之间建立起信任和安全感,隔阂和掌控欲就不见了,到时两人就会亲近地像一个人。”
嗯,好像是有些道理。换成傅清离,傅清离可能也有此顾虑。一个心里上受过创伤的人,确实不容易接纳别人,尤其他们认识的时间还短。
没关系,傅清离有耐心等,傅清离也不要勉强贺朝凤,有的人,就是值得等上一生一世。听福蝶兰一席话,胜过十年交友。傅清离觉得自己懂了。
等傅清离也走了,福蝶兰挠挠脸。因为太好奇,福蝶兰把这个事用密文传给了好兄弟,并嘱咐他不要外传。但其实事后,十三香为此开了个赌局。酬金是一年份的贺公子独家小报。
这都是后话,且说现在。
夜幕降临,晚上很快就到了。贺朝凤依言到来傅清离房中,就见房中无人,只有一个女人。那女人坐在那,瞧来颇为动人,锁骨那还精细地点了个小小的红痣。
这女人贺朝凤绝对见过,就在梅千鹤给的画里。贺朝凤还来不及惊悚,那个梅连绣开了口,梅连绣一口熟悉的砍价还价:“特别服务十万两起步,按时收费,贺公子要好好珍惜。”
贺朝凤:“……”
艹了,贺朝凤好像懂了点女装大佬的动人之处,尤其在他知道这张皮下是谁的情况下。傅清离成功勾起了贺朝凤在工作之外的那么点兴趣。
夜晚的梅里山庄,没有白天那么乱,但夜色笼罩,看着就像黑压压的巨兽,而一半的梅园被烧毁,从中焚出的炭香萦绕不去,颇为渗人。
庄园中有不少家丁巡逻。可这难不倒两个高手,哪怕是一拖一的高手。仅仅是一个魅影经过,家丁就惊地屏住了呼吸,直接安慰自己眼花看错。
下人的房间和主人的房间隔了一个园子,管家忙了一天,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房里。管家大概有五十多岁,和梅千鹤差不多大,白发白须白眉,看着很显老。
他心里沉甸甸装了事,刚把门拴上,就听咔哒一声细微声响。管家一愣,床幔后,忽然有一个倩丽的身影。她静悄悄坐在那里。
在管家几乎要腿软时,一个女声说:“梅叔。”
管家转身就要跑,然而不知几时,他身后站了一个男人,一身粗布麻衣,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男人也道:“梅叔。”
屋里的灯火忽然跳了颜色,惨绿惨绿。
作者有话要说:小傅:我以为我是攻?
小贺:自信点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