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清醒（2 / 2）
他们义正辞严地继续嚷嚷：“凡间有句老话，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若非进不去越女峰，我们都想?厚着?脸皮在道君洞府旁边打地铺，日日给道君煮茶浇花，陪道君下?棋听?曲也是没问题的！”
“就是！话说?道君过?两日要带队离宗，可?有什么需要我等做的，我等绝对义不容辞！”
“道君尽管吩咐！”
“……”
拂珠笑着?摇头。
到底也没收他们的东西?，更没吩咐什么事，拂珠御剑走了，走前说?明日见。
以弟子们的实力，哪里能追得上拂珠。只?得眼睁睁望着?她?比昨日似乎要更潇洒了些的身影，又是无奈，又是生气。
他们刚才都有留意?到，道君失神了。
“肯定是突然想?起了某些没良心的家伙，”有人忿忿道，“我敢打赌，那群白眼狼没一个记得道君的好。”
“上梁不正下?梁歪，顶头的那个品性不行，下?头的有样学样，自然更不行。”
“幸好我当初没拜在他门下?。”
“你这么一说?，我突然也庆幸他峰上的长老没收我。我这就回去好好谢谢我师父。”
弟子们隐晦地讨论着?，不久便各自散了。
之后两天也是如此。
学剑时个个认真又乖巧，争当最勤奋刻苦的那个。待拂珠前脚走了，他们后脚立马围在一起，嘱咐那几名要历练的千万守好道君。还?说?倘若队伍里真有楚歌峰的人，别管那么多，上去就是干！
被嘱咐的几名弟子狠狠握拳，说?诸位师兄弟尽管放心，有他们在，绝不会让道君为楚歌峰的人耗费半点心神！
师兄弟们欣慰点头。
于是离宗那日，拂珠如约前往万音宗山门，远远就望见喊她?四日师父的那几名四日徒弟正睁大?眼抿紧唇作凶神恶煞状，如狼似虎地瞪着?对面的人。
而对面的人明明个头比他们高，却被他们瞪得缩着?脑袋，连回视都不敢。
不消说?，对面的人正是隶属楚歌峰。
拂珠落地，未及问话，四日徒弟们察觉到她?来了，瞬间变脸，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君来了。”
周围人也纷纷给拂珠见礼。
拂珠向两位随行长老回了礼，扫视一圈，问：“人都到齐了？”
狄副堂主答：“到齐了。”
另一位长老姓葛，闻言忙将手中名册递给拂珠。
拂珠接过?，发现还?好，楚歌峰的就那一个。
“此去北域，需要注意?的事项颇多，但想?必你们师长都已耳提面命过?，我便不重复，只?说?一点，”将名册还?给葛长老，拂珠对着?面前这十位弟子道，“我人族修士与妖族修士自洪荒以来一直纷争不断，每年从东海前往北域历练的队伍基本都有伤亡。我虽不才，但既成为你们的领队，除不听?我指令，擅自行动?的外，我保证一个不少?地将你们带回来。”
凝碧道君的能力，万音宗里谁没见识过?，十位弟子当即齐声应是。
再没什么需要提点的，拂珠道：“出发。”
音落，狄副堂主抬袖一挥，一束如梭金光便冲到空中。
金光迅速长高扩大?，最后形成艘三层楼船的模样，正是飞舟。
登上飞舟后，狄副堂主往船头的凹槽处放入几块中品灵石，以灵力稍作牵引，船身便随之震动?。飞舟先缓缓地升空些许，而后速度由缓至疾，载着?这十三人飞出万音宗山门。
弟子中有人是首次乘坐飞舟，同拂珠请示过?，得到准许，兴冲冲地扒着?围栏往下?看。
万音宗地处蓬莱仙岛偏北，离最靠近洛河入海口的仙岛西?岸甚远。因而飞舟这么一路行驶，可?以观望到大?大?小小许多宗门。
忽然，那弟子喊了句：“那就是凌云九剑吧，好壮观！”
拂珠正在船首坐着?，闻言往下?瞥了眼。
云海环绕间，形如通天巨剑，势若重剑无锋，正是凌云宗的九剑峰。
拂珠没有多看，很快收回目光。
