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大婚之期(2 / 2)
“可若不这样做,他又如何过得了痛失爱人之劫?”当初他得知兮颜“已逝”的消息,明显就是要随她而去,除了如此,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好好活着。
“你呢?如果是你,你愿意这样吗?”
提伽的目光一直落在官少郇身上,问得很认真。
此问将官少郇的目光从远去的临君北身上拉回,抬头望着站在身前的提伽:“不愿意。”
回答得很干脆,眸光亦非常深切。
“如果是我,我不想忘记我爱的人,一刻都不想!”
刚言毕,突然握住提伽的手拉过她,同时站起身来将她紧拥入怀:“提伽,我是真的爱你。”
自从康阳之战她归来后,官少郇不止一次地表白,也确实秉行了他说给自己的话:待提伽完成任务回来,就算是死皮赖脸地追,他也一定要追到她!
这小妞儿虽不似以前那般拒绝得干脆利落,但也一直未表态。
他心里是害怕的,害怕她会推开自己。
这份害怕,让他不自主间将她抱得更紧。
这力道让提伽失笑,垂着的双手只一直垂下,并未回抱他。
不过开了口:“我无家无背景,脾气极差,性格暴躁,你还会喜欢我?”
“嗯!”
官少郇鼻音很重,点头。
“我不懂琴棋书画,无才无德,也不像大多数女儿家那般贤淑端庄,你可还喜欢?”
“嗯!”
官少郇很肯定。
“更关键的是……我久居风月场所,耳濡目染风月事,不似闺阁女子那般耳目干净,你可还喜欢?”
“……”
这一次,没有答案。
提伽有些失落。
刚耷下的眸子因官少郇的放开而再抬起,却被他眸中的深情和认真深深吸住。
“提伽,我喜欢你,爱你,与身世无关,与你有没有才、端不端庄无关,更与你见没见过风月事无关,我爱你,因为你是提伽,洒脱豪爽、正义正直的提伽,让我在遇见第一眼就深陷不拔的提伽,所以……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机会。”
这是官少郇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表白。
也是第一次没有被她打断或者笑待的表白。
她的眸子很漂亮,晶晶闪闪的,就好似这夜空中的星星,纯净,不张扬。
毕竟是矮官少郇大半个脑袋,被他放出怀抱却并未拉开距离,于是提伽只能仰着脖子看他。
良久,原本沉寂无澜的面上突然浮了笑意,双手一抬,勾上他的脖颈,后踮起脚尖,朱红的唇稳稳覆在他润莹的唇上。
官少郇顷刻僵住!
幸福来得太快,他竟来不及反应!
但是唇上的感觉,好软,好甜,好舒服,似一道激烈的颤栗,瞬间游向全身。
怕她离开,一双手禁不住搂上她纤细的腰身,紧按到自己身上。
本能的牵引,他微微动唇,开始舔舐、吮吸、品尝……
于提伽而言,虽没吃过猪肉,但猪跑路没少见,所以实操起来,倒也得心应手,很快便学会回应。
不多时,原本青涩的吻开始变得激烈而火热。
只是眼下还在忧心王爷王妃之事,所以提伽努力保持清醒,在深陷之前,忙有些无力地推着官少郇。
初尝情|欲,官少郇亦陷得快,生怕自己忍不住,所以也不得不放开这个吻。
气息急喘,带着淡淡的酒香味,低头抵上提伽的额头:“吻过我,便就是我的人了,不准反悔。”
直接宣示主权。
提伽脸上泛起了迷人的红晕,双手撑在官少郇胸膛,有些挣扎,主要是腰身被他箍得极紧,能明显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
然这一挣扎,让官少郇更难受,只能低哑着嗓音赶紧制止:“别动。”
视线中有火苗在窜动,却不得不努力压制。
那感觉太酥麻,惹得提伽也确实不敢动了,只能气息带喘地娇斥:“放……放开啦。”
这种语气这种话竟会从自己口中出来,她都不相信这个人是那个洒脱豪爽的提伽了!
一时害羞,双手紧忙捂着脸,不敢让他看到自己脸有多红。
烫得她都受不了了。
见惯了提伽的随性洒脱,如今能见她这般女儿态的娇羞,官少郇简直是发现了宝藏,放开她的身体,双手握下她捂在脸上的双手,蹲低身子仰头看她。
就是想看自己的“丑态”,提伽满目含羞地白了他一眼,摆开他的手立至一旁背对了他。
“明天就是王爷大喜的日子了,只可惜……有情人没有终成眷属。”
她感叹。
要是王妃能平平安安地活着,该多好。
官少郇行过去,自后面拥着她,下巴摩挲在其耳处,侧头吻了吻,道:“这是万不得已之为,只愿来世老天能眷顾他们,让他们白头偕老。”
还会有来世吗?
那冰神石心一旦消散殆尽,还能让兮颜有来世吗?
“提伽,待阿北的亲事过后,我们成亲好不好?”
