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送她回家(2 / 2)
临君北知晓官少郇向来不喜琴棋之类的雅致玩意儿,今日主动有请,倒是让他来了兴致,结果对手太弱,三局之后,唯一的一点兴致也被对手给败没了。索性下了逐客令,只道他要休息了。
其实他的心思也一直不在棋局上。
待那两人走后,他信步行入敞阁,立于朱栏前。
暴雨转小,被洗过的夜变得很净澈,空气清凉,很舒服。
目光又不自主地落到了对街药房上,它是这条街上唯一不多的敞亮灯火,依旧还有百姓冒雨进出。
动荡之下,何以为家,百姓的流离失所,便是他们这些当朝者的失职。
静立良久,正待他欲回屋休息时,有身影拉住了他的脚步。
药房门前,自屋内而出的灯火将女子身影投入雨中,有一种孤静之美。
身上斜垮了小包,当是下工了,手中无伞,行至门前踌躇,甚至微抬手接触雨水,是在等停?
哪怕隔着一条街,他似乎也能清楚看见她的模样,容颜绝色却似有解不开的伤愁,眸子很漂亮,可其间总隐隐有泪。
“她……”
凉唇轻启,却不知缘何会吐出这个字。
仅一面之缘,却为何在自己脑中挥之不去。
静怔片刻,转身回屋,顺手拿过立在墙角的雨伞,开门出去。
官少郇一直担心木兮颜的身体,亦担心她在渭县的安危,毕竟如今的渭县正值动荡之期,于是想去药房看看她,结果刚出门,便见临君北正匆忙下了楼。
他以为有事,紧忙跟去,然刚至客栈门口,却见他撑着雨伞朝对街走去。
错过其身影前看,木兮颜正端然立在药房门前。
“王爷好像是奔着王妃去的,怎么办?”
不知何时,宁郜已悄悄来到他身边,幽幽声音起,吓了官少郇一哆嗦。
官少郇眉宇轻凝,半晌,也仅感叹了一句:“天意呀……”
就算她努力远离他,天意终究要让他们再遇上,哪怕过往记忆不复存在,命中注定,他还是走向了她。
当木兮颜看到自雨中撑伞而来的临君北时,本就不平寂的心再起狂澜,双脚如灌了铅,想躲开,想逃避,却动也不能动。
不知怎地,临君北越近她,越觉心跳得好快,不是因为心动,更像是不可控的自然而为。
近了,一个檐下,一个雨中,皆好似在打量对方,谁也无言。
直到这药房掌柜出来,手上拿了一把伞,却见雨中正有一公子撑伞直视阿木。
“这……公子是来抓药?还是……”
说抓药也不太可能,毕竟白日才抓了。
临君北微颔首算礼,依旧只看着木兮颜,鬼使神差地道了句:“我看天下着雨,这位姑娘未曾带伞,便想着送她回家。”
心里当真是这般想的。
掌柜的心里却起了提防,仅一面之缘就要送姑娘回家,莫不是又一个觊觎阿木美貌的登徒子?
可看他一身正气,今日言谈也颇有君子风范,似乎又不像恶徒。
于是看向木兮颜:“阿木姑娘认识他?”
从始至终,木兮颜的目光未挪开临君北丝毫,晦暗夜下,能将她翻滚的思绪掩藏的极好。
良久,摇了摇头:“不认识。”
每一字都堪比剜心。
她不敢再待下去,转身欲回药房:“今日又来了不少百姓,我进去帮忙。”
掌柜的却拉住了她,将伞递进她手里:“你已经连着熬了好几晚了,再不休息,身体该受不了了,药房这里有我,你放心,好好回去休息。”
叮嘱完后,回了药房。
木兮颜握伞的手都在颤抖,怕自己彻底崩溃,不敢再看临君北一眼,只能慌乱着欲撑伞离开。
怎料关键时刻,这伞也跟她作对!
许是抖手无力的缘故,总是撑不开,直到一只净白修长的手握住伞柄。
她抬眸,临君北已近至身前。
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特有的那股清雅淡香。
心,狂跳,亦剧痛。
无意间的手触碰,是暖的,却让她不得不立马拿开。
“姑娘可是冷了?”
临君北是厌恶不熟之人触碰的,可刚刚那一下,他却未有丝毫反感。
只是她的手,似乎好凉。
说间,欲取下自己的外袍给她披上。
木兮颜紧忙自他手中夺过雨伞:“我与公子不熟,还望公子自重。”
也顾不及撑伞,直接冲入雨中往对面客栈跑去。
这也是她在渭县落脚的地方。
“姑娘!”
临君北却突然唤住了她,疾步上前将自己的雨伞移到她身上:“我们……当真不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