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 94 章(1 / 2)
晏枝顾不得多想,追着宁兰过去。
大殿上,梁帝抓住机会,呵斥使臣:“宁兰公主这是何意?”
被撇下的一众使臣下饺子似的通通战战兢兢地跪下:“圣上恕罪。”
梁帝怒道:“给朕一个交代!”
“这……”那些人头脑一片空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下这种情况,无论宁兰公主有何苦衷都可以“不敬天子”问罪,他们实在找不到推脱的理由,若是胡乱说话,待宁兰公主回来,扯了其他的理由,两边对不上,更是犯了欺君之罪。
“圣上,”就在这时,穆亭渊出列,向梁帝拜道,“可否给宁兰公主一些好好考虑的时间?”
梁帝沉吟不语,深沉的目光落在穆亭渊身上,眼神中都是警告,但见穆亭渊神色淡然平静,梁帝心里一沉,一甩袖子,道:“撤宴!乌兹贵使,待宁兰公主想好,你们必须要给朕一个满意的答案!”
项野一路狂奔,奔进了一条死路,他本来就很少进宫,不识得路,此刻又是一路闷头狂奔,压根不知道自己奔哪儿来了。他站在高大的宫墙内茫然地看着前后左右的高墙,簌簌冷风吹拂过来,阴冷刺骨,吹得他右腿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他咬了咬牙,低骂了一句:“该死。”
背后,宁兰公主的声音向他逼近,项野不愿让宁兰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却又无路可退,只好浑身僵硬地背对宁兰。
宁兰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道:“阿野,别跑了——你听我说。”
项野浑身僵硬,冷声问道:“公主追过来做什么?我只是想出来透透气而已。”
“你、你可是生气了?”宁兰靠近一步。
项野呵斥道:“别过来!”
宁兰一怔,立刻停下脚步,哄劝道:“我知道了,我不过去,阿野,你听我说。”
“有什么好说的,”项野缓缓转过身,眼眶通红地看着宁兰,“若想得到穆大人,公主只能答应他的要求,一生一世只能和他一人结为夫妻,不得休弃。宁兰公主对他势在必得吧,和我又能说些什么呢?”
宁兰微微咬唇,试探性得靠近项野,她刚要开口,又听项野落寞地说:“我不过是一介武卫,入不了公主的法眼……公主,”他抬眸看向宁兰,神色决绝,“先前我受伤时,公主说喜欢我,不过是因为我舍命救下了公主才让公主产生了怜惜之情,我从没当过真,公主不必因我扰心。”
“我不是那个意思,”宁兰急道,“我是真的喜欢你。”
“项野多谢公主厚爱,”项野嗓音干涩,沙哑道,“待公主离开大梁,项野会时常回想这段时间与公主相处的时光,也会小心翼翼地珍藏起对公主的……所有感情。”
“阿野!”宁兰公主听他语气决然,着急地唤了他一声,她靠近些许,道,“我心里一直有阿野,我不爱穆亭渊,我想要的人只有阿野。阿野,你信我,我同你说的都是真心话,你随我回乌兹吧。”
“公主莫要说笑,”项野收起情绪,冷睨着宁兰,讥讽道,“难不成公主忘了穆大人的条件?公主要我随你回乌兹,然后当一个暗地里,永生永世都见不得人的下贱男宠吗?!我可以不顾我自己的尊严,但我家中有父母,须顾全父母的体面。公主所谓的喜爱就是要让我项野当一个不孝不义,遮头藏尾的人吗!?我之人生,我之抱负,在公主眼里什么都不是了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阿野!”
“公主既选择了穆亭渊,那便不要再来招惹我了,”项野冷冷地打断了宁兰的话,要彻底斩断所有联系,“我只当这是一场荒诞的梦,醒来后,没了公主,世界荒芜,我亦能咬牙行走。”
“阿野!”宁兰唤住项野离去的脚步,她殷殷望着项野,悲声道,“我不要穆亭渊了!”
项野一怔,不敢相信得看着宁兰:“公主……公主可是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宁兰摇头,“我本就不喜欢他,只是迫于师父和皇兄的压力才要将他带回去。”
“为何?”项野不解地问。
“师父说他有不一般的心计和才干,对乌兹来说非常危险,要将他控制住,也是为了报复晏枝。”
晏枝追上来时正好听见这句话,她愣在当场,在两人尚未察觉的时候藏在暗处,小心翼翼地偷听他们的谈话。
宁兰公主道:“所以,阿野,我不爱穆亭渊,我心心念念的人只有你一个,同我回乌兹吧。”
项野眼神闪烁了下,问宁兰:“那你皇兄和师父的命令呢?”
“我……我顾不得他们了,”宁兰咬牙道,“顶多被他们责罚一顿,皇兄疼我,不会真要我如何的,这是事关我终身的大事。”
“当真?”项野仍是怀疑。
宁兰点头,道:“当真。”
项野垂眸,露出犹豫的神色,宁兰心里一动,忙道:“我这就去禀报梁帝,要他成全你我,我不要穆亭渊了。”她将自己的使臣令牌交予项野,柔声道,“你先回驿站,晚点我去寻你,你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好。”
见他应允,宁兰公主迫不及待地转身奔去,项野看着她渐渐离去的背影,待确定宁兰公主消失在视野时,周身悲戚瞬间淡去,他不屑地轻笑了一声,高高抛玩着手里的令牌,一脸得意地吸了下鼻子。
项野将令牌塞进口袋,慢悠悠地转身离开,一转头正好看见站在不远处正似笑非笑的晏枝,他瞳孔一点点放大,满脸震惊,下意识拔腿就跑。
“站住。”晏枝叫住他,项野立马一动不敢动,他杵在原地,僵硬地说,“晏、晏姑娘,这么巧啊?”
晏枝蹙眉道:“怎么回事?”
项野试图蒙混过关,打起了哈哈:“什么怎么回事?晏姑娘怎么不在宴席上,跑这儿来了?天色昏暗,晏姑娘应该什么都没瞧见吧,哈,哈哈!”
晏枝任他东扯西扯,岿然不动,等项野支支吾吾,没话可说了,她才温和一笑,道:“项将军好本事,听闻双刀耍得好,没想到这伶人的技艺也掌握得炉火纯青,更有一手好茶艺(绿茶)。”
项野:“…………”
项野还欲垂死挣扎,却听一旁穆亭渊的声音响起:“项将军,有劳了。”
项野长出口气,冲穆亭渊抱拳道:“穆大人辛苦。”他与穆亭渊擦肩而过时,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压低了声音道,“晏姑娘眼神甚是逼人,我先溜了,祝你平安。”
穆亭渊无奈地笑了笑:“辛苦,改日请你喝酒。”
项野冲他比了个大拇指,随后利落地穿过层层宫墙,溜得不见人影。晏枝看向穆亭渊,说:“说说吧,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