过?会儿，那弟子又喊：“哎，这个我知道！说?是全蓬莱里唯一一个只?有男修没有女修的宗门，叫，叫什么来着?……”
“叫仙宗，”接话的是不知何时也到了围栏前的张师弟，“当年仙宗祖师开?山立派时，定下?只?收男不收女的门规，一直无人违背。不过?现任宗主似乎有意?打破这条门规。”
那弟子听?罢，感叹了句世间之大?真是无奇不有，而后恭维师兄知道的真多。
张师弟索性走过?去，两人一同说?起路过?的其余宗门。
不多时，到了仙岛西?岸，再往前，便是每位来东海寻仙问道之人必须经历的幻境。
此幻境意?在考较心性。
心性坚定者，可?破幻境入东海；不坚定者，终生不得入东海。
像拂珠小时候来东海，就是被北微抱在怀里过?的幻境。
而只?要第一次成功通过?幻境，往后再进出东海，便不会被幻境所扰。
好比此刻，曾将弟子们困了个三五七天的幻境转瞬即逝，有拜入万音宗后便没出过?门的，不由惊奇出声：“幻境这就没了？”
“是啊，一眨眼就没了。想?我当初可?是被困了足足九天九夜，赶在最后一刻才破开?的！”
“我也是被困了好几天才上的仙岛。不过?我听?说?，当初凝碧道君入东海，只?用?了十息就破开?幻境，应当是咱们宗门里用?时最短的了。”
“十息？真厉害，不愧是道君。”
弟子们转头看向船首，凝碧道君正与两位随行长老对坐饮茶。
观她?气度十分淡然，云卷云舒，处变不惊。
重新看回下?方，碧蓝的海面时不时从厚重云层中透出，正是东海。间或有体型硕大?的海兽高高跃起，四溅的海浪折射出七彩的虹光，几乎要延伸到飞舟上来，弟子们抬手去碰，惊叹连连。
还?是张师弟说?当心海兽撞歪飞舟，他们都得掉海里喂鱼去，弟子们才恋恋不舍地收回手，重新握住围栏。
再行了不久，便望见了洛河的入海口。
离开?海面，沿洛河而走，到洛河源头的“东海之都”洛城中稍作休憩，狄副堂主调整方向，飞舟直朝北域而去。
与处处皆坐落着?城池的东海不同，北域内山川相缪，森林更是一眼望不到边。
无数妖族化出原型，或翱翔于无尽高空，或奔驰于无垠大?地，肆意?率性，龙吟凤哕不绝于耳。
陡然听?到这些最原始最天然的音色，除去拂珠这个不修音道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支起耳朵，想?听?得更清楚些。
有的更是忙不迭取出海螺，试图将这些音色保存下?来。
“难怪以往总听?师兄师姐们说?，当音修的必须得去趟北域，原来如此，这里的声音太美妙了。”
“我有预感，这次历练，我或许能突破。”
“我也隐隐觉得瓶颈似乎有些松动?了。”
过?了好一会儿，见弟子们终于从震撼与沉迷中脱出，拂珠出声，让他们分成两支五人队伍，以此地为起始点，妖池为终点，限时一月，看哪支队伍能最先到达终点。
期间她?和两位随行长老不会与他们同行。
她?三人会在暗中跟随，对他们每人进行观察，好在历练结束后予以相应的评判与指点。
当然，如果遭遇了无法抗衡的致命危险，她?三人会立即现身施以援手，避免他们出现过?于严重的伤亡。
“可?还?有疑问？”拂珠道。
“有，”开?口的是四日徒弟里的，“请问道君，是我等自行分队吗？”
拂珠说?是。
也是巧，四日徒弟刚好四人，闻言眼睛齐刷刷一亮，扭头便去抓楚歌峰那个弟子，抓完了立即说?他们这边五人队满了。
那楚歌峰弟子在八只?手的包围下?缩着?脖子，半声不敢吭。
拂珠：“……”
拂珠哪里知道四日徒弟们是在奉行守护她?的诺言，她?只?觉得楚歌峰弟子好惨。
不过?再惨也不关她?的事，她?现在对隶属楚歌峰的人连多看一眼都嫌糟心，何况她?领队也从来不插手分队。
遂没看见似的，看向另外的五人。
便见张师弟与那个和他聊蓬莱各大?宗门的弟子站在一起，正跟旁边三人说?着?什么。过?会儿拱手，说?他们的五人队也满了。
拂珠点头：“我送你们下?去。”
