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艳域36（2 / 2）
那晚，萧语珩在自己的?房间里吐得一塌糊涂，虚弱无力地靠在床头给冯晋骁打电话。无人接听，很久之后他回过来，竟还责备：“不是告诉你要是晚了我没打电话来就是有任务，你就早点睡，怎么又不听话？”
萧语珩好委屈，又懊恼打扰了他，小声?说：“我就睡了。”
冯晋骁默了一瞬，轻叹：“等忙完手上这?个案子，就回去?看你，你乖乖的?。”
“要多久啊？”萧语珩钻进被子里：“我好想你。”
冯晋骁其实想说“我也想你”话到嘴边就成了：“我知道。”
冯晋骁所不知道的?是，这?个回答让满腹心?事的?萧语珩很失落。换作以往，她稍有异样冯晋骁就能?有所觉察，可那段时间实在太忙，疲惫让他忽略了她的?情绪变化，所以那天的?最后，他只匆匆交代：“应该一星期我就回去?了，你听话。”就挂了。
萧语珩继续：“你说一个星期就回来，我想，七天还是可以等的?吧，就决定当面告诉你。想着就算是不要他，也要你陪我去?医院啊。要不我多害怕。可是，过了半个月，你还没回来。”
那年?她才刚满二十岁，那种情况下?是多需要冯晋骁在身边。可他，在哪儿？
冯晋骁觉得胸臆间有个缺口开始溃堤，有什么东西汹涌而至，他无法抵挡更无力抵挡。如同?失去?了触摸萧语珩腹部?的?勇气，他转而握住她的?手，那冷如冰的?触感让他的?心?越来越凉。
萧语珩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坚强，手心?翻转，回握住他的?手。
“我准备去?A市找你，却?在出发前接到她的?电话。那段时间我孕吐的?症状太强烈，我不愿意让你以外的?人知道，所以不想过去?，担心?她看出来。”
叶语诺却?在电话里说：“晋骁今天回来，你不想见他吗？”
萧语珩天真的?以为，叶语诺的?邀约是给她见冯晋骁创造机会。
欣然前往。
万万没想到的?是……叶语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冷漠，她站在二楼，居高临下?地看着萧语珩，以倨傲的?姿态践踏着她的?尊严：“死?缠烂打的?滋味好吗？如果?不是了解你的?智商，我简直怀疑古城的?相遇根本就是你设计的?。怎么，顾南亭终于厌烦你了，索性把你塞进冯家，为的?是让我不好过？”
叶语诺脸上的?敌意太明显，萧语珩想忽略都难。她捏紧拳头，强自镇定：“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是说冯晋骁回来吗，在哪呢？”
“你可真贱。”叶语诺冷笑：“如果?我没猜错，晋骁肯定没有告诉你我和他的?关系。”
“什么关系？”萧语珩的?表情僵在脸上，声?线不稳，“你不是他大嫂吗？”
叶语诺不回答，她笑容里的?嘲讽之意让萧语珩有些慌：“你们……”
叶语诺还觉得不够，盯着她苍白的?脸：“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接受你？”
和冯晋骁之间，一直是萧语珩主动。起初，他以她太小为由拒绝过，后来，后来忽然就默许了他们的?关系。想到这?里，萧语珩的?眼圈红了，却?还是倔强地昂着头：“你胡说！他才不是因为你，他喜欢我。”
叶语诺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空旷的?房间，萧语珩听见她的?笑声?久久回荡，等她笑够了，拿那双美?丽但?充满敌意的?眼睛盯着她：“就凭你，拿什么乞求到他的?爱情？萧语珩，你不过就是我的?影子！”
然而，击垮萧语珩的?不是这?些一面之词，而是叶语诺一个看似随意的?动作。当她把手覆在突起的?肚子上，低眸自语：“不知道晋骁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儿。”
萧语珩手撑在楼梯扶手上，干呕不已。
叶语诺反应了几秒，才奔过去?扯住萧语珩的?头发：“你不会是……”
