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二山相斗(1 / 2)
郭昊天病了,一口气请了一个月的病假。这让张崇岳很是困惑。
“郭昊天到底想干什么?”张崇岳边问,边用手摩挲傅云琛的大腿。傅云琛放下报纸,把他的手拎到一边。
“兴许是真的病了。”
“他要是真的病了,你能不着急?”张崇岳哼道,“他分明是不务正业,骗俸禄来了。”
傅云琛想起郭昊天那晚伤心欲绝的表情,为难道,“你就别管他了。他现在不跟你斗气,大家井水不犯河水。陵城的大小诸事都听你一个的。”
“陵城人人都听我的,除了你!他去接你赴鸿门宴,你居然也敢去。我瞧他脑子不太正常,要不是我去接你,指不定他会干出什么混账事来。”
傅云琛知他又要翻旧账,干脆不去理他,问道,“这个孙文在广州又成立了一个新政府,你知道吗?”
张崇岳将报纸拿来看,不屑道,“知道。他的理论一套一套的,最近又想联合总理一起讨伐山西。今天和共产党合作,明天和俄国人合作。高歌各种主义,还不是为了跑马圈地?”
傅云琛听得很感兴趣,希望张崇岳再多说一些。
张崇岳摇了摇头道,“你哪里适合政治,你这么重感情。以后是要吃亏的。你也不听其他人怎么说。”他看傅云琛眼神清澈,疼惜道,“你就好好做你的商会,不管局势如何变化,生意人都是受欢迎的。不管这个世道是谁执政,你只要有钱有地,你就有立身之本。”
傅云琛见他难得正经一回,点头道,“我明白。”
张崇岳见傅云琛如此乖顺,笑道,“我以后养老就靠你啦。你可得多挣点钱。”
傅云琛白他一眼,“行,先把四百两黄金还给你。”
张崇岳哎了一声,“还惦记着黄金的事么?我早忘啦,千金难买有情人啊。”张崇岳不是看不到当前形势,如果真的有朝一日,不打仗了,他能有一个安身之所也是不错的。有傅云琛陪着他,做个老实本分的生意人,他们可以把鸿意楼开满全国。
只不过——
张崇岳想,他还年轻,隐退做生意还得再等几十年呢。
时间过得飞快,元宵节之后,初春便来临了。
郭晓婉和景峰在四月份举行了婚礼,这场婚礼可谓陵城佳话。傅云琛在婚礼上见到了久违的郭昊天。郭昊天蓄起了胡子,整个人虽然英俊,却毫无生气,没有精气神,永远一副睡眼惺忪的表情。
顾真说郭昊天是真病了,并不是刻意装病。但具体是什么病,却答不上来。
顾真含糊道,“或许,是心病吧。”
傅云琛嗫诺道,“你是个明白人,有空多陪他聊聊天。”
顾真点了点头,突然问道,“傅先生的鸿意楼已经开了三家分店了吧?真是厉害。”
傅云琛谦虚道,“都得益于商会。”
顾真又说,“听说傅先生还会捐款给孤儿院和医院。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能不能请傅先生帮忙?”
傅云琛对顾真的底细多少知道一些,慎重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真低声道,“我以前在陵城女校教书,您也知道,因为之前的事,我不能再在学校里做老师了。可是督理这边事务并不多,闲暇时间比较多,我就自己成立了一个小学堂。只不过现在手头有点紧张……我也跟督理借过钱,但还是远远不够啊。”
傅云琛了然道,“你想让我资助你办私人学堂?”
“谈不上,只能称得上是读书会。我教的都是些读不起书的人,都是我自己垫钱给他们买书买笔。”
傅云琛钦佩道,“这是好事啊。你要多少钱,拟个账目来,明天到鸿意楼找我。”
顾真看了看不远处的张崇岳,谨慎道,“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张参谋长。他对我有成见,要是……”
傅云琛没有多想,奇怪道,“这只是小事,为什么要告诉他?”
顾真见傅云琛心无城府,确实是个坦诚热心之人。心道,等时机成熟,再告诉他实情也不迟。
婚礼后,景峰带着郭晓婉又去上海度了蜜月,等到两人回城时,却发现城里来了一个大客人——大总统的‘钦差大臣’监察特使,涂半山。
几年前,涂半山、张崇岳曾并称京城二山。不过张崇岳得段总理赏识,年纪轻轻就当了第九军第一师师长,掌管一批精锐部队。
涂半山只混到一个旅长,论军衔还低张崇岳一等。后来不知‘二山’,只知张崇岳。涂半山转投大总统麾下,专抓激进的革命党人,手段残忍,得了一个“涂阎王”的称号。
此番涂半山来到陵城,绝对是来者不善。
“崇岳老弟啊!”涂半山留着八字胡,客套地跟张崇岳寒暄,“一别半年了,老弟还是这么英俊潇洒。”
张崇岳佯笑道,“半山兄看着胖了嘛。”
涂半山摸了摸胡子,“崇岳老弟身负重任,孤身来到南方,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陵城,辛苦的很呢。为兄我很惭愧啊。”
张崇岳心道,老东西,来陵城干什么?
涂半山也心道,老子在京城像条狗似的被使唤,你倒好,山高皇帝远在这做大王。
两人都恨不得对方快点死,却要在这互相嘘寒问暖,实在滑稽。
张崇岳不想再伪装了,正经道,“言归正传,半山兄来陵城究竟所为何事?”
涂半山压低声音道,“实不相瞒,我在广州的内探传消息给我,陵城有人在给孙文大量的资金支援。我怀疑,陵城隐藏了大量革命党势力。总统特派我来侦查此事。”
涂半山之所以可以快速抓到在北京活动的激进革命党,就是因为在广州安插了特务。现在孙文正在联合段祺瑞妄图扳倒山西军阀。而徐大总统不愿段祺瑞的势力进一步扩大,肯定想先搞掉孙文的势力。涂半山作为爪牙,肯定要尽孝心。
“哦?”张崇岳微微讶异,“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