弟子们闻言，还?没想?是要怎么个送法，就感到劲风扑面，他们竟是直接被拂珠挥袖从飞舟上扫了下?去。
惊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狄副堂主摇头失笑：“凝碧道君还?是老样子。”
葛长老出身主峰，主峰的人素来爱面子重规矩，此刻却也在笑：“我倒还?记得以前有弟子说?，本以为道君会出剑将他们抽下?去，不料连剑鞘都没用?，道君也太不拿他们当回事了。”
拂珠道：“想?让我用?剑鞘，得看他们何时才能不会被我的袖子抽飞。”
三人说?着?收起飞舟，御风落地。
大?抵是还?惦记着?万音剑一事，狄副堂主示意?自己去盯有楚歌峰弟子的那支队伍。葛长老没同他争，抬脚去追张师弟那队。
拂珠没立即跟上。
她?站在原地，双手合拢，十指结成个繁复的印诀。
少?顷身体轻轻一颤，有道身影从她?体内化出。
细看这身影不论身材还?是长相，皆与拂珠一模一样，只?衣服颜色不同，是琼花般毫无点缀的白。
许久没动?用?这身外化身之法，拂珠感受了下?，确定没出什么差错，才散去印诀，对白衣化身吩咐道：“你去跟着?葛长老……算了，我跟着?葛长老，你去跟狄副堂主。”
说?完取出张传音符，简略说?了这是自己的化身，又从须弥戒里找了把趁手的剑给白衣化身佩上，想?想?还?摸出个备用?的须弥戒给白衣化身戴好，免得四日徒弟那边真出了什么事，她?这个本尊一时顾及不到。
确定再再没有遗漏，拂珠对白衣化身道：“好了，去吧。”
以拂珠修习的身外化身之法，化身所有的言行举止皆由她?这个本尊掌控，是以白衣化身沉默寡言着?不说?话，只?点了下?头，便风也似的消失在原地。
拂珠也很快动?身。
接下?来的日子不必多说?，拂珠与白衣化身各自盯着?弟子们的进展。
像拂珠这边，可?能是因为有张师弟这个经验丰富的在，少?走了些弯路，余下?四名弟子有时显得聪明得很，面对各种意?想?不到的情况都能沉得住气，解决手段堪称惊艳；有时却仿佛脑子被妖兽给吃了，特别简单的小事也能搞砸，最后惹来一堆麻烦，在大?批妖族的追赶下?边跟张师弟哭诉，边疯狂逃命。
至于化身那边……
根据白衣化身的所见所闻，拂珠大?致了解了，四日徒弟们完全是以楚歌峰弟子为中心，将后者盯得滴水不漏。夺命跑路时，都还?记得揪着?后者的腰带不让掉队，真切是将同门情发挥到极致。
总而言之，此次历练鸡飞狗跳，比拂珠以往带领的任何一支队伍都要让她?啼笑皆非。
“要是白白在，肯定会从早笑到晚吧。”
拂珠自言自语地说?了句，抬头看向前方，限时一月的最后一天，妖池终于要到了。
尽管与妖池尚隔着?些距离，却仍能感受到那几乎是直逼魂魄的可?怕热意?。入目所及尽是赤红如鲜血的凤凰火，铺天盖地，只?消看上那么一眼，就能被掠去所有心神。
以凤凰火的特殊，但凡汇聚有凤凰火海之地，方圆百里内，不会存在任何生命。
除了与凤凰火同生的凤凰木。
细看便能发现，那熊熊燃烧着?的凤凰火深处，诡异地挺立着?一棵棵枝繁叶茂的高大?古木，正是拂珠此行要找的凤凰木。
与寻常树木不同，凤凰木无需雨水和阳光。只?凤凰泣血时的两滴血泪，便足够让此地所有凤凰木生长千年万年，直至开?出通红的凤凰花。
以拂珠的目力，她?自然看出最好的那棵凤凰木，位于妖池的正中央。
在那里，灼灼的凤凰花开?满枝头，有虚幻的凤影在花间起舞，间或高高昂起头颅，发出的却不是清亮凤唳，而是泣血般的哀鸣。
那哀鸣听?得拂珠微微一震。
下?一瞬，她?蓦地转头，看向远处干涸了不知多少?年的河床：“出来。”
河床那边没有动?静，似乎刚刚的窥视感只?是错觉。
然拂珠向来不会忽视自己的直觉。
索性指腹一推乱琼剑柄，在连天穹都被凤凰火深深渲染的赤红中，也犹显得雪亮无比的剑光自鞘口乍现，快若闪电地奔向河床。
“……住手！”
不在预料之中，却又并未出乎意?料的音色响起，拂珠心道果然，还?是来了。