萧语珩头晕得看不清她的?脸，只因头发被扯疼了下?意识推了她一下?，然后虚弱地说：“我不信，我去?问他。”边要站起来离开。
叶语诺跌坐在台阶上失神，直到猛地听见外面的?车声?，她恍然惊醒，站起来一把扯住萧语珩的?手，凑到她耳边鬼魅似地说：“萧语珩，你作梦！”然后倏地展手，用力一推。
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已经身体不受控制向下?跌去?，萧语珩下?意识伸手护住小腹，却?还是觉得那里坠坠的?痛感比身上每一处磕到台阶的?皮肤都要疼。
疼，疼死?了。
却?还尝试站起来。
叶语诺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个在她眼里柔柔弱弱的?妹妹在那一刻是有多艰强，更无从得知萧语诺当时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腹中那个和她，和冯晋骁骨肉相连的?小生命不能?失去?。
那一刻，她不仅仅是萧语珩，她还是一个母亲。
终于，她挣扎着站起来。
冯晋骁在这?时推门进来。
“……冯晋骁。”她神情一松，就要向他伸出手。
冯晋骁投射过来的?目光似有重量一般，压得萧语珩喘不过气。她看着他快步走过来，就在她以为他是过来扶自己时，他倣身抱起旁边痛苦□□的?叶语诺。
明明她才是从台阶上摔下?来的?那个，怎么叶语诺的?姿态更像……
当冯晋骁转身往外走，当叶语诺用胳膊揽着他颈项，软软地唤了声?“晋骁”后朝她微笑。萧语珩才明白，冯晋骁先前那一眼注视的?压迫感从何而来。
原来，他以为是她令叶语诺摔倒，然后连扶都不扶一把。
支撑她的?力量瞬间散尽，萧语珩颓然跪倒。感觉有液体顺着大腿滑下?来，她在疼痛中下?意识要向妈妈求助，可电话拨出去?却?被提示关机，她才想起来，萧素和顾长铭出门了，这?个时间应该在返程的?飞机上。
只能?打给顾南亭。铃声?响了很久，那边才接起来，她一开口，已泣不成声?，“……哥哥，救我。”
时隔三?年?，萧语珩终于有勇气问冯晋骁一句：“是因为她才和我在一起的?吗？”
冯晋骁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人狠狠地抓了一把，连同?眼里的?疼也被她无声?滑落的?泪水点燃，满溢得整个房间都充斥着潮湿忧伤的?味道。
“不是。”或许，在经历过那些沉重的?过往之后所有言语都会显得很苍白。然而这?一次，冯晋骁没有吝啬于表达，他握住萧语珩冰冷的?手指抵在自己胸口，一字一句告诉她：“因为是你。”只因为是你。
原来，他的?爱情并不如叶语诺所说，是我祈求来的?。
萧语珩笑了：“我真傻。非要分手一次才肯相信你。可我当时真的?气坏了嘛，虽然她没明说你们恋爱过，可我看见她摸着肚子叫你晋骁，就失去?判断了。而且你当时看我那一眼，让我觉得你怀疑是我推倒了她。冯晋骁你说，在那种情况下?，要我怎么和你继续？”
“你还在替她遮掩。”冯晋骁身上陡然现出的?戾气，以及那双如同?被血浸染的?睛睛都昭示，他有多肯定叶语诺导演的?不仅仅是一场误会：“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摔倒了？”他问：“她推了你是吗？”
然后再制造一个自己是受害人的?假现场，之后还假意为萧语珩求情：“不是珩珩推我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既然图图没事，晋骁，你别怪她。”
冯晋骁觉得自己蠢不可极。他否认不了，真的?有那么一瞬，他以为是她们姐妹发生了争执，萧语珩不小心?推倒了叶语诺了，造成了图图的?早产。
冯晋骁根本收敛不住外露的?萧杀之气，“为什么不说？即使不相信我，也不该那么轻易放过她。你的?善良，只会让她变本加厉。”
萧语珩抓住他的?手不放。
或许是他身上的?戾气太重被她洞悉了想法，冯晋骁也无心?遮掩：“别怕，死?不了人。但?至少让我为你，为我们没出世的?孩子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