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2 / 2)
陆家硕抬手就掐住陆席承的脸,陆席承没来得及躲,诶呦诶呦叫了好几声,逃离魔爪后脸上已经留了一大片红印儿,看着都疼。苏和咕咚咽了声口水,这才叫做掐脸好吗,以前陆家硕在她脸上掐的那两下充其量也就算是“抚摸”。“你找她干嘛?你白天不用上班吗?”
“天地良心,我有个患者在一院转过来的时候忘了调病例,我想让苏万帮调出来发给我,苏万电话没打通,我怕忘了,这不来找苏和么?”
陆席承撒起谎来,真是脸不红心不跳,陆家硕挥苍蝇一样把他挥走了。
狭窄的空间里,只剩了陆家硕和苏和,他刚上了一台大手术,脸上阴测测的,香烟一直夹在手指间,虽然穿着白袍,苏和却感到了来自他身上的□□气质。
苏和举起三根手指,赔笑:“我错了,我马上回到工作岗位。”
陆家硕单手截住苏和去路,苏和马上用手捂住脸颊,模样可怜又滑稽。
“苏和你二测成绩要是敢低于第三,我就把你发配给陆席承,让你俩尽情的花前月下。”
“我俩不是你想的那样”苏和脱口而出,马上就后悔了,她跟陆老三说这个干什么?
陆家硕也没为难她,一副拭目以待的表情。
苏和下午偷着联系了陆蹊转的几个朋友,都说没见过他,陆辛合也加入到找人行列中,一直到深夜,还是没有陆蹊转的消息。
四个人在繁华的夜市碰头,彼此毫无头绪。
“苏和,陆蹊转跟你关系最好,再想一想,还有什么忽略掉的地方?”
苏和摇头,该找的地方都找过了,陆蹊转十分有主见,想要隐匿起来就绝对不会留线索给苏和。
在夜市里寻了一个小时,已经过了零点,陆席承怕苏和回去晚被埋怨,决定让秦七先送苏和回家。苏和以为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提议各自回去想想对策,明日再找。陆席承觉得应该再看看酒吧集中的几个街区,让陆辛合先回家了。
秦七开车,苏和把脑袋靠在车窗边儿上使劲回忆:“陆蹊转考博士那会儿也没有转行的迹象啊,大学、研究生、博士都是他自己选的,说不定他和陆伯伯说一声,陆伯伯也不反对呢?”
秦七侧眼瞧她,一副“不可能”的表情:“你忘了席承当年要从商,陆老爷子的反应了?”
苏和咬唇,收回刚才的侥幸。
陆席承曾经是陆家的反面教材,学业上不思进取,私生活也是半点严谨都没有,本科毕业突然想从商,理由是有一天梦到自己在餐桌上拿着手术刀咀嚼一颗瘤子……,要不是陆家硕正好支边回来,陆席承也不可能脱胎换骨。
“你知不知道,陆老三怎么把陆席承领上这条路的?”苏和虽然知道当年的一些事,细节却并不清楚,那时候陆家硕在她眼里还是个陌生领域。
“我师父带着席承在门诊大厅坐了一整天。”
“就这么简单?”
“简单吗?”谁都没有秦七明白,陆席承那天在门诊大厅学到了什么,就像当初陆家硕刚收自己做徒弟的情形,至今已过去九年,秦七仍然历历在目。
苏和看不懂秦七眸子里的情愫,但他此刻的神态与平时是不一样的。
一直到苏和家门口,秦七透过车窗跟她说再见,苏和才忍不住问出一直憋在心里的话:“我知道他收你当徒弟的时候你还没有毕业,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只有一个徒弟。”
秦七的表情让苏和有点讶异,这其实不是什么奇怪的问题,同事们恐怕都有过这样的疑问,可为什么秦七要做出一副骇然的表情出来。
“你是问我为什么只收一个徒弟吗?”
陆家硕的车竟然隐在公寓楼下的一片阴影里,离秦七的车不远,足以听见苏和刚刚的疑问。他在二人惊恐的目光里走下车来,擎住秦七的车门悠闲的接上刚刚的话尾:“因为徒弟收多了容易伤肺。”
秦七开门下车,三人之间僵成了诡异的气氛,下午时的碰面尚可糊弄过去,现在秦七和苏和这种要死的搭配,足以让陆家硕火冒三丈。
“你们有什么秘密?”