他想拥有她,想陪她看尽世间繁华,想陪她实现浪迹天涯的梦想,想和她安一个家,子女绕膝,朝朝暮暮。
这问击进了提伽心底,只是出口的回答有些娇怨:“别人成亲之前都有甜甜的恋爱期,你倒好,什么都省了,就想一步到位。”
说间,用手肘轻撞了撞他,挣脱其拥抱,径直跑开了。
官少郇紧忙追上,拉起她的手,与之十指紧扣:“一切都听你的。”
只要是她,怎样都好。
两人便这般有说有笑地出了南苑。
临君北本想回房休息,怎料走着走着,又走到了隔壁的偏殿。
自从康阳回来后,他便再未进来过,以前总会响在耳边的那些声音、总会闪现在心间的画面、总会游走在梦境的身影,似乎都在远离了。
是因为自己要成亲了吗?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里面无灯,也不似府中其他屋子多少都贴了喜字,这个偏殿离新房最近,反倒不见有丝毫红喜之色。
府中下人真是越来越大意了。
心底轻叹,倒也没有责备之意,兀自点燃烛火,推开里殿的门,环视一圈后,只在床上坐下。
就一直这般静坐着。
红烛摇曳,帐暖生香。
大红帷幔之内,喜红床榻之上,两个身影交叠起伏,耳鬓厮磨,唇齿交缠。
娇嗔与喘息随着几近痉挛的身体愈发浓烈,掀起一波又一波糜乱的浪潮。
香艳画面寸寸加深,直到两人双双攀上畅快的顶峰,情|欲释放的快感蔓袭全身,经久不散。
稍顿须臾,精力似乎有些回暖,男人抬起埋在女人胸间的脑袋,想看清身下人的面容。
然……
“王爷,该起床准备过府迎亲了。”
有突兀的声音窜入耳中,猛然惊醒陷入香艳梦境的临君北。
仿佛当真刚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额角泌汗,胸膛喘伏,甚至连身下那处都起了反应。
幸好叶司聿是在外面唤自己,不至于见到自己做春梦的窘态。
只是……消停了好久的梦境为何又起了,还是那个女子,不过环境变成了洞房花烛。
刚刚只差一点就能见清她的面容了!
心中起了被人打扰的失落,一拳垂在床榻上,翻身坐起时才发现自己衣着完整,这屋子也非自己的寝殿,而是隔壁偏殿。
原来昨夜自己一时犯困,竟直接在这里睡下了。
梦中的女子,会是他们口中说的苏烟儿吗?
自从渡过死劫后,他着实恋上了一人,便是心中梦中的她,那个从未看清过面容的女子。
对待感情,他只愿从一而终,所以希望自己即将迎娶的苏烟儿当真是自己不复记得、却与自己走过风风雨雨的她。
稍作舒缓,下床出去,回自己的寝殿沐浴更衣。
一路伺候的叶司聿心间一直装了疑惑和不安,王爷怎会突然睡在偏殿?可是想起了什么?
当然,对这场充满了谎言的婚姻,他也只能无奈感叹,亦不由想到了拿心救回王爷一命的王妃,官少郇说她最多只有半年可活,今日是六月十八,已是半年之期的最末几日,也不知王妃如今情况如何了。
王妃走了,连筝亦变得郁郁寡欢,老天终究是太折磨有情人。
当朝四皇子大婚,普天同庆,臣民同欢,从苏府到镇北王府的大道两侧,里外三层,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祝福声高涨,其间亦夹了不少感叹,多是针对前王妃的,只是朝廷早已有令不得谈论镇北王妃,大家的感叹都小声谨慎罢了。
炮仗响起,欢天喜庆。
亲队到了镇北王府前,临君北下马亲自牵出轿中新娘,与她牵着牵红两端,同往府中进去。
迈火盆,跨马鞍……待这两礼完后,临君北突然顿住,回望来路。
直到牵红拉直,新娘才发现新郎官已落后自己许多,只能立在原处,低头瞧着身侧空处,等待新郎的红服出现。
隐隐间,那纤白之手将牵红攥紧了不少。
临君北停下,是因他觉得这一切都好熟悉!
好似这每一节礼仪他都走过,跟一个同样凤冠霞帔的女子。
这种感觉让他心里很慌,他太想恢复所有的记忆,太想记起那个她到底是谁!
可终究什么都记不起。
与她有关的记忆,全是从旁人口中听说,就好似一件衣服打满补丁,褶皱四起,一点都不美。
“王爷……”
叶司聿小声提醒。
临君北收回神思,目光落到前面的新娘身上,也许……一切都是自己多心了吧。
心底暗叹气,迈步跟上,同往仪式厅行去。
临柯尧已经坐在高堂之位,这是第二次了,颜儿的牺牲换阿北渡过死劫,他心中甚为感念,对那个儿媳妇,他永远是认的。
“一拜天地,天赐金巧美良缘。”
主仪之人高喊,声音亮堂。
待话音落下,一对新人转身面向外面天地。
然,就在他们弯腰,刚欲拜下去之时,有一道更响亮的声音穿透此间喜庆。
“慢!”
是从府大门那方传来。
所有人目光齐齐看去,只见一个全黑身影缓步行进来,在这漫天大红之中,显得格外突兀。
全身黑衣,冷光黑面具,亓穹!
见得是他,临君北反应最烈,根本不顾新娘就在身旁,松开手中牵红,直冲到他跟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领:“阿木在哪儿?!”
眸中真的很难找到新婚之喜,此时见了这掳走阿木的仇人,更染上几分狠杀。
同样杀意汹汹逼近来的,还有贺子予!
亓穹的突然出现几乎惊骇了在场所有人,特别是知道木兮颜情况的那几个。
临柯尧更是倏地站起,下令贺子予将这恶人拿下!
至于被新郎当场“丢弃”于身后的新娘,握牵红的手攥得愈发得紧,骨节已经泛白,甚至连青筋都能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