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2 / 2)
原来不止是自己,少卿也这么想?,吴疾无?不遗憾的摇头:“只?是妹妹……”
大理寺恢宏气派,进门后更是一派森然凛凛之意,容舟领阿虞进了自己的值房,四下没了旁人在,才看她殷勤献上?食盒。
“哥哥,吃点心吗?我亲手做的?”
她有明?媚的容颜,清澈的眼眸这么看过来,容舟一颗心忽然落回原处,温声说:“怎么找到大理寺来了?”
“不是没来过吗,想?来长长见识。”阿虞脸上?的笑容略微淡了些,紧张问:“哥哥你不会生气吧?”
栗粉糕摆在桌上?,上?面一层金黄的桂花糖散发着若有似无?的香甜,容舟看她紧绷的小脸,安慰道:“你来便?是了,我这会儿?正巧得空,下回来提前?先告诉我,平日忙起来不一定在大理寺,免得你白跑一趟。”
阿虞听他温声细语,面目清秀不见怒意,顿时就眉开?眼笑了,捻起一块点心凑到他嘴边:“哥哥你快尝尝!”
容舟低头咬了一口,她还目光灼灼等着他的评论,便?道:“不错,比我以往吃过的栗粉糕都好吃!”
这当真是再好不过的评价了,阿虞喜滋滋的也吃了一块,容舟叫她找椅子坐下,先到桌前?看卷宗文书去了。
昨日还剑拔弩张的气氛荡然无?存,阿虞也没多说什么,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他旁边。
哥哥忙起公务来异常认真,偶尔眉心轻蹙,提笔龙飞凤舞的写下几个字。
阿虞打了个呵欠,百无?聊赖趴在案桌上?,看他腰间玉带垂着的香囊穗子,便?伸手去拨,乐此不疲。
容舟很快察觉了她的小动作,也不恼,低头忙着自己的事?,没多一会儿?那细微的动静没了,手臂却压了重力,侧目一看,小姑娘已经睡着了。
她歪着脑袋,头发凌乱铺在桌上?,露出一段秀丽纤细的脖颈,嘴唇微微动了动。
容舟的目光在她红唇上?停留了一瞬,终是放下笔轻轻推了推她:“阿虞,这里冷,回家?去睡。”
阿虞睡眼惺忪,耷拉着眼皮精神萎靡:“要回家?了吗?”
他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走吧,回家?。”
这一句话吐出来,容舟竟莫名觉得新奇,这么些年了,还没人从大理寺出来陪自己一同?回家?。
上?了开?阔的街面,听见嘈杂喧闹的人声,阿虞哪里还有一点睡意,东奔西走好不快活,他落后几步,看她窈窕的背影穿梭在人群中,不自觉的弯了唇角。
京城安定繁华,傍晚依旧热闹,天桥底下有说书的人侃侃而谈,看热闹的百姓围成一团时不时拍手叫好。
阿虞买了一串糖葫芦叼在嘴里,听见说书人把惊堂木拍的震天响,也拉着容舟凑过去。
“上?回书说到,员外的原配夫人去世,欲提偏房续弦,可巧两个妾室都怀了身孕,这叫员外犯了难,该把谁扶正呢?那就看两个妾室谁生了儿?子!员外其实更宠幸先进门的小妾,欲把她扶为?正室,但到生产那一日,竟是诞下了一只?手足不齐的怪胎。员外吓的不轻,当即抛下她不闻不问,转而把另一个生了儿?子的小妾扶了正。”
“其实员外不知,这是一出偷天换日的手法,他心爱的妾室生了一个健全的孩子,还是个男孩。那个手脚有残疾的孩子,其实是另一个妾室,也就是他后来的续弦所出。不过是她早知道肚子里的孩子不齐整,在生产那日偷龙转凤,换了个孩子……”
真相到最后还是大白了,员外休了妻,那个手脚残疾的孩子早夭,他曾经钟爱的妾室郁郁寡欢,早就死在了冰凉的床榻上?。
听说书人讲完这个故事?,阿虞满怀唏嘘,颇为?感伤:“那个妾室好可怜,分明?是生了一个齐全的孩子,却遭自己丈夫抛弃,孩子还被偷换了,临死之时,一个人躺在床上?,该多绝望……”
容舟说她瞎操心:“人有千百种,命运各不同?。世间谁也不知道自己最终会是什么样的结局,你一个小孩子,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哪里是小孩子了,我还有两个月就十?六了。”她昂首挺胸,掂着脚尖与他对比:“瞧,我到你肩头了!”
那仍旧是小小的一个,纤细的胳膊他一用力都得折断。进京几个月倒是将她作养白净娇艳,一身素色衣裙也挡不住的昳丽秀致,只?是年纪小,眉眼间仍留有稚气。
在他眼里,她还是个孩子。
小丫头依偎过来,兄妹俩并肩而行,他听见她幽幽感叹:“我多幸运啊,有这样出色的哥哥,不嫌弃我,给我吃给我穿,还陪我出来逛街!”
她是很容易满足的人,如今跟哥哥在一起,更是半点不发愁。
前?边有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支了一个小摊子,摆着一些木头雕刻的摆件,飞鸟虫鱼、龙凤麒麟,脚边一只?大公鸡似乎设了机关,迈着腿原地踏步,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阿虞被吸引了注意力,弯着腰看老者拿着刻刀雕刻。
“公子和夫人随意看看,喜欢什么都告诉老头。”老者看他们一眼,又低下头去忙碌。
阿虞摆摆手:“您误会了,我们是兄妹,不是夫妻。”
老者这才抬起头认真打量他们:“对不住,小老儿?老眼昏花不认人,二位贵人见谅。”
老人上?了年纪,看不大清人,颤巍巍的起了身:“倒是我糊涂,良金与美玉,竟瞧不出相似来!”
这话是说他们兄妹俩长得不像,阿虞不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心里更加疑惑了,巴巴跑过去与容舟站在一起,让老者在再辨认。
“您再瞧瞧?”
老者费力睁着眼,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容舟拨过她肩膀,无?奈道:“你别为?难老人家?了,我们是亲兄妹,怎么会不像?”
本是不经意的一件事?,却在阿虞心里留下了痕迹。
夜里睡觉里,她朦胧中听见了有婴孩啼哭的声音,有人急匆匆过来,然后便?是止不住的惊叫。
“这孩子没手没脚,是个怪胎……老爷,姨娘生了个怪胎!”
身形孱弱的女子难以置信的跌下床,猛地摇头:“这不是我孩子!我孩子不长这样!”
尖叫声,怒骂声此起彼伏,在浓郁的夜色中格外明?显。
阿虞蓦地睁眼,身上?惊出了冷汗。
外头一片漆黑,窗外簌簌的,是积雪落下的声音。
她捂着脸吐出一口浊气,没想?到竟然梦见了白天听说书人讲的那个故事?。
床头只?有一盏摇曳的灯笼,炭盆里烧得正旺,阿虞坐了一阵,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妆台的铜镜上?,鬼使神差的走过去,褪了贴身的里衣。
镜子里映出光洁如玉的后背,没有任何瑕疵,樱桃先前?所说的那个胎记,没有留下一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