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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砚骑上单车说:“我要往东回家了,你呢?”辛也思忖了下,看着往东方向一路青白色的灯光,说:“我往西。”
“好。那明天见。”
辛也心口漏了一拍。明天见这是多么好听的三个字,这是注定会实现的誓约,但因为它平凡得每个日子都可以实现,又让人充满了满足感。
从来没有人会跟他说明天见。只会有人不断地让他滚。
辛也跟着骑上单车,说:“明天见。”
——
相背而行。
一分钟两人距离大约能有600米。
辛也骑了大约一分钟后,就调转车头,往东方向去了,转头的方向非常决绝,就好像一开始早就准备好要这样做一样——
他不可能对裴砚说他家也是往东,他向来是不善于撒谎的。与其撒谎,他更擅长沉默。
但他根本不想和裴砚分开。哪怕一秒钟的分开他的皮都会痒痒。尤其今天一天的相处下来,他感觉自己在靠近裴砚的灵魂,在慢慢融入到裴砚的世界,在一点点地解开为什么裴砚会这么让他好奇的谜题。
他不想和他分开。和他分开的第一秒他就空虚落寞得不行。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因为他从前一直都是一个人。现在终于有个伴了。
体会到了两个人相处的那种微妙而刺激的感觉,再回到一个人单处着,这简直是在要他的命。
夜色弥漫,周遭静悄悄的,偶尔一两辆私家车飞驰而过。
逆水行舟。
辛也加快车速,隐在月色笼罩的树影之下,飞快地往裴砚的方向追。
没一会,裴砚再次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起初是模糊的一团,接着随着距离的拉进,慢慢背影清晰起来。月亮隐在云层之后,只剩下路灯将裴砚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辛也的心脏像是一下子落了地。安安稳稳,踏踏实实的。
但辛也却没有再靠得更近。他和裴砚保持在一定的距离之内,不紧不慢地,隐在黑暗里,秘密地守护着裴砚回家。
他不擅长说,却是连做都是不敢暴露人前的。
跟骑了一路。
裴砚一次也没有回头。他的车速并没有像之前和他比赛一样快,平稳地到了一个共享单车还车点,他停好车,往家的方向走。
辛也也停了车,在和裴砚相隔一段距离的地方。辛也依旧是隐在沿路的树荫之下,像一个夜间无声无息的幽灵,悄然无息地一直追随着裴砚进了屋。
他守在黑夜里,看着裴砚卧室的灯亮起,他才深呼吸一口气,很小声地,哪怕是无人的黑暗里都好像怕人听见,“裴砚。”
“裴砚。”
“裴砚。”
辛也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站在多久。反正这种事他好像已经是第N回了。一直到天忽然降雨,他才终于动了动身,决定回家了。
他骑上单车,在这个不为人知的夜里,像是一意孤行跟随裴砚来时一样,又静静悄悄地在忽然来临的滂沱大雨之中,把和裴砚一起借阅的《道德经》塞进怀里避免淋湿,心情愉悦地回家了。
在快到家的时候,辛也路过了一家没牌子的服装店。店里挂着一件白衬衫,笔挺好看。辛也冒着雨下了单车,把那件衬衫买了下来,用防水的塑料袋套上,更加愉悦地回家了。
明天他也要穿白衬衫,和裴砚一样。
他从复杂隐秘的心思里抽出最重要的一部分,细细地规划着。
回到家,辛也迫不及待地开了电脑,开视频想看裴砚在干什么。只可惜因为下雨,裴砚拉上了窗帘,视频漆黑一片。
辛也有些失落。他抓着自己的衬衣拧了把水分,关了电脑,去冰箱里拿了块生肉,扔到小暗格里。那小鳄鱼见了他,面无表情地眨了眨眼。
辛也一边一把拽下湿漉漉的衣服,一边关上暗格,“明天见。”末了,又补充,“你知道明天见是什么意思么傻帽。”
说完,他自得其乐地走进浴室。
他开了灯,站到花洒之下。花洒涌出一汩汩的水流,冲洗他的身体。他懒洋洋地,闭上眼又睁开眼,在模糊的昏黄灯光里,又想起裴砚,还有裴砚的白衬衫被扯起时,那一侧漂亮的腰。
他想。
比起冰冷的解剖刀,而用他的手、他的身体去丈量那一侧的腰——不再是冰冷的数据,而是温度、触感、柔软程度。该是多么美妙啊。
——
翌日。天气转晴。因为下过雨,空气都格外清新。
辛也特意穿了昨天新买的白衬衫,套上校服外套,喝了袋牛奶,把昨晚钻研了小半本的《道德经》塞进书包,就匆匆出门上学去了——比以往都要早得多。
因为到的早,他第一次在校门口见到熙熙攘攘来来往往来上学的同学。只不过他在视线的某个角落,猛地发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就相距五十米,他看见董千寻和赵之舟,还有好几个物理竞赛辅导班的同学围聚在一起,似乎有人看到他来,说了什么,众人的目光都追过来,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