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个夏天(1 / 2)
陶诺诺居然有那么点儿羞涩。
她看向别处,小声嗫喏道:“想忘也忘不掉啊。”
许斯礼轻笑几声,回过头再次打开水龙头。
哗哗的流水声再次在小小的厨房响起,回荡在两人的耳边。
“当时李叔告诉我,我妈妈是被我舅舅害的。”
许斯礼的声音很低,夹杂着流水声闯入陶诺诺的耳膜。
很简单的一句话,很平静的语气,却给了陶诺诺的心猛的一击。
此刻她的慌张与无措,和刚才对抗何质时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妈妈被舅舅害了。
亲人之间的残害比普通的天灾人祸更让人无法接受。
她把之前知晓的那些细碎的信息串联在一起,终于知道他高考结束那一阵子发生了多么大的事情。
许斯礼低着头洗碗,她看不清他的情绪。
只是好像很平静。
“我填报志愿的时候只想着要查出真相,所以放弃了医学,报考了法学。”许斯礼说得轻描淡写,而后居然还扯起嘴角笑了下,“虽然可能并没什么用,但那是我当时唯一能做的了。”
这一笑有多勉强陶诺诺自然能看得出来。
他想学医学是因为他的外婆,他选择学法学是为了他的妈妈。
他真的是一个很在乎感情的人。
可是当他遇到这样可怕的事情时,却总会从其他人的生活里消失,独自面对那些难以承受的事。
他好像,又是最不相信情的人。
陶诺诺一直都明白语言的匮乏,但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语言的力量真的太微小。
她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许斯礼,将头放在他的背上。
“小桃子陪着你。”
许斯礼的背明显一僵,连呼吸都有几分不顺畅。
他赶忙放下碗,转过身将陶诺诺从他身上拉开,略显僵硬地开口。
“哥哥的背小桃子可不能随便抱喔。”
陶诺诺皱起眉,“为什么?”
许斯礼用手背缓缓揉了揉鼻子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然后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说:“以后你男朋友会不开心的。”
陶诺诺眨眨眼,脱口而出:“那你当我男朋友不就好了?”
“那怎么行?”许斯礼权当她在开玩笑,“哥哥就是哥哥,和男朋友还是有区别的。”
见他那副不在意的样子,陶诺诺生气了!
后果很严重!
许斯礼只脱下了外面的西装,并没有松领带。
她愤愤地咬了下唇,气得鼓起一张脸,目光锁定在他的蓝格子领带上。
趁他不注意,她一把抓住他的领带下端扯了下,力道稍大,以至于许斯礼弯腰的幅度在瞬间加大,两人的距离猛地拉近。
许斯礼显然没想到陶诺诺会这样做。
他还未从惊讶与茫然中回过神来,面前的姑娘就开口了:“我再强调一次!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她说完,也不等他回应,“蹬蹬蹬”跑到卧室去,只留下一句:“我睡你房间你睡沙发!”
整个过程许斯礼都处于一个茫然的状态。
厨房忽然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过了好一会儿,他像是才回过神来,不安地皱起眉。
刚才陶诺诺只是从背后轻轻碰了他一下,他居然就像触电了一样全身战栗。
她年纪小,比较任性,没那么懂事,他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也这样?
一阵莫名的烦躁感围绕着许斯礼。
良久后,他骤然泄出一口气来,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可不能跟温奇昀一样。
陶诺诺一晚上都没睡着。
许斯礼的床很大,可以任由她翻身,可是她翻来翻去怎么也没办法入睡。
她没有再去想何质这个人,满脑子都是许斯礼刚才说的话。
他也太把自己当哥哥了!
他姓许,她姓陶,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他怎么就对兄妹这样的身份如此有执念?
实在是太猪蹄了!大猪蹄子!最油腻的大猪蹄子!
陶诺诺在心里把许斯礼骂了千遍万遍后才渐渐有了困意,但第二天醒来她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看见镜子里两个肿肿的眼睛,她忍不住又在心里骂了几句许斯礼。
都怪这个榆木脑袋!
骂完又想起自己打破那层屏障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心里顿生一股惆怅寂寥之感。
她从卫生间出去,许斯礼已经做好了早饭在等她。
陶诺诺随意地扫了一眼餐桌上的东西,是和昨晚一样的两碗面条。
“家里没什么东西,只好又煮面条了。”许斯礼主动解释。
陶诺诺的脑子还有点沉,只轻轻点了下头,然后坐到许斯礼的对面,拿起筷子开吃。
许斯礼倒是没动,打量了她几秒,发现她神色很是疲倦,吃面的时候眼皮都没睁开。
“没睡够吗?”
“还行。”陶诺诺咽下嘴里的面后敷衍地回答道。
许斯礼又看了她两眼,一边用筷子轻轻挑动面条,一边问:“那待会儿吃了早饭回房继续睡吧。”
陶诺诺连忙摆手,“不了,我要回宿舍洗澡。”
昨天她在许斯礼这只洗了个澡,晚上穿的睡衣是许斯礼没穿过的,这会儿又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她浑身都不舒服。
她不仅极度想回宿舍再洗个澡换上其他干净的衣服,还非常急切地想要把现在穿着的这身衣服扔进垃圾桶。
“好,那赶快吃吧,吃完我送你回学校。”
“嗯。”
陶诺诺应这声的时候勉强抬起头来看了眼许斯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