然后不仅没收手，反而变本加厉地让乱琼出鞘更多。
于是一道接一道的剑光离开?鞘口，带着?足以掩盖凤凰火光的冷色，于河床上方交织成一条璀璨剑河。
承受了上万年凤凰火的炙烤，河床早已变得比石头还?要坚硬。可?此刻剑河兵临城下?，河床于瞬息间被隔空切割出无数深浅不一的裂缝，支离破碎。
眼看那裂缝要蔓延过?来，巨石后的人再藏不住，匆忙现身。
他们人数竟比拂珠带领的弟子还?要多。
他们边拉拉扯扯地往拂珠所在的岸边跑，边喊道：“凝碧道君，是自己人，自己人！快停手！”
拂珠大?略一扫。
每张脸都很眼熟，被围在中间的那个人最眼熟。
——这个时候出现在妖池，莫非是想?跟她?抢凤凰木？
到底是顾念着?马上就要到达此地的弟子，不好叫弟子们亲眼看到她?这个领队对同门动?手，拂珠指腹一松，乱琼归位，流动?着?的剑河随之一停。
瞟见裂缝没再追过?来了，那群人重重松口气。
随后也不敢歇息，更不敢收拾身上因躲避裂缝而沾染的脏污，他们忙来到岸边，后怕又畏惧地给拂珠行礼。
当中那人更是没勇气看拂珠。
就那么怯怯懦懦地低着?头，小声道：“见过?凝碧道君。”
拂珠没应声。
她?看了那人很久。
直看得那人面露惶惶之色，拂珠才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一介凡人，不曾修行，连跑路都得被人搀着?……
确定来这里不是给妖族当口粮的？
“我、我听?说?凝碧道君要在北域寻东西?，”楚秋水说?话声愈发小了，“我想?着?，能不能帮点忙，也算我将功补……”
最后的过?字尚未出口，身后那条停滞的剑河忽然再度流动?起来。
冷冽而锋锐的剑风在这时吹来，堪堪路过?楚秋水的颈侧，将她?滑落的一缕长发切成两半。
楚秋水猛地僵住。
她?嘴唇蠕动?，再发不出任何声音。
拂珠这时问道：“补什么，补你的命吗？”
楚秋水答不上来。
她?白着?脸，红着?眼，气息微弱，竟是被吓得连哭都不敢哭。
拂珠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扫向她?周围的楚歌峰弟子：“你们呢？”
“我等、我等也是想?来给凝碧道君帮忙的，”楚歌峰弟子的声音比楚秋水的还?小，“我等虽实力不济，但……”
但什么，他们没能说?完。
因为拂珠打断道：“说?谎。”
楚歌峰弟子倏然闭嘴，尴尬不已。
诚然，他们的确是在说?谎。
他们此行是为了保护楚姑娘，他们连凝碧道君要找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拂珠没再问了。
她?对这群人究竟为何而来并不感兴趣。
还?不如看看，是哪支队伍能最先到达此地。
拂珠转身，只?见正朝她?奔跑而来的队伍赫然是四日徒弟那支。
越靠近妖池的地方，气温就越高，四人皆跑得满脸是汗。楚歌峰那个跑在最后，腰带都快被前面的揪断了。
“道君！”四人扬声喊，兴高采烈地招手，“我们到啦！我们是不是第一？”
听?到这句问话，拂珠因楚秋水一众人的出现，导致有些烦闷的心情瞬间变得好转。
她?含笑应道：“是第一。”
四日徒弟们更加兴高采烈。
不过?很快，看清拂珠周围景象，四日徒弟们如临大?敌般，齐齐变脸。
好家伙，楚歌峰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人？
竟连那个凡人都来了！
四日徒弟们当即也顾不得疲累，一把扔掉手里的腰带，猛然加快脚步冲过?去，将拂珠与楚歌峰一众人隔开?。
强行划分界限后，四日徒弟们瞪着?眼，恶声恶气道：“干什么干什么！趁我们不在就欺负凝碧道君，你们这么多人还?能有点脸吗？”
“一群没良心的东西?，谁教你们的以怨报德？”
“敢欺负凝碧道君，我跟你们拼了！”
