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1 / 2)
隋驷愣在原地。
Darren看着他的脸色:“隋先生,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在他看来,想要邀请喻堂入职,其实根本不需要这样大费周章。按照资料,喻堂就职的是个挂靠在经纪公司下的小工作室,只和工作室签了份劳务合同。
和正式的劳动合同不一样,对工作室来说,劳务合同除了工资报酬,几乎不用履行其他义务,保险、奖金、福利待遇,任何一样都不需要提供。
另一方面,在法律上,这类合同也根本不存在行政隶属关系。
换句话说,喻堂原本就不能算是隋驷的员工。只要喻堂想走,即使隋驷要强行留人,也根本不可能留得住。
在之前的合作里,他们原本想直接支付违约金把人带走,是喻堂一再坚持,希望能促成代言的合作,离职的事也要征求隋驷的意见。
为了尊重喻堂的意愿,他才会来额外通知隋驷一声。
Darren轻咳一声,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隋驷:“隋先生?”
隋驷回神,勉强露出笑容:“我知道了。”
“工作室这边还有些……有些需要交接的工作。”
隋驷说:“我替喻堂向贵公司表示感谢。”
“我替他表示感谢。”隋驷攥了攥拳,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能听见砰砰的激烈心跳声,“但是……”
Darren疑惑:“但是什么?”
隋驷喉咙动了动。
理智上,他知道自己该为喻堂高兴。
他不知道喻堂什么时候多出来了这些本事,对方又是不是看走了眼……但不论如何,能被这个体量的财团看中,对喻堂来说,都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可对方要是真看走了眼呢?
喻堂一直跟在他身边,他知道喻堂的学历背景,更何况现在喻堂还生了病,即使硬撑着入职,也说不定会出问题。
他是对喻堂负责。这种级别和体量的财团,以喻堂现在的精神状态,一旦在工作中出了严重问题,连隋家都帮不上半点忙……
“隋先生是想说。”
在他身后,聂驰忽然出声:“但是以现在的情形,可能不方便给出公开声明。”
聂驰走过来,递给Darren一份早准备好的文件:“几周前,工作室就明确签署了终止劳务合同的文件,事实上,喻先生现在已经是自由人身份了。”
隋驷险些没能压得住错愕,他猛地转身,难以置信盯住聂驰。
“至于喻先生和隋先生的婚姻关系,也只是合约内彼此配合,没有婚姻事实。”聂驰说,“等到合约期满,会自动解除。”
“这个不用说。”
Darren忍不住笑了:“我们是不干涉同事的私人问题的。”
术业有专攻,Darren不很了解娱乐圈的潜规则,但最近因为品牌推广大使的事,也多多少少知道些,挑出来个隐约记得的名词:“不能给出公开声明,是为了……公众舆论?”
“隋先生的合同到期,即将和公司解约,正式成立个人工作室。”聂驰说。
“明白了。”Darren点点头,“和喻先生终止合同,一旦公开,可能会造成工作室的公信力降低。”
隋驷一言不发站着,身上发僵,脸上却几乎已经发烫。
Darren这句话或许只是无心,可这样说出来,却依然叫他芒刺在背。
……
他甚至没法否认这句话。
整个工作室忙活了一早上,放低姿态求了一整圈,听说喻特助不参与这次的洽谈,居然没有一方愿意冒风险提供帮助。
隋驷不知道,原来不和圈子里的人应酬来往,不联络人脉、交换利益,居然会被孤立到这个地步。
“这没关系,和你们不一样,我们不需要事事都开发布会和全世界汇报。”
Darren不在意这些,他开了个玩笑,打开那份文件,从头至尾仔细查看过一遍,确认了隋驷本人的签名:“合作愉快,隋先生。”
隋驷脸色极难看,他恍了下神,抬头问:“什么?”
“品牌推广大使的合作,您不记得了吗?”
Darren笑了笑,很和气地侧过身,让开会议室的门:“请进。正事谈好了,现在我们可以聊聊这件事了。”
洽谈比预料中进行的顺利得多。
像是对这次品牌推广的合作根本不甚在意,Darren只随意和聂驰聊了几句,公事公办地问了几个问题,就给出了合作的初步意向书。
他显然更关心喻堂的事,送两人出会议室时,还特意问隋驷:“喻先生什么时候能来入职?”
隋驷看着那份初步意向书。
他根本不想再谈这件事,可要想促成合作,和对方交恶显然是不合适的。
“谢谢您的关心。”
隋驷定了定神,勉强提起一口气,和他客气:“等我这边……等工作室的事务交接好。”
隋驷低声说:“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不急。”
Darren很和善,他已经拿到了喻堂的离职确认,变得格外好说话:“工作室的工作很辛苦,如果喻先生需要一段时间休息调整,我们也有耐心等。”
隋驷肩膀僵了下,他说不出更多的话,只应付着随意点了点头。
Darren和聂驰握了握手,送两人出门。
一离开会议室,隋驷的脸色就彻底阴沉下来。
他像是叫怒气彻底填满了,神色冰冷得吓人,眼底隐隐透出血丝。
隋驷手指捏得青白,死死攥着那份意向书,一言不发,快步进了电梯。
聂驰跟在他身后,和隋驷一起回到空中停车场,替他拉开车门。
隋驷径直走向驾驶室,寒声说:“我自己回去。”
聂驰伸手拦住他。
隋驷停下脚步。
“你要干什么?!”他快气疯了,咬着牙关,神色狰狞得像是头濒临爆发的困兽,“让开!也要我给你一份开除声明吗?!”
“我是隋家雇来的,如果有权利,你早就会开除我了。”
聂驰说:“隋先生,你的情绪我可以理解……”
“可以理解?”隋驷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理解什么?理解你特意把开除喻堂的文件都一起带出来,紧赶慢赶替我把他让出去?你究竟是什么居心?你——”
“隋先生。”聂驰问,“不是您说,要尽快设法让喻先生离开吗?”
他的声音不高,语气也很平静,却当头泼了隋驷狠狠一盆冰水。
隋驷晃了晃,怒气像是忽然漏光了,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