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女帝(2 / 2)
妹妹用力点点头,其实她不饿,但就是不想拒绝姜弦夹的菜。她看出这一点却没有戳穿,只是在碗里将各样菜都放了一点,尝个味的程度,然后指着一盘菜笑问道:“听书这是你们种的菜?”
妹妹既兴奋又带了点想被夸奖的不好意思,她说话还不算流畅,磕磕绊绊:“这是余婶带,我们种的菜。林,林言叔叔翻的土,白练姐姐带了种子...桐桐撒了种子,我浇的水。”
她挺起胸膛,有点小骄傲,明明平时害羞赧怯,但在姜弦带着包容笑意的目光中也不自觉大胆起来。
余姐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只觉得过去痛苦灰暗的记忆被慢慢覆盖,眼前是明亮的现在:“公子您也尝尝,这一批是长得最快的,刚好掐了叶子炒一盘,可嫩生着。”
不远处林言听到这话依葫芦画瓢也想给徐罗衣夹一筷子,却被女人冷冷的眼风扫中。
他讪讪:“你不是说要替我酿酒吗,我得讨好讨好你,免得你忘了。”
他身边的侍卫互相使了个眼神齐齐哄笑起来。徐罗衣不近人情:“答应过的事我会做到。”
林言苦着脸,愤愤咬着青菜。
姜弦还在听余姐说着田地里的长势,眼前突然多出了个东西。
一抬眼是令君笑眯眯的脸。
“我在清点原来库房里的东西时发现了这个。”他手上的是两只护腕,视线落到姜弦从袖口落出的腕上,上面有一些青紫的痕迹,是下午对付闫无量的时候留下的。
姜弦笑着接过来:“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令君突然就有种成果被肯定的感觉,虽然他留在寨子里的目的不纯,但在这里真真切切付出了汗水之后,竟然觉得还不错。
他抿着唇骄矜的笑了一下,要是他听到前面的对话就能知道姜弦对付江小妹的态度和对他是一样的。
小孩嘛,就需要多夸夸。
“我来给你戴上试试吧。”他大胆说道,看到那一截皓白的腕骨心思微动。
“老师,我想敬你一杯。”
怎么哪都有他,令君不善的盯着上前来打断的江厌青。
他的话就像一个开关,接二连三就有人上前敬酒,不管是被救下的女人,还是纳入寨子的孤儿,心中的感激在今晚都有了表达的方式。
姜弦来者不拒,虽然手中是清酒,几趟下来也有了些醉意。
一坛酒已经空了,她周身具是冷淡又缠绵的酒气,像枝上倾泻下凉透的月光,捉不住摸不着,却甘愿停在她薄红的眼尾和墨一样的发间。
春日已至,但边关是没有四季之分的,永远的烈日和寒夜分割了时间两端,让这里长不出春花秋月,生不了婉转莺啼,连风也凛冽。但她坐在那,就让人觉得烂漫春光也比不上这片荒芜的土地。他们生于斯长于斯,或许会惊艳于柔弱缠绵的烟雨,但真正能让灵魂震颤的美是那样温和的凛冽的,带着他们破开黑暗一往无前。
席间有人喝得太快呛了嗓子,借着酒意掩饰红了的脸庞。
姜弦摆了摆手让白练回去休息,自己回到了房间。
她的房间是寨子的中心,本来住的是灰狼寨的头领,但在将摆设布置全换了一遍后就焕然一新。
她活动了一下松乏的身体,准备洗漱一番,还没解下发冠,就听到轻而又轻的敲门声。
拉开门是苏墨忐忑又紧张的神情。
她刚刚解开外衫,以为有急事,匆忙走过来的时候腰带还在手中。
苏墨脸上飞红,几乎是同手同脚进了屋,在昏黄的烛火下抬起眸子看她,墨黑的眼里仿佛盛了一汪水。
他声音很轻却清越动听,让人想到丝乐管线清泠泠的拨弄。
“我看姜寨主这一日有些疲惫,我曾学过些调理推拿的手段,不知.....不知您能否让我一试。”
姜弦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