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三十一章(2 / 2)
如此就算弘晖阿哥找到当地衙门求助,也会被这些先入为主的大老爷们给轰走。
从小就混迹于街市巷弄的恶贼孙德太了解这些个官老爷的性子了,那都是看人下菜碟的高手,守在衙门口的衙役们,更是只看罗裳不看人,就弘晖阿哥那副狼狈的模样,连能不能进去衙门求助都是个问题呢……
安排好这些后,孙德也没有在此地多停留。
因为他知道他这点小把戏能糊弄住那些官老爷一时片刻,求得一时安稳,却早晚都有露馅的那天,所以他安排这些,也就是替自个儿携家财美眷逃跑,预留出相对充裕的时间而已。
孙德回到宅中,分一二三四地安排起来。
一,他先是将那些用钱财网罗来的狗腿子指派出去寻找弘晖阿哥的踪迹。
他这是一石二鸟之计,一来是能抓到弘晖,来个斩草除根,那是老天垂怜,他也不必背井离乡地到其他地方去讨生活了,二来是抓不到弘晖,那也无所谓,将这些人都安排出去,起码是敲山震虎,让弘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隐藏行踪,耽误他去衙门求助的时间,他就能有更充足的时间逃跑了。
第二,他又安排自个儿的亲信喽啰去找来两个人品极差、认钱不认人的人牙子。
所谓穷家富路,他虽然是占了荿格格的万贯家财,早已经是富甲一方的主儿,但是他骨子里还是个吝啬至极的人。
他想着他内宅里的那些个如花美眷,左右都是些自个儿玩够的残花败柳,带着她们一块逃跑,一路上又要安排车船客店,又要吃喝嚼用,样样都是花销,还不如将这些个残花败柳都卖出去,既能够变现出些许银钱,还能够轻车简从地离开此地,缩小目标,这绝对是件一举两得的好事。
可怜他内院那些被他用各种手段强抢进府的女人们,还不知道噩梦就要降临呢!
第三点,也是他最看重的一步,那就是他必须要抓紧时间的卖房、卖地,将这些固定资产变现成方便携带的银票。
当初荿格格拿着银票来到此地置办产业,她精挑细选地买下了的这许多产业,现如今都成了孙德的产业,孙德现在要跑了,他总不能背着土地田产地跑吧,但是这事是不能急的,一旦着急,这些田产宅院就卖不上价格了,毕竟当地能接受这些产业的人,那都是精于算计的富贾商户。
再说,他也必须将这件事做得隐蔽些,万一被人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怕是还不等弘晖跑到衙门口求助成功,便有人怀疑他杀人越货,将他三下五除二地告到衙门去了,那他真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而就在孙德安排这些的时候,冯宝许以重金的镖师,也带着密信到了京城。
不得不说,这也怪弘晖的运道太差了,因为这位镖师来到京城的时候,正是圣驾离京,四爷和三爷在乾清宫里监国理政的敏感时期,四爷府这边儿正是按照往年惯例闭门不出的时候,一个连事都说不明白的镖师,如何能轻而易举地将密信送到府里……
这也得亏冯宝所托付的镖师是个重承诺、守信誉的人,他并没有一气之下的离京,而是一根筋儿地带着铺盖卷,日夜不离地守在了四爷府的府门外。
他在四爷府府门外,足足守了半个月有余,终于等到了偶然外出的尔芙。
这日,本不打算出府的尔芙,被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就想要去前门外听戏、看杂耍的小七给缠得没法子了,便答应陪小七往前门外走一趟,她也能顺便去炫彩坊和白娇叙叙家常,因为要从内城到外城去,她不愿意引来太多的关注,便没有乘坐自个儿那辆太过显眼的朱轮大马车,而是命婢仆准备了一辆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油毡棚骡车。
她和小七坐着油毡棚骡车从侧门出发,刚绕到府门前,撩着车窗帘往外看的小七,便注意到了窝在墙边的镖师,她一脸好奇地看向尔芙,抬手指着缩在墙角的镖师,开口便问:“额娘,您瞧那人怎么缩在墙角呢,该不会是书里说的流民、灾民吧?”
这里是内城,别说流民、灾民不能进入,便是普通百姓都不能随意进入。
尔芙听小七这么一问,自然也顺着小七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看就看出不对劲来了。
因为那镖师虽然是风尘仆仆的模样,也是蓬头垢面地龟缩在墙角儿,和街边乞讨为生的叫花子无二,但是他却衣冠齐整、双目有神,显然并非是那种早没有了生活目标的人,而这样的人守在四爷府府门外,且目光锁定在府门方向,目的为何,也就是显而易见了。
她叫住赶车的把式,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决定管管这桩闲事。
因为她相信不是事出无奈、无计可施,没有任何人会在这冷死寒天的时候,裹着单薄的被褥守在府门外,只为有机会见到大人物一面。
尔芙想到这里,哪里还能淡然处之,她轻声对诗情吩咐道:“去问问是什么事?”
诗情闻言,恭声应是,猫着腰就跳下了马车,她三两步走到镖师跟前儿,仅仅是搭话几句,便神色大变地跑回到了车边,并不是她大惊小怪,而是她偶然发现了镖师手里紧紧攥着的一块玉佩。
单单是这块玉佩并不太出奇,玉质普通,雕工寻常,但是这块玉佩的作用,却足以让诗情神色巨变,因为这块玉佩是出入四爷府内宅的凭据之一,能使用这样对牌的人,那都是主子跟前儿得脸的婢仆,随弘晖出府的冯宝,正是够资格拥有的人之一。