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2 / 2）
“你也太开放了。妮子，别理姐姐，当心点，别吃亏晓得吗？”芳妮只好不断干笑。
妈妈又追问：“这人真很有钱？”
姐姐抢答：“对啊。住豪宅，开法拉利，有游艇的那种，还是白手起家，现在才三十岁。”
所有人都抱持怀疑态度。
“哇，这么厉害？真的假的？哪个国家的？”
姐姐努力回忆了一下。“好像是葡萄牙人。”
听到这，她的母亲一下子就感觉到了不对劲。片刻的沉默后，她向芳妮投去了狐疑的目光。
“你可别告诉我，这个人是C罗。”
芳妮的手抖了一抖，差点拿不稳手机，然后便装作没听到，全程一言不发，上网打发时间。
她对一切都不予理会。除了表哥在玩游戏，妈妈沉默思考她是否过分沉迷追星以外，其他人继续投入讨论她这个神秘到就连存在与否都存疑的外国男友。
芳妮很快就完全不在意他们的对话了。耳边杂乱的噪声像一堆大声嚷嚷的喇叭，不断重复几个单调刺耳的音符，喧闹空泛而毫无意义，在脑海边缘雁过无痕。她的注意力，已被偶尔跳出的弹窗新闻给全部捕获了。
“C罗前女友另结新欢”
又是这几张催吐减肥的图片。
芳妮揉了揉太阳穴，紧握着拳头，险些气得把手机摔在了地上。
失去了美丽的克里斯蒂亚诺后，得到的是这么个油腻发福的中年老男人，她或许该对伊莉娜表示同情才对。
释迦摩尼在上，克里斯蒂亚诺到底是猪油蒙了心还是被人下了蛊还是不小心撞坏了头，过去才会有眼无珠，对这么个女人死心塌地，甚至到现在还那么在意她？居然去珍藏那张报纸，还有那个首饰盒——
芳妮越想越火大，真想掐着克里斯蒂亚诺的脖子逼问他：这女人他妈到底哪里值得你惦记了？是嘴唇够厚还是为人够卑鄙下流？
但这一刻，克里斯蒂亚诺太远了，伊莉娜也太远了，远得和异次元一样，气势汹涌的喷怒和破坏无处着力，唯有无视无息地被家庭的空气所吸收。
失去了火气，她觉得浑身瘫痪虚弱，情绪也浸入了平和淡漠的苦涩中。
——克里斯蒂亚诺对伊莉娜念念不忘虽然不可理喻，但也总比对她这条咸鱼一见钟情，一往情深要合情合理得多。
若非她是一份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的“礼物”，克里斯蒂亚诺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该选择她。
就算跟摩洛哥拳王比，她仅有的优势大概也只有性别而已。比起她一无所长，那个男人怎么说也有强壮的臂弯能保护克里斯蒂亚诺。
焦躁和苦闷扰乱了她的整个心，她身上发起了一阵重病者的寒战，头脑也晕眩生疼，不由放下了手机，弓着身子，双手掩面，就这么一动不动的。
真见鬼。明明是想要好好调节情绪的，结果反而搞得自己的状态比原来还要更糟糕了。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妈妈问她。
“没事，坐了十几个钟头飞机，有点头晕。”她挥挥手。
与此同时，门铃声响了。看来姐姐叫的奶茶或者炸鸡到了——这回，她倒是可以尽情放纵口腹之欲，不必被克里斯蒂亚诺逼上跑步机，扔进游泳池，再吃一星期白煮鸡胸肉了。她苦笑着想。
“我去开门。”芳妮理了理头发，从椅子上站起来，抢在所有人之前跑到了门口。
她打开了那扇门。
然后，时间静止了。
她脑海一片空白，什么感觉，什么思想也没有，只体会到了万籁俱静的空寂、虚无。
紧接着，时空的中央好像掀起了一阵疯狂的漩涡，剧烈的激流，于是昼夜不调，日月倒置，生变成了死，死变成了生，天国下降到了地面，炼狱上升到了天空，那颠倒错乱的冲击几乎可以毁灭一个世界，再创造一个世界。
她看到了那浩瀚无穷的寰宇中最美的生灵，最亮的星球。
克里斯蒂亚诺站在她面前，向她狡黠地微笑着。他反戴着鸭舌帽，令人惊叹的美貌显得比她印象中还要年轻可爱，明眸中耀目的星光流转，比无云的夜晚还要澄澈。
不。这不可能。她想。
是她穿越了，还是异次元入侵了现实？
接着，克里斯蒂亚诺开口说话了，异国的语言此刻听来新奇到格格不入。
“我的小龙不欢迎我吗？”他戏谑地问，“还是开心得说不出话了？”
仿佛文学陌生化的效果，她一时间几乎以为自己听不懂他的话，只觉他动听的声音仿佛清风由天而降。
芳妮茫然莫名，好不容易才勉强恢复语言系统的运作，机械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克里斯蒂亚诺没有立即回答。他的态度沉静温和，清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目光中蕴满无限深意，仿佛敏锐地洞彻了她所有的心事。
很快，他莞尔一笑，向她递了个俏皮的眼色，神态又变得轻佻活泼起来。
“你不陪我，我太寂寞了，一天都受不了。”他哀叹着耸耸肩，“那我就只好追到中国来找我女朋友呗。”
她更困惑了，什么也不明白，晕头转向。
费解的问题实在太多，在脑子里纠结成群，而她也不知道该先问那一样。
克里斯蒂亚诺却只是若无其事地朝屋内看去。
“这都是你的家人？”他问。
她迷茫地点点头。
他交叉起双手，悠然微笑道：“你打算把你男朋友关在外面罚站吗？”
她诚惶诚恐，不假思索地后退了两步。
“你要脱鞋。”她下意识地提醒道。
克里斯蒂亚诺低下头，马上脱掉了那双耐克运动鞋，没等她替他拿双拖鞋，就大大咧咧地光赤着双脚走进屋里，两条纤长的小腿轻快灵巧，宛如清晨漫步林中的小鹿。
芳妮仍旧云里雾里，而他却马上亲昵地搂住她的肩膀，面向她的家人们。
他的中文发音生涩至极，笑容却无比灿烂。
“泥们嚎。”他说，“窝是她男朋友。”
谁都不应声。
数十双眼睛紧盯着克里斯蒂亚诺，各人因为各自的原因而目瞪口呆。
一只鸽子飞到了窗外的空调上，楼下有辆救护车经过。表哥完全忘了继续操控游戏里的巴萨球员，以至对面高歌猛进，死敌头牌上演帽子戏法，手机里不断传出解说员的惊叹和观众的欢呼。
面对众人这般反应，克里斯蒂亚诺歪了歪头，小声在她耳边问：“我刚刚跟着翻译软件读的，错了吗？”
芳妮仅仅只是抬起头，用呆滞的表情默默看着他。
冰封的沉默依然持续着，没有人动弹，也没有人说一句话，好像任何一点些微的动静都会破坏平衡，导致一场天塌地陷的雪崩。
良久，屋里总算有个人产生反应了。
外公上下打量着克里斯蒂亚诺，用复杂的表情嘀咕说：“真找了个外国人啊？”
又是一阵缄默。
不一会儿，风吹上了他们身后的大门，整间屋子进入封闭状态。
游戏结束后，表哥的手机直接掉在地上，嘴巴张得能生吞一个鸡蛋。
“卧槽——！C罗？！”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又不到20，还创新低：）难道是要断更到10月16号才能恢复正常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