秦七瘪着嘴瞧了苏和一眼,这个小动作让陆家硕的好脾气消失殆尽,手臂在空气里一挥,足以吓得秦七丢了三魂六魄,几句话就把陆蹊转的事说了。
陆家硕只觉得三个人有些奇怪,今天下班时在办公室居高临下瞧见苏和上了秦七的车,一起离开的另一辆车正是陆席承的,十点以后陆家硕电话打去陆家别墅,才知道三个小的今天都没回来。后来又打给苏万,得知苏家并不知道苏和的作息时间,晚归还以为是在值夜班了,另外苏万也证实陆席承根本没有让他抽调患者病例这一说,陆家硕断定三人之间有什么秘密瞒着家里。
陆席承口风紧,苏和是知道真相的最捷径,所以陆家硕出现在这里。
但他却万万没想到,捅破天的人竟然是陆蹊转。
秦七这会儿也不怕陆家硕怪罪,把四个人整晚寻人无果的事也说了:“席承上午打他那巴掌不轻,可能伤着孩子的心了。”
陆家硕看他一眼:“小的胡闹,你也来劲。”
一米八四的大个儿,被说的半点脾气都没有,认错态度像个小孩子,苏和到底不忍心,稍稍向秦七身前站了半个身位:“要怪你就怪我吧。”
陆家硕啪嗒啪嗒玩儿着火机,看上去神色惘然,半天对秦七说:“你明天一早还有手术,回去休息吧。”
秦七没应话,也没有动,他怕自己走了陆家硕难为人家小姑娘。
陆家硕抬起眼皮,眼眸里盛着不置可否。秦七败下阵来,与苏和告别后,开车走了。
公寓楼下的路灯早就灭了,秦七一走,维系光亮的那点车灯也跟着没了,陆家硕的眸子在黑夜中闪着犀锐的光,苏和看一眼就没敢再抬头。陆家硕没说放她走,也没说接下来怎么办,自顾自坐在路边的台阶上,拿着手机颠来倒去的折腾很久,最终拍拍屁股站起来:“你给苏万打个电话,就说在医院睡了。”
苏和照做,在凌晨一点的公寓楼下,听妹妹不耐烦的应付她:“知道了知道了,烦人。”
苏和觉得这时候自己特别的无力。
陆家硕让苏和上车,认真的问她:“你回忆一下,陆蹊转跟你说换专业的时候,有没有特别提到什么人。”
苏和很果断的摇头:“他只说自己喜欢拍电影,医学这条路让他烦了。”
“那他是因为什么事,决定破釜沉舟的?”
这个苏和倒是知道:“他大学同学开了家影视公司,前一段时间拍了一部微电影,关于医学题材的,他在里面客串了一位教授,慢慢的开始着迷了。”
陆家硕伸长胳膊,在车后座翻出笔记本:“电影名字叫什么?”
“叫《没钱看病》”
陆家硕在搜索栏里快速输入了这四个字,马上就有了电影内容,他没有细看,只点开了演职人员内容。“哪个是他的同学?”
“好像是副导演,姓岳。”
陆家硕把唯一一个岳姓的名字复制出来,粘贴到搜索栏中,搜索结果第三位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他已经成了小有名气的导演,人正在临市拍摄新剧。陆家硕将脑袋靠向座椅,仰头想了几分钟,决定连夜赶往临市。
上高速前陆家硕进便利店买了两罐红牛,又在后备箱里找出一件登山外套出来送到苏和手上:“盖在身上睡一觉,很快就到了。”
苏和却一路没睡,脑袋里很多念头闪过,都和陆蹊转有关。
陆蹊转和陆席承不一样,他长到二十四岁从没被家人训斥过,更别提挨打,陆妈妈怀他的时候有严重的胃病,据说陆蹊转出生后一直又瘦又小的,家里人对他都格外细心,养得也格外精致。陆蹊转懂事又听话,全家人的生日纪念日都在脑袋里装着,对长辈孝敬,做哥哥体贴,陆辛合每月肚子难过的时候,陆蹊转会提醒保姆给妹妹熬红糖姜水。苏和被徐远泽劈腿,也是陆蹊转找来男人裸~照,手把手教苏和怎么P上徐远泽的头像。
如今陆蹊转捅了篓子,照陆家的家法,挨打是必然的了,苏和有些难过,也有些心疼他。
陆家硕车开的飞快,到临市时天也蒙蒙亮起来,进市区后到处都是关于电影拍摄的海报,两人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剧组。
那是一个半新的四合院,院墙外喷着各色广告,一颗古柳从院里垂出来,树枝上挂着一个条幅,上面写着“《拆迁》剧组”下面是赞助商的广告语。
清晨四点,院子里已经有了挺多人,有的在洗漱有的在对剧本拿道具,陆家硕把车停在院门口的时候,从里面跑出一个小伙子,冲着他吆喝:“往哪儿停呢?看不见是剧组啊?”
陆家硕没理他,大摇大摆进来,立在院子里把每个人扫视一遍:“岳导在吗?”
依然是刚刚大声说话的小伙子在嚷嚷:“你先把车挪开,我们这儿往外请道具呢。”
陆家硕盯着他,硬邦邦的重复:“我来找岳导。”
再迟钝的人也感受到了来者不善。
那小伙子想了想开口:“岳导昨天来了个同学,晚上一起去喝酒了,还没回来。”
苏和觉得自己的心顿时下降了一大截,巧的很,小伙子刚说完这话,就在院门口捕捉到了门外的两个身影:“你看,那不是回来了吗?”
苏和马上回头,远远走过来的两个年轻人,虽然个子身形装束都很相向,但苏和还是一眼就分辨出了走在右侧的陆蹊转,穿在他身上的米灰色外套还是她和陆辛合逛街的时候顺便选的,她记得那是店里的季节主打品,摆在最显眼的模特身上,苏和看一眼都觉得赏心悦目,然后陆辛合跟她说:“这种尖货只有我们家陆小三才能穿出时装周的feel。”
苏和眼底一酸,十几个小时的担惊受怕像泉眼一样涌出水来。
陆蹊转到了院门口才发现气氛的不对,待看清院子里杵着的两个人,脸色瞬间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