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18.(2 / 2)
短发的少女愣了愣,还是照做了。阮笙看着她深色的眼睛,问道:“哈蒙,你故意泄露拜帖的事情,还纵容猫伤害了我的宠物,让祂险些丧命。如果我打你一耳光,你会因此更加怨恨我吗?”
哈蒙似乎没想到阮笙会这样询问她。她睁大了眼睛,很快又从惊讶的情绪中缓和过来。
她摇摇头:“不会。”
阮笙于是抬起手,冷冷地扇了她一耳光。
她的力气很小,因为从小营养不够,又很少运动或者干重活,即使这一耳光使了十成的力气,也仅仅是把哈蒙的脸扇偏过去,让她的脸发红,并没有发肿或者擦破嘴角。
“抱歉,”阮笙说,“我还没有解气。”
她抬起手,用了更大的力气,在哈蒙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再次一个耳光狠狠地扇了过去。
清脆的声音响在室内。
这次微微肿了一点。不过变红的地方因为麦色的皮肤并不明显,只能看到她的脸颊微微变高。
阮笙的手其实也挺疼的。
她说:“你不说实话,我也查得出来。哈蒙,最多只要一天时间,你的沉默根本毫无意义。”
哈蒙的嘴依旧上锁了一般,她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快进来两个仆从把她带了出去。
其实根本一天都用不了。
公爵千金想要调查什么人,只要一句话吩咐下去,多的是人前仆后继赶着上前抢这个差事。
下午的时候,阮笙就把她带了过来。
一份资料被扔在她的面前。
“之前被赶出公爵府的艾娜是你的同乡吧?”阮笙一开口,低着头的少女就表情微变。
“她是不是告诉你,我恶毒、刻薄、苛待下人?还说我因为子虚乌有的事情,故意栽赃她,克扣她的薪水,不给她吃晚饭,最后因为看她不顺眼把她赶出公爵府?”
哈蒙的脸色一变再变。
“不仅如此,在她的口中,我甚至为了一个小女仆,不惜广告社交界的贵族们,谎称她的手脚不干净,让她在沃米卡再也找不到任何工作?”
“……”
沉默了半晌,哈蒙终于开口:“在我找到子爵家的工作之前,一直都是艾娜姐姐在接济我。我半夜腹痛的时候,也是她连夜为我找医生,每天下班偷偷跑出来寸步不离地叮嘱我吃药。每年送回家乡的信,都是她帮我邮寄的……从乡下来到沃米卡的时候开始,她就一直照顾我、无微不至地关心我,毫无怨言……”
阮笙做了一个停顿的手势。
“抱歉,打断你们温情的回忆。”阮笙开口问道,“你说她接济,她刚开始接济你的那段时间,每个月给你多少?”
哈蒙愣了一下,她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一眼阮笙,尽管意外,还是回答道:“是两年之前,大约700银币。”
阮笙笑了。
她说:“那你知道,两年前的公爵府,侍女每个月的薪水只有950银币吗?她给了你700银币,难道她自己只用250银币就能过活一个月?”
哈蒙瞪大眼睛。
“这怎么……”
“我还要告诉你,你的艾娜姐姐,每个月都会从我这里顺手牵羊,胸针、宝石、项链、头饰……每个月带走的东西拿去黑市里卖掉,换来的价格是她原本薪水的几百倍。”
阮笙不疾不徐:“700银币而已,在这些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她可以拿一箱子的金币去给她的哥哥赌,可以从地窖里偷昂贵的酒给她的爸爸喝,700银币就能收买你的人情,这笔生意,谁都想做。”
“我……可是……”哈蒙张着唇,她第一次显露出慌乱的神情,抓过桌子上的资料就翻起来。
“不仅如此,我查过了,你得痢疾之前,原本是要和艾娜一起来公爵府面试的吧?”阮笙用轻淡的语气说出残酷的事实,“你们都知道,你比艾娜更稳重,做事更麻利,也更会看主人家的脸色。我的人查到,那天之前,艾娜曾经去商店买过腹泻药剂。她原本只是想让你去不成面试,然而,那段时间城中痢疾盛行,你不幸因此加重感染。”
阮笙手指隔空点点哈蒙手上的资料:“最后一页有那个月商店的出货记录,非治愈系药剂,都是需要实名登记的。”
哈蒙手发颤地翻页,因为无措和不敢置信,翻了好几次才翻成功。
她的目光像是钉在那张纸上似的,要把它看破。
“另外。每年你和艾娜一起寄的信,都被她偷偷地扔掉了。所以你的亲人,已经两年没有收到过你的信,认为你遭遇不测了。”
阮笙弯了弯唇角:“想知道为什么吗?”
她的身体前倾,声音放低,
“因为她喜欢的少年,一直喜欢的都是你。你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甚至可能都没注意过那少年到底叫什么,然而艾娜从那时开始,就一直在嫉恨你了。她扔了你的信,让在乡下一直渴望得到你音讯的少年逐渐心灰意冷,她再写信劝他放下过去,重新开始……”
“上上个月,他们已经见过双方父母,正在筹备婚礼了。”
哈蒙双腿发软,坐在了地上。洁白的纸片散落一地。
“你要是不信,可以亲自过去看看,来回的路费公爵府出。”阮笙声音轻缓、柔和,“不过,考虑到你的这个想法,为了节省时间,我已经让人提前把她带过来了。现在人就在公爵府里,你可以亲自去见她,跟她聊聊。”
门被打开,仆从走进来搀扶起哈蒙,她撑着无力的两条腿,甩开两人的手,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往外走。
“跟着她,”阮笙吩咐,“她要是有自毁的念头,就拦下。”
身影慢慢远去。
柔软的天鹅绒心形小窝里,包着绷带的白鸟虚弱地窝成一团。祂的伤势恢复得很快,只半天时间已经苏醒了,并且,阮笙发现,祂的身上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阮笙思索着,拿起一只剪刀,当着白鸟的面,朝着自己的手腕扎下去。
距离不到三厘米的时候,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并且弹开了剪刀,随着“哐”的一声,它掉落在地板上,滑出去半米多的距离。
阮笙转过头,看见白鸟金色的眼睛里,瞳仁有纹路闪现,不过转瞬即逝,仿佛那只是她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