四日徒弟们越说?越气愤，完全无视前方那条不停闪烁着?光芒的剑河。
楚歌峰一众人哪被这么劈头盖脸地骂过?，登时全僵在原地，半个字都反驳不了。
还?是张师弟那支队伍的到来，才稍微缓解了这局面。
但也只?是稍微。
试问在场谁没听?过?凝碧道君同楚歌峰的那点事。她?不说?话就算了，连狄副堂主也一副没看见楚歌峰那群人的样子，葛长老无奈，只?得打圆场说?此次历练圆满完成，再在北域呆几日，就能回东海了。
放在往常，被折磨了整整一个月的弟子们听?到历练结束，非得狂喜欢呼不可?。
然而今天，葛长老等了又等，也始终没听?到欢呼声。
他一看，四日徒弟们仍在恶狠狠地瞪着?楚歌峰人，额头的汗淌下?来，模糊了视线，也不肯拿手擦，以防少?瞪了那么半息；楚歌峰人则紧紧围在一起，大?气不敢出。
葛长老暗暗叹息。
然后再度打圆场，开?始说?张师弟五人的表现。
张师弟五人立即上前来，恭谨地听?着?。
注意?力由此转移，待葛长老说?完，狄副堂主也说?起对四日徒弟队伍的观察结果。他没有刻意?批评楚歌峰那个弟子，言辞和前面的一样，相当准确且中肯。
之后是拂珠。
拂珠同样没厚此薄彼。
她?从身手敏捷与否、术法熟练与否、反应迅速与否等诸多方面来给每位弟子进行评析，不能更细致。
她?这指点完全是将食物掰碎了喂进嘴里，弟子们时不时点头，恍然大?悟。
等全部?指点完，已是两个时辰后。
虽不及凤凰火赤红，但仍极其夺目的旭日早已高升，拂珠算算时间，可?以进妖池了。
同狄副堂主和葛长老说?了声，又吩咐众弟子只?可?远观不可?靠近，拂珠留下?白衣化身，独自一人朝妖池走去。
她?走得不快，然一步就走出千百丈，缩地成寸。
只?三步，便到了妖池之前。
滚滚烈火扑面而来，那等炽热足以将世间任何东西?焚烧成虚无。拂珠面色不变，甚至没往周身设下?屏障等防御的举措，她?径直迈出第四步，就这么进入妖池。
“轰！”
刚刚还?算得上风平浪静的妖池瞬间暴动?，如同火山爆发般，大?地震颤，凤凰火直冲天际。
仿若遮天蔽日。
骄阳于刹那间失了颜色，整个天穹皆尽赤红如血。地面也似乎陷入了赤红的海洋中，一时什么都看不清了。
此情此景，无比壮观，又无比骇人。
当下?，用?不着?随行长老开?口，弟子们连连后退，退到凤凰火溅射不到的地方才停。
停完继续惊叹，北域妖池，名不虚传。
凝碧道君也名不虚传！
待得凤凰火逐渐平息，弟子们收回目光，正欲坐下?来好好歇歇，或者去周围转一转，忽听?有谁怒道：“跟你们一起来的凡人呢？说?，她?去哪儿了？！”
循声望去，竟是四日徒弟又与楚歌峰的人对上了。
也不知四日徒弟用?了多大?的力气，被攥着?领口举起来的楚歌峰弟子眼睛翻白，竟是快要窒息了。
葛长老连忙挥袖，强行将两人分开?。
见楚歌峰弟子一落地就咳，咳得撕心裂肺，四日徒弟却仍面露不忿之色，葛长老皱眉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
四日徒弟虽然愤怒，但尚未被冲昏头脑，便答：“跟他们一起来的那个凡人不见了。弟子怀疑那凡人怕是进到妖池，找凝碧道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入V大吉！
好久没一口气更这么多字了。
前文伏笔都比较隐晦，这章就很明显，又铺垫了点东西，大家应该能猜出来一些了，那么本章评论有红包掉落=3=~
感谢憧憧×11，鱼临渊×3，一颗盐酥豆、我我我我我我我还是我、桃言、啃着柠檬的火柴、七亘的地雷~
感谢憧憧×85，小白快跑、梦想白成一道光、锦上钿花×10，七亘×8，看书勿沉迷、落月×3，Alice×2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