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一触即发(2 / 2)
推开他攫住自己肩头的双手,起身站在牢栏前,背对他:“让你误会不好意思,但你心中既已有人,就请不要再对我动手动脚,我不是你可以纠缠之人!”要断,就该断得干脆利落,不给他任何再记起自己的机会!
那一果断的否决,似乎将临君北的心打落至深不见底的黑暗冰渊,他不是朝三暮四之人,命有缺角,便不完整,他只想找到她。
他以为心里梦中的女子,便是那位自己记忆模糊的冲喜王妃……也即似曾相识的她,原来不是。
“对……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心间爬满落寞。
既是刻在心尖上的人,即便背对,木兮颜也能知晓他此时的表情,终究忍住了回身看他的冲动。
谁都未再有言,牢中落了可怕的静寂。
一如临君北突然出现在康阳,迟畊的突然被杀让温子书措手不及!
他知道,临君北能避开京城耳目潜入康阳,必然是做足了准备,只怕渭县之战也是出自他之手!
迟畊生前一直负责康阳事务,如今他一死,很多事只能交给贺子予接手。
至于提伽,他还是不太敢委以重任,好在如今承九回来了,虽其身遭宫刑,心又因姐姐的惨亡而备受打击,但这更激发了他心底的国仇家恨,会是自己最好的帮手!
临君北和木兮颜被关在大牢,倒算安分,可他更担心的是那个逃走的杀手——杀影!
杀影人如其名,杀伐果决,行动如影,自己的人根本追踪不上,而他死忠于主,所以绝不可能抛下木兮颜!
这样说来,他的逃狱必然有大阴谋!
只是数日以来一直未有任何动静,尽管其已服下千砂烙,但此次的千砂烙只能限制其动武,并不致命,所以还是让他不安。
只是相比于杀影的威胁,他如今更担心的是自己!
只因他近日来感觉身体颇有些虚乏,且越来越嗜睡,经大夫问诊,是中毒。
他第一个想到的下毒人便是那个极善玩毒的血眸灾星,木兮颜!
大夫给不出解药,他就只能去威逼血眸灾星,怎料她根本不惧生死,又有临君北护于左右,自己一时反而动不了她!
临君北是自己对付东凌的王牌,自其落网,他便给临柯尧去了信,要他亲自来康阳与自己谈判!
十日将过,他最终等来的非临柯尧,而是临亦珩,亲自领了策勇军逼近城下,看样子是打算一举攻城!
都说东凌皇帝如何不愿战火四起,如何惜民爱民,如今看来全是一派胡言!
十八年前为了夺取九黎那份山河社稷图,不惜使阴招灭了他的家国,嗜血野心暴露无遗!
十八年后,一点没变!
还是他们以为自己拿康阳百姓的命做要挟,只是开玩笑?
那他温子书会告诉他,他临柯尧狠,自己就敢比他更狠!
今日的黎明极为沉暮,好似罩了浓雾,可视范围不过四五丈。
如今战事一触即发,此阴影笼罩下,康阳死寂、灰蒙,街上人影寥寥可数,反倒是将士巡卫,将这开战的氛围绷到了极点。
几乎在意料之中,为此死寂着色的,是血。
灰蒙因这些人血而透着诡谲,一如康阳城楼上悬空挂出的一排尸体。
殷红血滴自数十丈的高空坠下,砸地。
城楼之下,那一排溅出星点边缘的血滩对应在每一具尸体之下。
温子书终于因恨成魔,向无辜的康阳百姓开了杀戒。
这只是第一日,也只是给东凌人、给下面领军的临亦珩警告。
当年的临亦璟杀害临亦骋的西境之战,段卓元的杀案,皆是自己谋划,又与潜伏在飒北皇帝身边的姐姐合谋,本想借东凌皇室的争储内斗,加辜秉侯的野心,一个一个除掉东凌皇室命脉!
谁成想临君北的回京不离,以及血眸灾星的替嫁联姻,将他谋的杀局一个一个破解!
后来好不容易等到临君北二十六岁的死劫,等到东凌宫变,谁成想临君北贱命如此顽强,喝了鸩酒都还能活过来!
这一失策更是将他十余年的谋划击得粉碎!
最终只能溃逃出京,回康阳镇守。
他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实力,若与东凌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铁定输得尸骨无存,所以他只能使巧劲,与临柯尧谈判,争得康阳及自己手上所占有的几座城池的所有权。
如今康阳是他复国九黎最后的防线,一如此次发狠,是他的放手一搏,若要挟不成,自己便是输了。
可一旦此役成功,给了他喘息之机,蛰伏之后,他必然要将东凌曾夺走的九黎山河,一寸一寸地夺回来!
而他手上的筹码,便是这东凌百姓的命,以及牢中被临柯尧看得比命还重要的临君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